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个大早，一天心情都激动得死。

关于下午就能见到初恋女神这件事，沈向初表示他非常有发言权。

昨晚直接兴奋的差点睡不着。

金融系下午有节必修的专业课，沈向初上完就能去见施佳凝了。

教室坐旁边的同寝室友见他春光满面心致高昂，不禁笑着问他：“沈向初，碰上什么好事了，心情这么好，都快哼上歌了？”

沈向初唇边的笑意扩大，带了不自觉的炫耀得意，“我喜欢的女生昨天约了我？”

其他听到的同学见此也为他开心，“那是好事呀，等你哪天和那女生在一起了，要请我们吃饭啊。”

好话谁不喜欢听呢，沈向初忍不住笑道：“说不准呢，我正在追，能不能在一起还说不一定。”

其他人见此纷纷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一男生道:“开玩笑的吧兄弟，要是我长你这样，早百八十年前就脱单了。”

有观望的女生也加入进来，“你别那么不自信嘛，论坛的投票要开始了，听学姐们说她们可看好你了。”

开学军训离现在有两个多月，沈向初当初站军姿的挺拔身影以及侧脸照到现在还挂在校园网上，好多学姐盯着照片嗷嗷叫，说可能有望成为新任校草。

当时还有人形容，同一件军训迷彩服别的大学生穿着眼神清澈愚蠢或精神萎靡，他穿像英姿飒爽的军官，这个时候宽肩窄腰大长腿的重要性便体现出来了。

一个月前，进出宿舍的路上，校园的各个角落，沈向初点亮了随机遇到女生表白的天赋技能，也顺便的点亮了谢言婉拒的技能。

后来拒绝的次数多了，时间一长，倒也没刚开始那会儿人多。

一寸头男生半是玩笑半是真心道:“祝你赶紧脱单，这样我们脱单就容易了，有你这张脸在就是我们脱单的最大阻碍。”

沈向初简言意赅，笑着应道：“我努力。”

同寝的一室友立马做出握拳朝上的举动坚定表示，配着一脸‘我相信你’的表情激励他，“不是努力，是要尽全力，全力以赴。”

沈向初也学着他做出握拳朝上的动作向下一压，憋着嘴角上扬的笑跟着说：“好，全力以赴。”

在教学楼下的绿化带边站了好半天，沈向初小范围来回转悠了几圈，默默心中打气，片刻抬头看向五楼，眼神坚定，怀揣着一股子毅然决然的味道踏进教学楼。

今天是周五，明天双休，学生都提前跑光了，楼内安安静静，见不到个人影。

沈向初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一下接一下，声音明显。

503教室支了很多画架，学生用的颜料，画具摆的零零散散，讲台前画画用置的模具什么都有。

沈向初见教室里除了施佳凝没其他人直接走了进去，他主动开口叫道：“学姐！”

施佳凝收画稿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动作着，把手上厚厚一打的画纸理整齐用夹子夹上，她才分出精力抬眸去看男生，似是回忆起男生之所以来的原因，施佳凝眼里总算有了些波动。

她手指了指讲台前的高脚凳，“你坐那去，微微侧着坐。”

还真是当模特啊。

沈向初十分乐意的照做，等坐上椅子，他脸上高兴的神色僵了僵，脸色变来变去，神情纠结。

他想起人体素描是有裸模的。

施佳凝给画板贴上素描纸，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又低垂下目光选找铅笔。

“你怎么了？”

沈向初注意力太过集中于自己，过了半分钟后意识到是问他，余光偷偷瞄了女生一眼，收回视线盯着地板耳尖都红了，磕磕巴巴的害羞问道：“要、要脱衣服吗？”

施佳凝停下手里的笔，垂眸看了看纸上已经绘画了几笔的形，然后抬起头望向前面的男生。

对方耳朵红的要滴血，施佳凝难得的笑了，却没发出声，她咳了下，正了正神色，“不用，你好好坐着就行。”

接着，她看见男生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施佳凝眼底含了点笑意，在作画几笔之后转变，脸上表情认真且严肃。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只有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差不多过去有半个小时。

沈向初突然觉得有些难熬，女生专注的目光时不时向身上扫来，将他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扫了个遍，他紧张到全身僵硬。

这真是场甜蜜的酷刑。

明明是两人独处的大好时光，他竟觉得难捱。

日洒金辉，夕阳半掩在几片云朵后。

昏黄的光投进窗里，泄了一部分在讲台前安静坐着的男生身上，光影一点点挪动，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沈向初只觉浑身酸痛不止，对方停笔了。

“我画完了。”女生平静的说。

终于，终于结束了！

他内心一片感叹欢呼。

沈向初立即跳下椅子，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扩胸舒展手臂，骨头关节咔咔的响。

“谢谢。”施佳凝边将画好的画夹进那叠画稿里边说。

“不用谢，能给你当模特我很开心。”沈向初如实说。

他偏头捶了几下一侧脖子走到施佳凝身边，“你饿不饿，吃饭去吧。”

施佳凝点点头，没拒绝。

下楼经过楼侧的洗手台，施佳凝挤了一小泵洗手液洗手，沈向初站一旁看她，视线落在白净素纤的手上发起呆，想起当年她冰凉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也轻柔的帮他拭去脸上的碎纸屑。

视线收回又落在女生骨节突出的手腕，那里戴着一串小叶紫檀随意绕了两圈。

沈向初不是会看文玩一类东西的人，但也能看出施佳凝手腕上那串品相上好，价格并不便宜。

是传家宝，还是攒钱买的。

“好了？”见对方用纸巾擦手，沈向初问。

施佳凝点了下头，询问他道：“去食堂，还是外面？”

想到对方不住校，沈向初担心她一个女生回去太晚不安全，为了让人早点吃完早点回去，提议说：“去外面吃吧，学校外面卖的烤粉味道还可以。”

那家烤粉好多吃过的同学都推荐，沈向初跟室友去吃过一次，感觉还不错。

两个人去的路上，沈向初一直在思考施佳凝的态度，不咸不淡的，也不像事不关己。

“那个，就是，你为什么愿意和我去吃饭？”明明他在对方那的初始印象也不太好。

话一问出来的时候，沈向初都觉得自己没有聊天的技巧，妥妥的大直男。

一路上平平淡淡的女生分了点余光给他，没什么情绪的解释，“你不是让我给你机会吗，我给了，这就是。”

沈向初完全裂开了，这哪里是给追的机会啊，这不就是等价交换吗，他认为的追求就是指一个人单方面的去花心思，可不是以物易物，但在对方这儿追求就是，你付出一点，我回报一点，这观念明显就有点问题，遇上别的追求者会吃亏呀。

于是沈向初抓了一把头发，语重心长的给人分析解释，叽里咕噜一大段，“不是啊，是我追你，你给我机会就行了，只是不要太拒绝我，算了，你想拒绝就拒绝，不用担心拒绝我要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只需要我一个人单方面的行动就行了，不需要你也对我回以行动，选择权在你，你就负责接不接受就行了，你要不喜欢甩脸子我也爱。”

施佳凝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

沈向初一脸欣慰。

转念一想，大概之前就是冰山美人的形象唬住了人，想来那些人都挺肤浅的，据表面就知难而退，瞧也不是真心的。

卖炒粉的小店和学校附近的大排档挨得很近，施佳凝起初瞧着挺眼熟，后面隐约记起自己大一的时候挺喜欢来，因为便宜量多。

“对了，你能不能吃辣？”站在店前，沈向初偏头问女生。

“不吃。”施佳凝说。

是不吃，不是不喜欢吃，也不是不能吃。

沈向初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套出来，难过。

很快他又重新振作，唇角扬起笑对着店老板道：“老板，要两份烤粉，一份香辣，一份酸辣。”

说完他留意施佳凝神情，见对方没意见，放下了心，所以他也不算自作主张了吧。

等到两份炒粉端上桌，沈向初刚放下的心又提起，为女生一头长发困扰，这样吃东西肯定很不方便，吃的时候要低头，头发会往下掉，然后又要把它别到耳朵后面，反反复复的，特别麻烦。

要是有小皮筋就好了。

他看施佳凝手腕上啥也没有，想必衣服裤兜里也不会揣得有。

看来以后出门得随身带些出行可能用上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他要是不有点行动表示就太没眼力劲了。

紧接着，施佳凝用行动告诉他，他就是瞎操心。

只见对方拿起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外壳动作熟练的给自己头发绑上，扎了个低马尾。

一通操作下来证明他的担心和未来准备明显是多余的。

沈向初张着嘴，发出灵魂质问，还能这样吗。

未理会男生的目瞪口呆，施佳凝拌匀面前的烤粉，开始大口吃粉，不过吃相并不粗鲁莽撞，反倒是有种自带的优雅，衬的周围不像是在街角小吃店，而是在高档餐厅，就像是豪门世家正统学习过。

塑料壳扎头发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稀奇的，说不准别的女生也会。

沈向初想想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拿起筷子低头吃粉。

八分钟后。

对面是一个空了的锡纸碗，再看沈向初面前的碗里还有一半的粉。

偏偏此时，对面坐着的人擦完嘴说：“不急的，你慢慢吃。”

莫名感觉男人的尊严在被挑衅。

沈向初加快吃粉速度，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一阵风卷残云，两分钟后他的碗空了，嘴里满满当当，使劲嚼了往肚里咽。

有正当理由怀疑老板给他的分量比其他人的都多，不然他怎么吃饭的速度还赶不上一个女生。

对，一定是这样，沈向初煞有其事的心中自我安慰点头。

饭后结账，沈向初抢先一步扫码付了钱，付款到账提示音响起，施佳凝才刚掏出手机，对此，她默了几秒，手机页面调出微信二维码，“你加一下，我发给你。”

学姐貌似理解错了，她会不会认为我很有心机，沈向初心想。

其实他本身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一男一女出来吃饭，让女生自己付钱多不好，况且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区区十几块。

这点钱花出去，就跟撒哈拉沙漠吹走的一粒沙，没激起半点波澜。

但是能白白得到女神的微信号他会拒绝吗。

不会。

傻子才会提醒。

像是深怕对方反悔，错过机会，沈向初极其迅速的扫过二维码，发送验证请求，“好了，你同意一下吧。”

亲眼看到对方点下同意，又见天**黑，沈向初催促道：“学姐，你看天都黑了，我听人说你是住校外的，赶紧回家吧，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生长得那么漂亮，怪不安全的。”

不是不想送人回家，是关系明显没到那种地步，而且怕一提出来，不是变态也要被认作变态了。

闻言，施佳凝表情古怪，看着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只蹦出一句，“那你也早点回学校。”

心满意足的目送人背影离去，彻底消失在街道路口，沈向初转身朝相反方向慢吞吞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后，沈向初躺床上刷起施佳凝的朋友圈，意图知道点人喜好，不出所料大失所望。

施佳凝朋友圈几乎可以算得上干干净净，朋友圈没开时间权限，所有发过的内容算下来寥寥无几，这几条还很统一，内容差不多都是某些画展的作品。

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脸兴奋的点开，一脸颓丧的离去。

恰逢此时，同寝陪女朋友的室友回来，和寝室的人打了招呼，转头对上沈向初满眼八卦欲，“原来你喜欢的女生是校花呀！”

本来懒洋洋躺着的沈向初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其他两个室友也纷纷探头过来，一副准备吃瓜的表情。

那室友拉了根凳子坐他前边说：“我晚上和女朋友在学校外面的大排档看见你们两个了。”

那室友女朋友大他一届，当时拉着他看见两人还啧啧称奇，说居然还有人约的出校花，说这男生长得还挺帅，室友仔细一瞧，这不他室友吗。

睡沈向初上床的室友玩笑道：“你小子可以啊，闷声干大事。”

沈向初悠悠叹了口气，为自己看不到未来的漫漫前路感到一阵迷茫，“所以才说能不能在一起说不一定。”

“我觉得你就是自卑过头了，你这张脸，你这个家世，配一起简直绝杀好吧。”室友道。

沈向初是个富家子弟的事刚一进校几乎就人人知道了，寝室楼底下停了辆劳斯莱斯，牌照号还是罕见的顺子，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是谁。

之前有大批女的上赶着倒贴追他，无非也是冲着他的钱和脸来的。

沈向初无奈的摊手道：“问题人家也看不上啊，有钱好看的人追她的肯定也不少，我只是其中一个。”

几个室友听罢觉得很有道理，转而便开始安慰鼓励他，给他加油打气。

“别气馁嘛兄弟，至少别人没约出来，你约出来了。”

“而且今天下午听你说，好像是她约的你。”室友突然想起道。

“追女生总要有耐心，这不你追的还是校花，肯定要更有耐心嘛。”

“我相信你兄弟，毕竟好多事情都说不清。”那个有女朋友的室友起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希望但愿吧。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沈向初黑屏手机，拉上被子正准备睡觉，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消息映入眼帘，他猛地坐起身。

一个S：[红包]

一个S：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现在才发

是S啊：啊，没事没事，几块钱而已

在发完这条消息后，对方就没了反应，沈向初想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隔了半分钟后，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一个S：你平时下午有空吗？

是S啊：有

沈向初心里默默补充说，只要是你就有。

没有空，他都要硬挤出时间来。

一个S：那请问你可以继续给我当模特吗？

一个S：不会让你当免费劳动力的

沈向初没有立即给出回复，对面似乎觉得唐突了，打字发过来。

一个S：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对你造成了困扰的话，可以拒绝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是S啊：可以可以！！我非常非常愿意的！！

望着发出去的消息，沈向初发现好像太激动了。

不过就算当模特是一件非常甜蜜又折磨人的事，他也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