曾家女小脸灰白,不知所措的看着苏玉青。
以苏玉青这容貌,倒是不必沈齐差。
只是那衣裳,看着素净。
白天的事,曾家女也听说了,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处置了那管事之人?看来,应当是个说得上话的。
想到这,曾家女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低声道:“我,我知道自己是个身份,母亲一心想要攀上高枝,那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寻沈公子,多谢公子那日垂爱,我,我必然终生铭记的。”
苏玉青似笑非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地上跪着的曾家女,看那身段,瘦弱,男人看了,心中多少会生怜爱之心。
样貌,也算是不错,至少寻常人家女子能长成这样,已是不易。
苏玉青笑,“既然如此,不若你便做沈公子的贴身丫鬟,也好报了沈公子这恩情?”
曾家女脸一红,垂下头,一脸娇羞的搓着手指,低声道:‘这,沈公子能同意么?”
“我既做的那管事的主,沈公子的事,多少也能说得上话。你觉得呢?”
曾家女立马点了点头,砰砰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感激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苏玉青扶起那女子,“沈公子若是见你如此懂事,必然心中欢喜。还请去后厨看看沈公子的药怎样了,这药,沈公子可是一日都断不得的。”
曾家女一听,瞬间又激动了,急忙起身,二话不说就去看沈齐的药。
可,沈公子的药,向来都是沈石头亲自负责。
更何况,沈石头又是个占有心理比较强的。
只要是关于沈齐的事情,都必然亲力亲为。
这姑娘去接受煎药这么重要的事,不就是摆明了跟沈石头过不去么?
屋子里没了人,沈齐从床上撑着身子做了起来,一脸无语的看着苏玉青,“本公子不需要贴身丫鬟。”
苏玉青点头,“沈公子需要红颜知己。”
“那也不会是她。”
“沈公子看不上人家?”
“苏玉青,你故意的!!”
沈齐恼羞成怒,语气很是无奈。
“这女子,与那幕后指使之人必然有着联系,何必引狼入室?”
苏玉青斜睨了眼沈齐,笑道:“多一个自己人,便少一个敌人。”
“苏玉青,本公子不管,本公子的院儿里从来没有女人,你今日给我弄了一个,待金矿之事解决,这女子,你也得给本公子处理了。不然,本公子便不依。“
苏玉青轻笑,看了眼沈齐,“那女子的相貌身段都不差,与你做个丫鬟伺候,她也乐意,沈公子不亏。”
“本公子要是愿意,丫鬟都能排成几条长队了,何须她来?罢了,左右不过是迷惑敌人的手段罢了,闹事之人,必然是受了他人的恩惠,这件事,就按你说的来,总不过,就是陪他们玩玩,本公子这点功夫还是有的。”
正说话间,却见苏玉青起身要出门。
沈齐急忙叫道:“你去哪?”
苏玉青回眸,浅笑道:“沈公子需要静养。”
“本公子其实没有·····”
“沈公子,病了,记得喝药。”
“苏玉青,本公子的药还没来,你,你先别走!”
苏玉青笑了下,降手中的书丢给沈齐,自己则关上门,消失在夜中。
手上的书,还残存着苏玉青的温度。
沈齐叹了口气,不禁苦笑,“这个醋吃的,本公子真是冤枉。”
笑了下,沈公子抱着书,竟然头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金矿的屋舍都是并排的,沈齐住的算是较好的,但是也并没有好道哪去。
天气微凉,夜风嗖嗖的,苏玉青不动声色的捂着小腹,脸上早已是一层冷汗。
之前在暗房里受了寒,这一次疼痛来的格外的凶猛,苏玉青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败给月假,但是疼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手上都没有多少力气。
“小心点,就是他!”
“先干了他,明天就是沈家那小子的死期。”
“主子是不是说过,那个苏什么的药活的?”
“哎呀,到时候死了,主子还能把咱们怎么着?反正是立了功,主子肯定赏咱们还来不及呢。”
一群人,悄悄的靠近苏玉青。
苏玉青眼前一阵有一阵的发黑,身后的动静她不是没听见,只是身子疲软,着实是很难用劲儿。
“上!”
几个壮汉一点点靠近苏玉青,手中的刀子泛着森森寒光。
苏玉青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刀,近在咫尺。
自知躲不过,苏玉青也懒得再动,小腹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无法再保持清醒,脑门上的豆大的往下掉。
苏玉青微微侧过脑袋,耳边一道杀气掠过。
“哗”的一声,风中似乎有人飞快的奔跑,苏玉青的腰肢,忽然被人一把揽住。
不等她反应,人便带着朝着远方跃去。
金矿后山,还有一座小院子,不引人瞩目,这个地方,应该才算是沈齐正儿八经会住的地方。
黑衣人抱着苏玉青,将她放在床上,拿了手炉,又找了两床被子,这才站在床边,看着苏玉青。
“来的挺快。”
“你在书上折起来的四页,我看了下,第一页的第一个字是梁,第二页的第二个字是上,第三页的第三个字是君,第四页的第四个字是子,你在提醒我房顶上有人,不过本公子琢磨着,多半不是冲我而来,但是你今日直接处置了那管事的,若是他身后有人,必然会将你视为眼中钉。所以便想着你今日应该是有麻烦。不过,苏玉青,你还疼么?“
苏玉青脸一红,清了清嗓子,不自在道:“尚可。”
“你先躺躺,我去给你煮些糖水,总归能热乎些。”
一听沈齐要去给自己煮东西,苏玉青急忙叫住他,“沈齐,不必了。”
自古,便没有这种男子给女子煮这个的先例,更何况是沈齐,从小锦衣玉食。
沈公子笑了下,扭头暧昧道“怎么,你舍不得啊?苏玉青,你既然不肯陪着‘病了’的本公子,那本公子来陪不舒服的你,总归是可以的吧?夜深寒气重,你就别折腾了,虽然你是男子打扮,但是这个地方,除了我,再不会来第二个人。”
可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沈石头的惊叫声。
“大胆贼人,什么地方都敢闯!”
沈齐:“·······”
苏玉青:“·······小七,进来。”
沈瞬间闭嘴,急忙补充道:“进来。”
说着,还往床边靠了靠。
苏七进来时,就看见苏玉青脸色苍白的卧在床上,紧张道:“公子不舒服?”
“她不舒服,你在这照顾,本公子去给她煮些糖水。”
“沈公子。”
苏七急忙叫住沈齐,然后又道:“我家公子从昨日到今日,滴水未进。”
“胡闹!怎么不早说!”
沈齐万万没想到,苏玉青竟然这般不爱惜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莫名的恼怒,怒的是自己,这一整天,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苏七吐了吐舌头,无辜的望着自家公子,其实她想说,自家公子这个时候,一般也没什么胃口啊。
但是,话在嘴边绕了一圈,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沈齐一把扔了自己的面巾,急忙奔了出去。
外头不远处,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苏玉青抬眸瞟了眼苏七,后者急忙出去帮忙。
不多时,便闻见极香的味道飘来。
苏玉青看了眼门口的端着冒着热气的汤碗的人,脑海中想起很多年前,当她握着剑站在军营门口时,没有人因为她是女子,就让着她半分,从人堆里站起来,被打倒,再站起来,一次一次,到如今,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女子。
沈齐盛了碗糖水,耷拉着脸,不太高兴道“苏玉青,本公子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这次,不过这个日子,本公子是记住了。以后每到这个日子,你若是不带我这儿来报道,我便日日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生。”
苏玉青忍着笑,看了眼沈齐,抬手就去接那汤碗。
可手刚伸出去,就被沈齐一巴掌拍掉。
“本公子没长手么?”
嗯?
似乎被抢了台词?
苏玉青一脸茫然,却见沈齐端着汤碗,吹了吹,递到苏玉青嘴边。
门外,沈石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子里的这一幕,不由自主的感慨道:“我家公子,可从来没做过这些啊。”
“那糖水,该不会不能喝吧?”
苏七担心的念叨了句,刚说完,就见里面的苏玉青已经就着沈齐的手喝完了一碗糖水。
“公子,不爱食甜物·····”
“哎,小七哥,这就是你没见识了。人没有绝对的喜恶,只看有没有人能够影响你去改变罢了。”
夜中的风,虽然凉,却无端的透着股甜味。
小院儿里,静谧,听着风声夹着树叶嗖嗖的跑,听着月牙跳着舞,听着屋里的人,轻柔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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