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 等级:特殊】
【隐狼技能发动中……】
江春年再次睁眼时,潮湿的霉味裹挟着腐木气息扑面而来。他眼前的场景已然变换:脚下的地板布满裂痕,仿佛轻轻一踩就会塌陷;房梁上垂落着蛛网,在微弱的光线下轻轻晃动;墙面斑驳,露出内里发黑的竹篾,这间破旧的木屋仿佛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在风雨中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角落里,一个裹着灰扑扑头巾的女人正蜷缩着,肩膀剧烈颤抖,压抑的啜泣声时断时续。
“奇怪,我这辈子似乎与干净无缘。” 江春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踢开脚边一块发霉的木板,木屑纷飞间扬起阵阵尘土。
付钧夜警惕地眯起眼睛,右手不着痕迹地按在腰间,那里本该别着他的标志性道具。“你是谁?” 他厉声问向那个女人,眼神中满是戒备,“怎么多了一人?”
女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江春年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挑眉道:“说不定是敌方间谍?要不……” 他缓缓抬起手,在脖颈处虚划而过,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狠厉。
“唉唉唉,你是不是想歪了,我是说期待她的解释。” 付钧夜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在心中给江春年暗暗扣了一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冷声道:“闭嘴!” 话音未落,角落里的女人哭声突然拔高,尖锐得像是夜枭的啼叫,在狭小的木屋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付钧夜下意识摸了摸墙壁,指尖传来的潮湿与松动让他脸色骤变:“不好!” 他猛地转身,伸手去拉江春年,却发现身后早已没了人影,手抓了个空。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冲向门口。就在他跨出木屋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 “轰!”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间,木屋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碎屑。
江春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他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一笑道:“危房也敢进?”
“亏我还想帮你。” 付钧夜见江春年没事,松了一口气,他伸手去摸手腕上的手环,那是能召唤道具的关键印记,却发现手环毫无动静,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锁住。眉头瞬间拧成 “川” 字,他低声喃喃:“副本难度如此逆天?”
2V4,己方阵营仅有二人,还禁用技能与道具,这完全打破了游戏的平衡规则。作为管理员,他本应享有一定权限,以往游戏都会倾向于削弱己方阵营,可这次……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江春年的背影,心中念头飞转:这个看似新人的家伙,正常不会携带太多道具,按理说不会影响难度平衡…… 除非,是游戏难度等级过高,触发了某种封锁效果!
其实付钧夜打算的是1V5,但江春年触发了技能,导致变成2V4——为了再次削弱二人,他们技能、道具均禁用——所以【身在曹营心在汉】失效,江春年正式归入付钧夜的阵营。
付钧夜还沉浸在思索中,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响动。他猛地抬头,只见江春年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废墟上,正用脚踢开一块腐烂的木板。“你……” 付钧夜的话未说完便咽了回去,瞳孔骤然紧缩 —— 废墟深处,传来几声压抑的啜泣,那声音,分明是之前木屋中的女人!
“快走!” 付钧夜大喝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不怕敌人,可一旦江春年这个猪队友死了,任务必定失败,到时候他这个管理员也难辞其咎。然而江春年像是没听见一般,蹲下身子,双手扒开瓦砾,木屑划破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她还活着!”
副本时间暂停。
令人窒息的寂静在空气中弥漫,潮水开始拍打角落,地面泛起黑色水渍。一个没有皮肤的人脸从阴影中浮现,面部肌肉蠕动,嘴角不断开合。
空气中散着几缕腥甜,如凶器在空气中划开血雾。
“我是谁?”女人癫狂地大喊——“我是谁?”
“我是不死之神……!” 她忽然癫狂,用双手生生掏出自己乌黑的心脏,随后狠狠捏碎:“无相之人,无情之兽……”
随后她倒下,似已死亡。
付钧夜脸色阴沉,主线任务呢?他没想到难度如此离谱!
江春年走了过来:“没有主线会怎样?” 他嘴角微扬,露出几丝不屑,确实,[海妖猎场] 若无主线,【江春年】便会在关键时(当他无法正常通关时)强行控制他进入 [屠村]。因 [副本] 建立在 [村] 上,一旦 [屠村] 自然便会结束副本。且 [探险家] 身份也能为他提供线索,因此在江春年眼中,主线从来不是必须遵守的教条。
“没有主线,的确能打。”付钧夜看了江春年一眼,“但这往往标志副本难度极高。”
暗红的云翳低垂,将整条街道浸染得如同凝固的血泊。路灯在雾气中忽明忽暗,几个僵硬的人影伫立其间,像是被定格在胶片里的丧尸。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瞳孔才重新泛起光泽,机械地转动脖颈,像是被重启的精密仪器。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李俞扯了扯领口,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后背,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推了推无镜片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宗“诸位,既是同一阵营,何不介绍一下自己?” 王天佑双手抱胸,皮靴碾碎脚下一块暗红色的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身上的探险服沾满泥浆,却无损他眼中的沉稳与锐利,“我先开个头,我叫王天佑,序列 E,属 [道宗]阵营。”
“朱普洛,序列 F,属 [主会]。” 红衣女子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她双臂交叉,烈焰般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淡然向王天佑点头。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唯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后的银质十字架,泄露了一丝紧张。
“庄扫初,序列 F ,属 [主会]。” 声音稚嫩却坚定。人群中,那个不过小学初中年纪的小孩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在成年人中更显眼。他背着印满卡通图案的书包,胸前挂着的对讲机却格格不入,“我能破译密码,也会追踪定位!”
“李俞,序列 E-,无阵营。” 年轻男子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他的风衣下摆沾着暗红污渍,不知是颜料还是血迹,“我…… 我擅长数据分析,或许能帮上忙。”
王天佑的目光在庄扫初和李俞身上来回打量,摩挲着下巴道:“你们俩是一起来的?”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似乎要将两人看穿。
朱普洛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腰间的匕首,“现在可不是认亲的时候。先搞清楚,我们要怎么在这鬼地方活下来。” 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空气中仅存的一丝轻松。
王天佑满意地点了点头,双臂抱在胸前,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像是在心里给每个人打分。他沉思片刻,用力拍了拍手,提高声音道:“好了,诸位,当务之急是找找 [主线]!”
就在这时,四人的目光才注意到街边蜷缩着的乞丐。那乞丐头发油腻打结,身上的破布几乎遮不住皮肤,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中把玩着一张黑色名片,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便是大名鼎鼎的…… 媒婆?” 乞丐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睛,疑惑地看向四人。李俞皱起眉头,镜片后的眼神满是不解:“媒婆?我们什么时候成媒婆了?”
“难道不是么?” 乞丐咂了咂嘴,摇了摇头,“看来……”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
刹那间,几个模糊的人影在众人眼前浮现,身形愈发凝实。直到 “砰!砰!” 的枪声骤然响起,众人才看清那是几个端着枪的士兵。李俞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瞬间绽开朵朵血花,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我们是!” 王天佑脸色大变,急忙大喊。乞丐满意地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那几个士兵这才缓缓消散,遁入空中不见踪影。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时,李俞的尸体上突然泛起一道红光,一瓶红色药瓶凭空出现。药瓶 “啪” 地碎裂,散发着奇异光芒的药水渗入他的身体。李俞猛地抽搐了一下,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他的双眼突然喷出两道猩红的血柱,在地面溅起点点血花。
“你这是……” 王天佑瞳孔微缩,眼中闪过几丝贪婪,死死盯着李俞。
李俞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声音有些沙哑:“技能。双目失明,应该是副本限制使用。大概 1h 后能够看得见。” 他言简意赅,强撑着身体,开始与这些临时队友分析目前的状况,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显示着他此刻并不好受。
王天佑摸了摸下巴,权衡着使用技能的利弊。
“诸位,怀揣远大志向吧!” 乞丐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脊背,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如今,只要你们帮我找到我的真爱,我可帮你们实现一个愿望,不过愿望效力有限,愿望越强烈……”
话音刚落,一行醒目的红色文字在众人眼前浮现:[主线任务:帮助 [王子] 找到真爱限时:12:00:00] 倒计时的数字开始一秒一秒跳动,如同催命符般悬在众人头顶。无论众人如何呼喊,系统都陷入了沉默,只留下这紧迫的任务和不断流逝的时间。
“诸位,还记得副本标题吗?” 李俞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思索。
“当然,[海的女儿]。” 李俞扶了扶滑落的眼镜,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那 [王子] 为何会是乞丐呢?” 王天佑皱着眉,目光紧锁着邋遢的乞丐,满脸难以置信。
“[王子] 怎会如此?既已落魄,何来护卫?” 庄扫初仰着小脸,眼中满是疑惑。
朱普洛双手抱胸,红唇紧抿:“别在无用问题上纠结!我猜测,如今应处于 [海的女儿] 故事中期,王子寻爱不得,心灰意冷。” 她瞥了眼王天佑浓重的黑眼圈,语气笃定,“王子因思念成疾,不娶他国公主,被逐出宫殿,沦为乞丐,借酒消愁……”
“可 [王子] 要的是 [真爱],他爱的是救他的人鱼啊!” 李俞托着下巴,额头上浮现出几道深深的纹路。
“分头行动吧。我和扫初去海边小村寻找,你们去 [王子] 处找 [人鱼] 线索。” 朱普洛果断地做出决定,语气不容置疑。
“找 [人鱼],我有办法。” 王天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看向乞丐,“把 [王子] 扔进海里,让 [人鱼] 再救一次,可…… 谁敢扔 [王子] 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在众人身上游移。
朱普洛白了他一眼,径直拉着庄扫初走向乞丐:“王子殿下,大海在哪?” 乞丐抬起头,脸上的皱纹里满是沧桑,惨然一笑:“大海,就在那儿。” 他枯瘦的手指向前方。
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 那是一片漆黑如墨的大海。浓稠的海水像是被泼了千万斤墨汁,表面泛着诡异的幽光,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折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紫色光芒。海浪翻涌间,隐约传来阵阵呜咽,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这海怎么变黑了?” 庄扫初瞪大了眼睛,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唉…… 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乞丐缓缓转头,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追忆,“这过去,这大海,还有我,都不堪回首!”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悔恨与哀愁。
腐木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付钧夜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江春年。只见那家伙此刻正蹲在女尸旁,用匕首慢条斯理地挑开缠绕在尸体上的藤蔓,动作行云流水,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仿佛眼前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远处翻涌的黑水泛着沥青般的光泽,浓稠的浪涛拍打着岸边,溅起的水花在沙地上灼烧出滋滋作响的焦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让人作呕。
江春年仔仔细细地翻找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除了确认女人已经死亡,没有任何其他发现。这片区域寂静得可怕,只有黑水翻涌的声音,四周荒无人烟,显得格外阴森。
“对抗游戏,一种是竞速,一种是 [攻守]。” 付钧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黑色皮质手套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早已失效的道具槽。他盯着江春年翻动尸体的动作,思维如齿轮般高速运转,“起点不同,禁用技能,若 [江春年] 技能与竞速无关,不可能被封,无意义;既是 [攻守],虽不知谁攻谁守……” 他的目光扫过女尸心口处凝结的暗紫色黏液,突然单膝跪地,指尖精准地蘸取了一滴液体,那液体黏稠得如同沥青,在他指尖缓缓流动。
“海水成分检测仪。” 江春年突然凑过来,薄荷味的呼吸扫过付钧夜耳际。他晃动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银色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与付钧夜记忆中的海水样本完全重合。两人对视的瞬间,腐烂的木板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惊起一群周身泛着蓝光的甲虫,在暮色中划出诡异的轨迹,仿佛是在为这神秘的场景增添一抹更加惊悚的色彩。
虽然获得了这个线索,但女人的死亡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付钧夜眉头紧锁,在心中默默分析:若目标为 [海之复苏],女人为 [源头],女人死则如天胡,打破平衡,不会出现,因此女人定然在 [主线] 中起正面作用。女人与 [海] 有关,且为互斥关系(可能),因此对方可能会杀她达成目标,或我方需借她之手攻击对方。女人之死使信息获取与游戏推进更添变数。
付钧夜看了眼女人,又看了眼波涛汹涌的大海,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江春年身上,他知道,江春年此刻也意识到了女人的重要性。他见旁边木板腐朽,便开始动手掩埋女尸,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直到江春年的军靴突然踩住木板边缘,他才猛地抬头,撞进那双带着戏谑的桃花眼。
“为什么不干脆把她收到系统空间里?”江春年问道。
“副本关键人物和**无法收入 [系统空间]。” 付钧夜细心解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埋完女人,付钧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算去规模较大的城镇寻找线索,却被江春年一把拉住。付钧夜早已受够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 “白痴新手”,此刻冷冷地看着江春年,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大有不解释清楚就将其撕碎之势。
“我们有主线,却不知线索何在,可…… 我们的对手知道啊。” 江春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 付钧夜挑了挑眉,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
“我们是 [攻方],若不主动出击,岂不是毫无乐趣。” 江春年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的依凭是什么?” 付钧夜好奇地问道,这还是他首次对这个新人产生了兴趣。
江春年指了指脑袋:“智慧。” 紧接着,他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指向远方说道,“并且,我们不会是 [攻方]。这个星球虽大,但有特点:没有城墙,且房屋风格…… 从这木屋哥特式的尖顶和结构判断,时间线应在中世纪的欧洲,且为尚未统一的时代。若为 [攻方],我们应攻击城市,但此地受污染,居民却不远离,说明居民不惧污染,[守卫] 无用,因此我方必是 [守方],而要守的,便是这个女人的尸体。”
“哦~那我们要藏起来等他们来吗?然后他们乱放技能秒了我们,在尸体附近找到女人,游戏胜利?” 付钧夜不屑地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质疑。
“不,我们无需躲藏,你继续去城镇探查。”江春年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
付钧夜忽然轻轻一笑:这种态度和神情……让他想起了某个故人。
付钧夜仔细观察江春年的脸,越看越像,他开口提问——
“怎么称呼?”
付钧夜很满意——这样就算认错了,也不会尴尬——
江春年正胡乱在脸上抹血,闻言停下动作:“张镇华。”
假的。付钧夜一眼就知道对方在说谎——无奈,他只能自爆。
“我叫付钧夜。”
“付钧夜!” 江春年记忆中的某根弦忽然绷紧。
“是你啊…… 你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来这儿了?” 江春年说完,又觉自己愚蠢,毕竟谁会想来参加这种副本。
付钧夜沉默,不同于以往的冷漠,他想与江春年拥抱,江春年躲开,用眼神示意自己手脏,无法拥抱。付钧夜点头,转身走向城镇,抹了把眼角的泪,“还好……” 不再停留。
有人吗?如果没人收藏的话,作者就考虑不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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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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