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岱山宗,年少时便以惊人的天赋成为了戴鼎宗主的徒弟。
从此我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几年对战从未有过败绩,一路成为岱山宗的宗门天骄。
戴鼎宗主夸为我奇才,一路将我升为天骄弟子。
***
可这是我凭实力得来的,他们为何如此羞辱我?
那天起,宗门内的普通弟子便联合起来,四处散布我的谣言,称我偷学宗门禁术,还在对战中恶意伤害同宗弟子。
我笑着这谣言荒唐至极,可宗门长老们却信以为真,因为那段时间,确有人偷偷溜入过宗门的古籍室,翻阅了禁术秘籍。
我为宗门天骄弟子,自然是有钥匙能够进入估计室的,可是天骄弟子并非只有我一人,他们都能够进入古籍室,为何偏偏怀疑我呢?
更荒唐的是,宗门长老竟也听信谣言,声称我就是这偷学禁术之人。
我无缘无故被押送入宗门大牢,若非后来有戴鼎宗主替我辩解,恐怕我这一辈子就要在大牢中度过了。
可这偷学之人仍未查出,再加上戴鼎宗主对我的偏爱,宗门内的谣言便越来越肆虐了。
我感谢戴宗主能够为我辩解,也可恨那些传播谣言之人对我们的恶意抹黑。
一天天连绵不断的谣言声让我逐渐恼怒。
有一次我实在没忍住,便对一群弟子出手了。
不过我还是被及时赶来的戴宗主拦住了。
有了这一次意外,我在宗门中的名声便又恶化了。
那天晚上,戴宗主来到自省室找到我,我深知自己所犯错误之严重,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处罚的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宗主并未指责我,反而却安慰我说,如果想让弟子们信服我的实力,我就必须尽快变强。
于是那晚,戴宗主带着我来到了古籍室中,并传授了我一些宗门秘籍。
那天起,我便在戴宗主的教导下更加刻苦修炼了。
一直修炼到快要抵达境界圆满之境,我才遇到了瓶颈。
久久没有提升的我再一次找到了戴宗主,戴宗主便带着我再一次去到了古籍室,将更高层次的秘籍传授给了我。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这一次去往古籍室却被其他弟子看到了。
于是,谣言声再次翻涌而起,我还没有向弟子们展露我真正的实力,却已经被人四处唾弃。
无奈之下,为了不再拖累戴宗主,我准备离开岱山宗。
可在出走那一天晚上,戴宗主拦住了,他告诉我,他能解决一切,就在明天那场宗门核心弟子选拔赛上。
这样的比赛我从未听说过,或许又是戴宗主为我破例举办的吧。我实在是对不住戴宗主,于是还是决定留下来,参加明日的选拔赛。
于是一整晚我在为明日的比赛认真准备。
第二天,比赛如期举行,戴宗主领着我站上了擂台。果不其然,我一站到众人面前,便是一阵咒骂声。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战我的对手是另外一位宗门天骄,他曾是我的挚友,如今却已是最厌恶我之人。
我并未使用出自己的法器或是较为强大的法术,而对手却已败下阵来。
纵观观众席,即便我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可他们依旧不依不饶。
不甘心的怒火在我心里燃烧。
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要报复的声音,可是当我回头看向戴宗主的那一刻,脑海中的声音又突然消失了。
我不能出手,不能再给戴宗主添麻烦了。
于是我便安安静静地等候在台上,等待着戴宗主宣布我的名次。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那个被我击败的宗门天骄弟子回到观众席上后竟然当众对着所有人发表对我的不满,已经那些曾经流传在宗门之中关于我的留言。
看着宗门弟子们对我厌恶的样子,以及长老们皱起眉头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慌张了。
紧张的汗珠从我脸颊便流淌而下,长老们也开始纷纷谈论起来,我似乎能够听见,他们在议论着我,觉得我让宗门蒙羞了。
这时,戴宗主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然后用他那双温暖的手轻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无关这些流言蜚语,你依旧是这冠军,这是你靠自己实力获得的,他们只是在嫉妒你。”
“他们自己实力不够,却要嫉妒你,诋毁你。”
戴宗主的这句话一直缠绕在我的心间,我也似乎着了魔般听了进去。
“他们为何要这样诋毁我,明明我才是最强者。”这一刻,我内心的所有怨恨和不满都爆发得淋漓尽致。
我高声呼喊着,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呼喊着:“你们为何要诋毁我,我才是最强者。”
“余岸,你疯了吗?为何当众口出狂言,你把我们这些长老放在哪里?”长老们明显生气了,连忙指责道,“如此傲慢狂妄之人,怎配进入核心弟子名单,纵使你实力强大,可却德不配位。”
长老们严厉地批判并没有使我冷静下来,我直接红了眼,接着咒骂他们。
“你们为何不相信我,我明明是宗门天骄,拥有宗门最强弟子的实力,你们凭什么剥夺我的资格。”我当时是直接指着长老们的鼻子反驳道。
长老们也都傻眼了,他们从未见我如此暴怒的样子。
戴宗主走到了我的身边,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他们是不会理解你的。要想让他们信服,就必须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还记得之前我教你的那些宗门秘籍吗?快将他们使用出来吧,让在场所有人都看看,你作为宗门第一弟子的真正实力。”
戴宗主的话语直接说道我心坎里去了。
“好!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心里默默笃定着。
然后我回忆着之前戴宗主反复教导我的那招,对着在场所有人使用出了。
我闭着眼睛,猜想着此刻他们脸上的表情。怎么样?这一招够强大吧?你们应该信服了吧?
可是现场鸦雀无声,于是我便好奇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众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了,仿佛是静止了一般。
我有点疑惑,再看看戴宗主,他却是一脸笑意地看着所有人。
然后戴宗主便带头发出了对我的赞叹:“不错,不错,看来你修炼得很扎实嘛。”
跟随着戴宗主的掌声,在场的长老们和弟子们也都纷纷露出了崇拜且激动的表情,然后也一同为我鼓掌。
我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竟也真的相信了他们是真心为我称赞的。
于是那天以后,宗门之人,包括下人们,对我的态度明显就变好了,在路上,他们总是热情地对我打着招呼,就连平时对我冷漠的长老们也都变得和蔼起来。
就连对待宗门事务,对待工作和修炼的态度都变得认真专一起来了。
一切宛如做梦一样,或许真的是我梦想成真了。
直到那一天,文府的大小姐和叶公子来到进入岱山宗的那一天,戴宗主特定让我热情相待,我便照做了。
可偏偏,这是命运的转折点。
不久后,戴宗主奉命前去文府,临走之前,戴宗主交给了我一只锦囊,若是他没能及时回来,我便按照锦囊上所写的行动。
一开始我只是困惑,为何戴宗主会回不来,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他真的没有再回来。
我收到来自文府的消息后便觉得大事不妙,于是打开锦囊,按照上面的指示,偷偷前往文府。
我没有冒然进入文府,而是去到了指定地点,果然找到了戴宗主的留信。
夜晚,我按照约定时间在城外的树林里等待,一个黑衣人,突然走了出来。
他告诉我,若想拯救戴宗主,就必须按照他说的做。
我没有多想,为了戴宗主,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于是我与他联手,在城外设下了一道法阵。
布置完一切后,那人命我立马返回岱山宗,并管理好宗门内所有的人员,静候戴宗主归来。
我只能信任他,于是便按照他所做的回去了。
回到宗门后,我表现得与平常无样,尽量在文勋智的两番搜查之下不露出马脚。
可偏偏,文勋智那老头还是怀疑起了宗门。
我只能冒险进入古籍室将那本秘籍偷出来。
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下去,我便动用戴宗主教我的第二套法术,成功瞒天过海,假死逃脱。
只不过后来叶忖度又来到了宗门,竟将我任命为了宗主,还派遣我前往金石宗请教。
这时我听说了盈光城内乱之事,心想我们的计划应该顺利进行下去了,于是便按照叶忖度的指示放心去了金石宗。
可没过多久我就又被他匆匆请回岱山宗。
得知戴宗主被你们囚禁的消息,我气急败坏,痛心疾首。
于是,我决定一定要为戴宗主报仇。
可我知道你们几人的实力,以我一人肯定是敌不过的。
于是我趁着你们离开的时候,易容前去古籍室翻阅秘籍,却出来时误打误撞碰上了俞秋毫。
还好,我记起了那位黑衣人曾传授给我的法术,我险胜俞秋毫,逃了出去。
可我没想到的是,文络影还有下招,我竟然被迷惑,自行回来了。
还好我易容后未被你们认出。
于是我再一次瞒天过海逃脱了。
不过,你们几个还算聪明,没过多久就识破了我的伪装。
而我竟也大意中了文络影在古籍室设下的光网陷阱。
没办法了,我只能与你们殊死对战了。
我的心里皆为仇恨。仇恨宗门弟子于我的偏见与唾骂,仇恨你们不辨是非害了戴鼎宗主。
我仇恨你们,你们必须死。
***
余岸此刻的眼神已经疯魔了,他狰狞的表情让不识等人不免退后。
“身处于牢狱中、如此落败、如此颓废的的我,竟还会让你们恐惧,还会让你们厌恶嫌弃吗?”
见四人害怕到退后,余岸瞬间恢复了理智,表情不再狰狞,反而转为可怜委屈。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余岸这一番变脸搞得无措了。
“我们退后,是因为你被仇恨蒙昏了头后变得疯魔,你已经不是一个光荣的天骄弟子了,你犯下的罪孽太多太重了,我们也无法再纵容你、再怜悯你、再救赎你了。”络影解释道。
余岸低下头去,他似乎还有些不甘。
“你觉得你为戴鼎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不识开口问道。
“戴宗主。”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余岸是眼含泪水的,“他,是我的恩师,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摧毁了他。”
“不,不是你!”络影喊道,“是他的贪婪和野心摧毁了他自己!”
络影大声喊道,希望能够喊醒余岸。
“你如此忠心,却从未想过他戴鼎是不是在利用你。”不识说道。
“利用我?怎么可能,戴鼎视我为宗门骄傲,怎么可能会利用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们不必再劝说我了,我知道我逃不过一死,但我甘愿赴死。”余岸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来是还没清醒过来啊。”秋毫冷笑了一声。
“忖度,拿给他看吧。”络影无奈,只能拿出证据展示给余岸看了。
“这是什么?”余岸提防着,不敢接过忖度递过来的小册子。
“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岱山宗的秘法,你真的不想看一眼?”络影问道。
一提到“秘籍”二字,余岸立马伸手夺过秘籍,然后迫不及待翻开来看。
“没错,这些都是曾经戴宗主交给我的秘法。”余岸用手指轻轻地爱抚着小册子,然后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你们为何要把这本秘籍给我?”
“看来你还是没看仔细啊!”不识感叹道。
“什么?”余岸不明所以。
“你再仔细看看这本册子的封面。”不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提醒了一下。
余岸合上书本,看了一眼封面。
“怎么可能?”余岸大惊,将册子扔在了地上,“怎么可能!”
秋毫施展牵引术,将册子捡了起来,然后无奈地对着三人说道:“总算是看见了,不过,他好像又要发疯了。”
“是啊,要不直接……”不识给了络影一个暗示的眼神。
“先别出手。”络影表示先按兵不动。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会是宗门禁术!”余岸嘶喊着,根本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别自我欺骗了,戴鼎当初教你的那些所谓宗门秘术,都是禁术而已,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威力。”不识说道,“戴鼎那老狐狸从头到脚都在利用你,他根本不关心你。”
“不可能,不可能!”余岸已经失去理智了,他猛地扑到铁牢前,抓着铁柱不停摇晃,嘴里还嘶吼着,“带我去找戴宗主,他会告诉我一切真相的,你们都在骗我,快!让我去见见宗主大人。”
余岸拍打着铁笼,眼神冒着疯魔的红光,衣服已经被扯烂了,伤口出还渗出血来了。
络影不忍心看到他继续自我欺骗、自我折磨下去,于是向他施展了镇定法术。
等到余岸安慰回到原地后冷静下来,四人才开始继续解释。
“他为了能让宗门所有弟子都听命于他协助他实现自己的野心,所以把你当做棋子,教你修炼禁术,也只是想借你之手来操控其他弟子,根本不是看中你的天资。”络影解释道,“醒悟吧,戴鼎从未器重过你,你是真的被他利用了。”
余岸彻底听愣了,可回想一下,这能够操控人之意识,让人听命臣服的诡异法术确实为禁术,难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恩师宗主真的只是在利用自己?
“余岸,你在陈述中提到了一个黑衣人,你能具体描述出他的外貌吗?”不识问道。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余岸此刻已经彻底心灰意冷,根本无法回想往日发生之事。
不识和秋毫对看一眼,看来这条线索又要断在这里了。
看着余岸一人昏沉的样子,络影他们决定先行离开,让他冷静一下。
***
只是,院子里,几人还在商议如何安排岱山宗未来规划之事,士兵们便传来了消息。
“启禀宗主,余岸……余岸他在牢中自杀了……”
“什么?”众人大惊,立马放下手头所有事,赶赴去了牢中。
果不其然,一具枯黄的尸体已经躺在了墙角,浑身显示出中毒的迹象。
“中毒而死……”忖度说道。
***
就在络影他们离开地牢的那一刻起,余岸便已经想通了。
他的确是被戴鼎利用了。可又能怎么样呢?是这利用自己之人曾经给了他希望和关爱。
他的内心是充满感激而无一丝怨恨的。
“戴宗主,弟子无能,未能解救出你,也未能完成您的遗愿,弟子无能。”余岸呢喃着,然后跪倒在了地上。
此刻仿佛到了黄昏时分,日暮的昏黄照耀在了余岸的脸庞。
“我……”余岸刚想说些什么,可突然肝脏一阵疼痛,“我……”
疼痛愈来愈烈,余岸瘫倒在地上,然后开始挣扎起来。
“我……救……救……”余岸想要呼救,可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刻,他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死期。于是,慢慢地,他放弃了挣扎,眼里露出的泪水,到底是不甘,是痛恨,还是喜悦?
于是,在闭上眼的前一刻,他最后说了一句:“戴宗主,这也是您为我安排好的吗?弟子余岸,愿意一直追随着你……”
说完,他便永远闭上了眼睛,去到另一个世界追随他最敬爱的恩师宗主了。
***
“是岱山宗的剧毒,由戴鼎本人亲自调制而成。”忖度无奈地说道,“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栽在了他手上。”
忖度笑他愚蠢,可不识却觉得他是因为太忠诚了,忠诚得犯傻。
“好了,既然余岸已经去了,就顺便把他的死讯告诉戴鼎吧,按照律法,戴鼎也逃不过一死的。还有这具尸体,可否让我和秋毫带回冥玄宗呢?”不识问道。
“你要这尸体有何用?”络影不解。
“余岸一事牵扯到暗影宗叛徒,从他尸体上或许还能找寻到什么线索。不过放心,等我们研究完了,自然会把他原封不动的归还回来。毕竟,他最后的遗愿,应该是想和戴鼎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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