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听见从叙笑起来,他被摁在从叙怀里,因为从叙大笑带起的胸膛震动震得天阙耳朵疼。但这样的快乐不禁感染了天阙,他没有刚刚那么抵触这个怀抱了,心情也好了一点。
具体表现就在天阙嘴唇拉得没有那么直,像一条紧绷的线。
但天阙还是不怎么想搭理从叙,天阙手抵在从叙胸膛前,脑袋也垂着。
“好乖,好可爱。”从叙捧起了天阙的脸蛋,小鸟啄谷子似的啵啵啵几下。才在天阙不开心地抹脸推开他时握住了天阙的手,温声解释。“是陛下看从叙哥哥武功不错,留从叙哥哥在宫中给青梧卫们教学了几招。”
“不是从叙哥哥不想早点回来,天阙不要怪从叙哥哥,好不好?”
不好。
天阙抬头看着从叙,依然没有说话。他安静地眨着漆黑幽宁的眼睛,把从叙手里挣了出来。
但挣着想出从叙怀抱的时候貌似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天阙疑惑,低头去看,从叙就在他袖笼里掏掏,摸出来一包裹着油纸的蛋黄酥。
点心装在油纸袋里,从来没有吃过的天阙并不认识。天阙脸上不太明显的疑惑在从叙眼里却是一清二楚,从叙笑了笑,把蛋黄酥凑到天阙鼻子旁边,让天雀闻到了蛋黄酥的香味。
咸香诱人的气味一出,果然,天阙的眼睛就紧紧盯上了那蛋黄酥。
天阙双眼还微微瞪圆,直勾勾地盯着蛋黄酥不放。
从叙好像都能听见天阙渴望的咽口水。
从叙揭开蛋黄酥的油纸袋包装,递到天阙的面前。“吃吧,很好吃的。”
天阙脸上的神情终于在此刻变得明显,他抿了抿唇,有点遗憾。“吃过了。”
福寿宁康二位郡主早早地就带着天阙吃完了晚饭,她们没有等谁回家才能吃饭的习惯。
从叙趁此机会摸了摸天阙的肚子,有一点肉了,软乎乎的。他心情更愉悦了几分,轻轻捏捏天阙腰间不明显的软肉:“没关系,如今天阙消化了一些,可以再吃点。”
天阙一下子就开心起来。
天阙接过从叙手里的油纸袋,嗷呜一口咬了下去!
蛋黄酥真的很酥,外壳香香脆脆,内陷酥软香咸。一口咬下去舌头美得冒泡,顿时便有入口即化之感。但随之而来,就是蛋黄酥的碎屑不顾天阙有点迷茫的眼神,不听话地直往下掉。
从叙眼疾手快伸手一接,掌心托在天阙下巴处,把那点碎屑接的严严实实。
没有一点会掉在地上。
天阙心疼地看了看,赶紧鼓着脸嚼嚼嚼,盯着手里剩下的蛋黄酥,绝对不让它再掉一点!紧赶慢赶把嘴里的嚼了吞掉,又紧接着把手里剩的塞进嘴巴。
嚼嚼嚼——额!
天阙脸都还没有皱巴起来,从叙就递来了一茶杯水,为天阙顺了顺蛋黄酥。
天阙:“咕噜咕噜。”
吃完一个蛋黄酥,就一点儿气都没有了。
天阙依偎在从叙的怀里,掰着从叙的手掌放到唇边,一舔一舔,把从叙掌心的那点蛋黄酥碎屑也舔了吃掉。
从叙掌心绷紧,天阙舌头软软,在从叙掌心里留下湿滑的痕迹。
好痒啊。
从叙按捺住心里不安分的躁动,等待天阙把掌心的碎屑吃得干干净净,才慢慢蜷起手掌。
他抬手捧住天阙吃完就要移开的脸,托着往自己的方向带。一双剑目带着鹰隼盯视猎物时的危险勾子,灼热地看着天阙唇上沾着的些许蛋黄酥屑。
“这里,有点不干净。”从叙压着声音,虎口卡着天阙的头,如蛇一样,蛇信一探又一探。不放过一丝一毫,刮过那点儿天阙唇上的蛋黄酥屑,卷进自己口腔之中。
待从叙把天阙嘴边零星的淡黄色碎屑舔干净,天阙已经屏着呼吸微微憋红了脸。
天阙控诉地看着从叙,眼神里竟然明明白白写着愤愤:“抢我吃的!”
从叙:“……好好好,哥哥还你。”
抬臂倒了半茶杯的水,从叙喝了一小口,伸手直接搂过天阙的头。
从叙撬开刚才舍不得粗鲁对待的唇瓣,舌渡水过,把他本就不多,带着蛋黄酥味道的水喂进天阙口中。
水比蛋黄酥更不听话,明明都嘴对嘴喂了,它还是顺着唇角流了下去。
天阙仰着头,咽了咽喂到最后已剩得不多的蛋黄酥味白水。而在天阙唇角流下,直往脖颈更下方而去的水珠被从叙及时堵住,就在天阙的喉结处。从叙吸住那点儿不听话的水,一节节往上,顺着天阙的脖颈,用口舌将它擦干。
擦得不是很干净。
从叙吞掉那丁点水,从怀里掏出手帕,给天阙擦了擦脖颈处的湿痕。
认认真真擦干,整理整理衣服领口,天阙就又是光鲜亮丽的公主府天阙小公子了。
从叙唇角带着笑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衣领处已被浸湿。他又伸手倒了水,端到天阙面前。
“漱漱口。蛋黄酥碎屑多,容易塞牙。”
天阙听话地喝了水,把一口水从左边的腮帮子鼓到了右边的腮帮子,一推一推的,左右换着。或者两边都鼓起来,像个青蛙。
天阙还想玩一会,就一直鼓动着水玩。从叙也不催促他,只默默看着,这样的天阙也很可爱啊!
但很快,天阙的腮帮子就酸了起来。
他把水吐到从叙端着的净水盆,又喝了一口。天阙没有再玩,漱了漱口赶紧吐掉。
“啊——”从叙示意天阙张口。
天阙乖乖张开嘴巴,大大方方地露出舌头牙齿让从叙检查。从叙伸出食指压了压天阙的舌头,仔仔细细看了看口腔内部。
口舌红红的,牙齿白白的,没有残留什么东西。从叙食指与中指夹住天阙的舌头,翻开舌头又检查了一下。
“干净了。”
天阙闭上嘴巴,含了倏忽从叙的指节。
从叙:“……”
他摩搓了一下二指指腹,没有忍下放入口中舔舐的**。而后从叙才也漱口,并再次做出好哥哥模样,温柔地吻掉天阙唇边的水渍,最后拿出手帕擦拭干净。
简单的一个漱口因为从叙的做法变得累赘起来。
天阙扣门似的敲了敲从叙的头,从叙这才正经起来。他又从袖笼里摸出一圈东西,放到天阙眼前,声声诱哄:“哥哥给天阙买了长命锁,天阙把它戴上好吗?”
那是一个整体皆为银质,锁身刻着“长命富贵”四个字与环绕的莲花荷叶纹,锁下坠着各刻有“福、禄、寿”的三个小铃铛,由一柄如荷叶茎干纹路类似的圆环串联,显然是个精美佳作,价格不菲的长命锁项圈。
天阙碰了碰带着“福”字的小铃铛,看从叙:“钱?”
这问的是钱哪来的。
虽然天阙很少会买东西,但天阙看到过这种长命锁出现在朝府小公子们身上。从他们那时夸耀的语气来判断,那应当是他们眼里天阙此生注定得不到的事物。
从叙道:“陛下今日给了千两黄金作赏赐。”
这句话有一些嘲讽,也有些悲哀,还有部分是对天阙显摆他终于可以让天阙衣食无忧的自豪。
天阙听不出来从叙复杂的情绪。
天阙捏住那个被碰一碰就晃荡几下,清脆作响的小铃铛。“贵吗?”
从叙不知什么时候揽着人扣在怀里,闻言回复:“不贵。”
确实一点儿都不贵。
对比起顺平帝赏赐的黄金,这几个小东西廉价得可爱。从叙又在怀中掏出了一条底为银色,织着翡绿荷叶、粉白荷花苞的发带。“哥哥为天阙扎头发吧。”
天阙摸摸自己已经解开的松散头发,快要睡觉了啊,为什么还要扎头发?
“就戴给从叙哥哥看一下。”
说着,从叙便上了手。
天阙感觉到头上的手正轻轻地把他头发往脑后梳,柔软带着微硬茧子的指腹刮过头皮,非常舒服。天阙有点昏昏欲睡,别提从叙还在用手梳头发的时候为天阙按一按头上穴位。
很快,从叙手里就诞生了一个少年半扎批发丸子头。他绑上银色红翡荷花发带,又捋了捋天阙的头发,为天阙戴上银质长命富贵荷形长命锁。
荷花,莲也。
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①
浊浊人世,天阙纯粹。
但越纯粹越有人想要污染。从叙抱着天阙转过身体,凝视着少年干净清美的面容。
“叮……”
天阙揉了揉眼睛,从朦胧的睡梦里醒来。
“好啦?”
天阙声音软了一些,有点含糊。本来冷淡平静的神色也如蜜起来,甜糯温暖。
天阙一动,铃铛轻轻响了一下。
天阙停顿了,他低头看着脖子上的长命锁,小铃铛安分守己,像是没有响过。
从叙捏起那银圈,晃了晃。小铃铛轻轻催促着般响起来。铃铃铃~
他忍不住笑。
天阙皱眉拍掉了从叙的手,用只套了云袜的脚尖踢踢从叙。
从叙捏住那只脚的脚尖。
只捏住了脚尖。
“痒。”天阙蜷着脚缩了缩,又想踹从叙。
从叙嘴角的笑已经快扬到耳根,他曲起无名指,刮了刮天阙的脚心。
本章开始进入小情侣日常为主,其他人剧情为辅阶段。
——
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爱莲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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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傻子和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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