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冶,到了。”
“哥哥。我好了。”仓冶转身扯下了头上的黑布,欣喜地看向了玄白。
玄白见眼前的人皮肤白皙,微微泛着红,原先那可怖的树皮早已消失,与先前相比更添了几分俊朗。心中欢喜,道:“身上呢?身上的伤痕可还在?”
仓冶径直拉开了胸口的衣物,拉起玄白的手径直摸过来:“好了,都好了,哥哥你摸摸,比以前更好。”
玄白如他所言,胸口果然光滑细腻,唇角微微弯起。
“你们在做什么呢?快过来,这里有花夫人留下的记号。”金豆子朝两人叫道。玄白仿佛才意识到周遭有别人,即便是检查伤口,如此动作实在有些怪异,快速收回了手,耳朵稍再次红了起来,转身快速离去。
仓冶见他动作匆忙,面色染了薄红,轻声笑了,亦快速跟了上去。
一颗老柳树上有一枚小小的豹爪印记,是花颜留下的没错,朝着的是西北方向,几人当下快速沿着印记追过去,树木掩映当中,“皇陵”再次出现了。
但那豹爪所指的方向却开始变得混乱不堪,这方天地的景象是随时变化的,用来迷惑身在其中之人,但是方位却是不会变化的,他们事先已然确认了圆形石壁所在的方位,如今看到了“皇陵”,便是没有指示,只要朝着西北角的方向走便是了。
只是幻境当中的方向却是时刻变化的,方才还在左侧将要落山的太阳,此刻竟悄悄出现在右边。
仓冶凝了一道灵力,化了指示方位的符阵,这符阵指示的方向与现实当中是一样的,因此不管这幻境如何变化,都不至于迷路。
片刻的功夫,他们便到了上次被“接待”的大厅,只是此次里面寂静的可怕,几人跑遍了整个“陵墓”,那些原本来来往往的骷髅一个都不见了,也没有情魅的踪影。
仓冶再次化了一次勺舟,只是此次那舟勺只在原地打转,说明此地便是最终的环境。
“阿冶,试试追踪术。”玄白从袖中掏出那半张曾经赠给花颜夫妇的黄符,递给了仓冶。仓冶将符纸掷出,一道红色灵流打去,那符文直接往地下钻,是在下面!
仓冶当下一掌朝地面打去,登时一道光芒四下炸开,石板地面变作了湖水,几人顷刻间落入了湖水。
中计了!
全身似骤然压上来了千钧之力,那一瞬间仓冶便知晓,这湖水被下了禁制,避水符之类的起不了效果。
转身寻找玄白,原本玄白就站在他身侧,此刻却与他相去甚远,他有伤,又没有灵力,已然扑腾着朝下落去,仓冶快速游了过去,见他口中吐出的湖水已然混着血液,心中惊慌,揽住了他的腰,要向上游去,但断臂所触却是坚硬的墙壁,转眸看其他几人,却没有了半个影子。
仓冶凝了灵力,奋力朝上打去,却只震落了一些碎石,这幻境已然变了!此刻上方怕是压着整座山体。
转眸看玄白,口鼻当中不断冒出水泡,夹着丝丝红色液体,神志已经有些恍惚。
仓冶立马拥住了玄白后脑,吻了上去,渡了几口气过去,玄白缓缓睁眼,恍惚间怔怔看着眼前的人,眉宇间漏了一丝笑意,抬手握住了仓冶手掌。
仓冶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将人放开,玄白却缓缓朝他倒了过来,仓冶将人接着,见他神情似要昏过去,凝了灵力想要为他渡过去,却又想到他如今纳不得半点灵力,心下逐渐焦躁,忽然感觉到手掌微微发痒。
抬手见玄白在自己手心写了一个“阵”字,又指了指湖底,仓冶一霎了然,凝了红色的法阵朝湖底打去。
随着那阵法爆开,波涛汹涌,浪花粲然,拧起一道粗壮水柱骤然朝上方袭去,滑啦一声,所有的湖水骤然消失,那禁制破了,四周亦显现了原本的样子:
石壁之上挂着巨大的明珠,中间似是一个祭坛,许多小型棺材,层层叠叠,旋转摆开,围绕着中心一个黑袍之人,再往外,围绕着几层和尚,诵经声音嗡嗡不停。
仓冶抱着玄白缓缓落下:“哥哥,你怎么样?”身边的人虚弱至极,扶着他的手臂,强撑着身子。他能扛过那禁制之力实在是不易。
“他快要死了......”那黑袍之人声音嘶哑,缓缓道,正是魔心。
“你胡说什么。”仓冶怒道。
魔心冷笑两声,不屑看向他,招了招手,几名女子走了过来,为首的是那镜儿,发髻凌乱,周身是伤,一瘸一拐,还有一个白发女子,那女子曾跟在轩辕易身侧,他见过的。
每人都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玉色杯子,大约是因为里面的东西颜色深,外面看着隐隐发黑,朝他们走了过来,轰隆一声,从天而降几个人影,是公孙辞几人,在空中荡着秋千,还有那花颜,一行人被吊在柱子上,上面还插着黑色的人幡旗帜,缓缓蠕动,有的化出了血盆大口,朝着他们龇牙咧嘴。
那柱子被缓缓放下,公孙辞等人脚终于着了地。
“公子请用。”镜儿和一女子端着那盘子走到仓冶面前,仓冶垂眸,那杯子里面竟然是血液。
“你把那些孩子怎么样了?”玄白看了一眼杯子,瞥到了祭坛上的棺材,望向了祭坛上的魔心。
下一刻,一股罡风袭来,仓冶将玄白朝身后一护,抬手打了出去,但却抓了一把空,魔心宛若一道烟雾,穿过他的掌心,狠狠盯着玄白:“你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管别人死活。”
仓冶上前一步,将玄白拉到身后,声音冷冽:“你——离他远点。”声音甫歇,骤然凝了一道灵力飞扑过去,朝祭坛之上的魔心真身打去。
突然“嗡”的一声,黑色佛光自那些和尚上方弹开,人幡鼓动,诵经声在石壁之上回弹,仓冶只好后退数步,护在玄白身前,此刻终于看清那些和尚尽是降宗门徒,个个都是残缺之人。
怪不得那次大战之后,众多正义之士联合讨伐降宗却找不到他们半点踪影,原来躲在这里,那次大战之后,众仙门也在四下寻找魔心,没想到他已然将降宗收入麾下,一同跻身于这幻境当中。
只是降宗与逍遥苑有大仇,又为何会为他们提供庇护?
魔心斜睨仓冶:“你将他害成这样,你没资格。”
仓冶心中诧异:“你此话何意?”于玄白,他丝毫不吝惜自己的性命,又如何会害他?
玄白插道:“你要那些孩子做什么?纵然你修魔道,可那些孩子尚在襁褓,伤害他们于你又有何益处?”
魔心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忽地笑了,胸中似有了怒气,谁也没有回答,端起了一旁的酒壶,给自己灌了整整一壶,唇角留下了道道血液。
砰地一声,将酒壶砸到地上:“不好喝,要那个白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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