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魏老太太偷了魏宝林的钱,魏宝林冤枉吴妈,把吴妈辞了后,魏家又请了一位佣人,但这位佣人显然没有吴妈好。
做的饭难吃不说,还总搞些小偷小摸的事。
被白宛文抓包了一次以后,白宛文一气之下把她辞掉了。
现在魏家没有人做饭,也没人想着做饭。
魏宝林整天呆在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白宛文基本上每天和林佩童见面;而魏老太太呢,她整天在朱四奶奶那儿打牌,有时一晚上也不回家。
白宛文劝过魏老太太,但魏老太太嫌弃白宛文多管闲事,争辩了几句,那以后白宛文也懒得管了。
魏老太太的赌博瘾越来越大。
十几万的已经不能满足她,她偷不到魏宝林的钱,就想着白宛文的钱。
白宛文是一个心细的人,一回到房间,她一眼就看见桌子上的几件饰品都不见了。她顿时想到林佩童——不会又到了她那里去吧?
白宛文第二天来到林佩童家里时,特意去问了林佩童:“你男友最近有没有给你送礼物?”
那时还没到和何小姐约定的谈话时间,白宛文只是怀疑魏宝林。
林佩童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问起这个?”
白宛文笑着看着她:“探探你们的感情进展。”
林佩童看起来有些生气:“有什么好探的,他最近怪得很。还有那照片,寄过去一直没有回信。南京哪有这么远!”
白宛文笑容僵住了:“你男友是南京人呐?”
林佩童说:“是呀。总感觉他是在骗我,是不是根本没寄过去?”
白宛文安慰她说:“没事的,你们感情这么好。”
林佩童撇了撇嘴,说:“希望如此。”
白宛文排除了林佩童那边,又想到家里。
难道是新来的佣人?
不对,早就被她赶出去了。
小偷?
那更不是了,怎么只偷自己的首饰呢?
随即,白宛文想到最近好赌成瘾的魏老太太。
魏老太太自以为偷东西偷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有天知地知,没想到白宛文这么敏锐,才偷了一次就被发现了。
魏老太太头上冒着冷汗,手心脚底发凉,整个人畏畏缩缩地站在白宛文面前。
白宛文问她:“妈,你最近拿了我的东西,是吧?”
魏老太太知道白宛文做事的风格,如果不是已经笃定结果,她不会采取相应的措施。
魏老太太打着哈哈,狡辩道:“最近不是家里经济出了状况嘛。你那首饰,我也是捡到的,以为是自己的,拿去卖掉了。”
“以为是自己的?”白宛文知道魏老太太是在撒谎,“那下次不要捡了东西就自己拿着了,也不要随便卖掉。那可是我的嫁妆。”
魏老太太自知不占理,忙点点头道好。
白宛文一离开,她就摆了副臭脸,又匆匆往朱四奶奶那儿赶了。
还没进门,朱四奶奶就拦住魏老太太,向她要债:“老太太,你的钱还没还我呢。”
魏老太太向朱四奶奶借了两三百万,全部打没了。
魏老太太讪讪地笑着,说:“会还的,我会还的。”
又讲着价:“你那利息,能不能少点呢?”
朱四奶奶语气生硬,说:“已经给你降到最低了,快还钱吧!”
朱四奶奶自从打听到魏宝林公司破产,怕魏老太太不还钱,把利息降到了最少了,但由于魏老太太借的实在是太多,利息也显得多了起来。
魏老太太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今天再让我打一局,绝对赢!”
朱四奶奶想着,这魏老太太家里毕竟有点底子在的,敲她一笔大的,何乐而不为?
因此每次魏老太太这么说时,朱四奶奶都放她进去了。
牌局激烈,魏老太太这次总算是赢了一回,她喜滋滋地拿着那笔钱,还了朱四奶奶一部分。
朱四奶奶自然是看不上那笔小钱的,她脸色不虞,最斜眼歪地睨了魏老太太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特意嘱咐魏老太太快还钱。
魏老太太本来赢钱的好心情被朱四奶奶搞得一团糟,她不爽地扭动着身体,攀上了回家的车。
回家的路上,晚风吹得她清醒了几分,她想:“这姓朱四奶奶,以为自己是皇帝呢!到底还是个‘四’奶奶,怎么敢这样做事!”
魏老太太随即又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我可是买了黄金的,现在涨了这么多,等我过几天就把它全卖了,看你这样说我!”
魏老太太在心里出了一口恶气,脸色终于好了起来。
林佩童送走魏夏生后,收拾了一下家里。
她把茶杯放好,正要把刀收好时,想起敲门声。
她随手把刀放在书桌上,走到门边,打开门。
白宛文红着眼,手里那着手帕掩着鼻子,鼻子发出吸气声,身体随着吸气的声音一抽一抽的,她看到林佩童开门,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地走进林佩童的房间。
她的眼珠转了一圈,又积满眼泪,她眼睛一眨,珍珠大的泪珠掉了下来。白宛文连忙拿帕子去接,过了一会儿,林佩童看到整张手帕都湿了。
林佩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轻地把手放在白宛文的肩膀上,轻声地问:“怎么了呢?”
林佩童听见白宛文狠狠地抽了一下气,蓦然回首,死死地盯着林佩童。
她的眼睛红肿,眼皮耷拉,面如金土,唇色惨然,因为眼泪的冲刷,整张脸变成了调色盘,红的黑的青的,混合在一起。林佩童想到儿时父母带她去看戏,戏上的角儿就是这样的妆容。
林佩童感觉有些惊悚,她寒毛直立,浑身打了个冷战,她用力拉起嘴角,向白宛文安慰地笑着:“宛文姊,你不开心,和我说说吧!“
白宛文突然站了起来,林佩童搭在她身上的手也随着白宛文的动作升起来。
“好,那我就和你说说!“
林佩童听见白宛文的语气强硬,也只能站着听她说。
白宛文在走到林佩童的书桌旁,望着窗子外,她随手拿起书桌上的刀,眼里印着刀刃的寒光。
白宛文缓缓开口,对林佩童说:“我今早发现一件事。“
林佩童站在离她身后一米左右远,听到白宛文这么说,问:“什么事?“
白宛文接着说:“我的丈夫有了情人。”
“哦!”林佩童很惊讶,魏先生给她的感觉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重道传统的人。
“而且这情人是我的朋友。”
林佩童走近她,只用手拍着白宛文的背,别人的家事,她不好给意见;自己没结婚,没有体验过婚姻,也没什么婚姻上的谋略。
在她看来,白宛文这样的太太简直是好极了。有头脑,会做事,对丈夫是一心一意,对婆婆是孝顺有加,对佣人是以礼待人,听说以前养育孩子,也是身强体壮,能说会道。
林佩童实在是想不出来有这样的太太怎么还会有情人!
林佩童开了口:“宛文姊姊,你那么好,那么好……“
她说了两遍那么好,不知怎么想到自己身上去了,万一以后魏夏生也这样她该怎么办?
她好像从别人的悲痛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她想到自己最近备考,突然用力地把白宛文的身子反转过来,扣着白宛文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她高声说,掩盖了白宛文的抽噎声:“宛文姊!趁这个机会,你和我一起考到东北那儿去啊。你也可以借机认清对方的为人。“
说完,她看见白宛文手上拿着那把刀,吓了一跳,立马缩回了手。
白宛文没有理林佩童的邀约,她把刀随手扔回书桌上,反手握住林佩童的手腕。
林佩童感觉这只握着她的手冰冰凉,不像是活人的手。
她想挣开,却被死死握住,这简直就是要把她手腕拗断!
白宛文的已经不抽泣了,她怒目圆睁,问林佩童:“你男友叫什么?“
林佩童看见她鬼一般的神情,被吓了一大跳。她这次不敢不回答,声音颤抖地说:“魏——魏夏生!“
白宛文蓦地松开她的手,林佩童赶紧揉着手腕,远离了白宛文。
白宛文又问:“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有一次下雨时我没带伞,他……他主动把伞给我,自己跑走了。“
白宛文冷笑一声:“呵!他倒是好心。”
“怎……怎么了?”
白宛文现在似乎冷静了下来,对林佩童说:“没事。”
她说完,走到门边,转身向林佩童道歉:“今天是我冒昧了。”
说完,她打开门离开了。
林佩童从白宛文进来到离开都是懵懵的。白宛文一走,她马上把书桌上的刀收好。
刀剑无眼,白宛文扔刀时没有关注到林佩童书桌上的纸张信件,这刀一划,把林佩童书桌上的一封信划开了一角。
林佩童一看,是父母的来信。
她拆开来仔细读着,不一会儿,刚刚还皱着的眉舒展开来,露出了笑容。
信上说,上海的战争已经胜利了,国民党投降了。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父母那边是彻底安全了。
林佩童很兴奋,马上提笔回信,她对妈妈写道,自己会考到东北那儿去,让她也告诉爸爸,并对战争的胜利表示了高兴。
她把这封信封好,立马出门送到邮局去了。
连续几天,白宛文都来到林佩童家,她问来林佩童这,先盘问林佩童有没有又和魏夏生见面,又问她最近感情如何。
林佩童虽然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但是还是很喜欢白宛文。
她一一回答白宛文的问题,最后高兴地宣布:“我觉得他要和我求婚了!”
白宛文神色一遍,问她:“怎么说?”
林佩童说:“他最近问我毕业后要去哪里,我说要去东北,他很高兴。”
林佩童接着说:“他说他也要和我一起去,在送我一份礼物之后。”
白宛文脸色铁青,嘴角像是有两根线吊起来,勉强地笑着,说:“那我提前祝福你们。”
林佩童说:“什么叫提前?如果我们真的结婚,我要邀请你来我们婚礼的。”
听到这话,白宛文有些动容脸色舒张,真心实意地笑了:“那我一定会去。”
林佩童说:“对了,你想好要去了吗?”
白宛文知道她说的是东北。上次她虽然下定决心要和魏宝林离婚,但是她又想,时代是在进步,但离了婚的女人始终是会被人诟病的,她又开始犹豫。
她纠结地回答林佩童:“我……再说吧。”
白宛文回到家,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看了眼外面,黑洞洞的,只有不远处有一点点光亮。
她准备休息,上到二楼,她发现楼梯的扶手有一些松。她摇了摇,好像是快要断了。
她打算过几天再叫工人来修,要紧的是要提醒魏老太太和魏宝林。
她拿想到一个主意,拿了一张废纸塞到松了的凹槽。然后拍拍手,回房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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