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贰叁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你侬我侬”地对视,氛围莫名得不清不楚,嘴里还说着什么送葬。
“你们古代人都喜欢这么说话?这里不是恐怖频道吧?”
“哪恐怖了?活在江湖就是得时刻想好身后事。”谢不暮从摇椅扶手上跳下来,“你在外面挤眉弄眼完了?”
“什么挤眉弄眼,我是在拍照。”席贰叁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
“什么是拍照?”白崚川问。
“就是把景象定格在一张小纸片里,像这样。”席贰叁打印了一张刚刚拍的照片递给她。
白崚川看着照片里的水井惊叫一声往屋外跑去,然后抚着心口回来,“还好还好,我家井还在。”
“我又不是偷你家东西,你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非常真实的画作。”席贰叁夺回照片,收进系统空间。
谢不暮好奇地凑到她身边,“席师姐,这个可以画真人吗?”
“可以啊,你站白崚川旁边去,给你们照一张。”席贰叁瞪大眼睛严阵以待。
谢不暮跳到白崚川身后,趁她不注意狠狠捏住她的两侧脸颊肉往外扯,然后自己呲出一口白牙傻乐。
席贰叁和她配合默契,还不等白崚川反应过来就快速地眨了三下眼。
听见清脆的“咔嚓”声,谢不暮激动地伸出两只手。
席贰叁在脑内设置打印两张照片,凭空变出来放在她手上。
看着小纸片里清楚的映像,谢不暮情不自禁原地蹦跶了两下,“这简直就是妖术!”
“我俩都露着个牙也太丑了,尤其是我。”白崚川拿过一张照片,嫌弃地打量里面的两个小人,“能不能重新来一张?”
“不和你照,我就喜欢这个。”谢不暮连忙把照片贴身收好。
席贰叁也道:“我眼睛好累,拍不动了。”
白崚川狐疑地看着她,“你故意的吧。”
“没有啊。”席贰叁移开视线,强硬地转移话题,“我饿了,能不能找点吃的。”
白崚川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包裹里有干粮,现在趁天还没黑透我们去挖些野菜吃点热乎的吧。”
“好吧好吧。”谢不暮率先出门,“那师姐你教教我哪些菜能挖。”
“开什么玩笑呢?这方面你应该比我了解吧?”白崚川推着席贰叁往南边走,“我带她去认野菜,你去另一边自己找找看。”
谢不暮憋下一口气,灰溜溜地向着北面出发了。
要说药材她倒还有所了解,野菜就不在她的认知范畴内了。
于是两刻钟后,谢不暮提着两手草药回到了白家。
看着她不知道从哪块风水宝地挖出的山参,白崚川惊讶之情藏都藏不住,“我该说你莫名其妙还是夸你运气好?”
“就当我善良吧,给你们补身体了。”谢不暮心虚地轻咳一声。
“算了算了,就住一夜,凑合着吃。好歹我们这边还抓到只野兔。”白崚川摆了摆手,“你去打两桶水,我把灶台刷刷。”
“好嘞。”谢不暮把药材收起来,从水位很低的井里费劲拉上水桶。
等她赶到灶屋时只见席贰叁正缩在墙角哆哆嗦嗦自言自语着什么。
“席师姐怎么了?”谢不暮把半桶水倒进锅里。
“那边有老鼠骨头,吓着她了。”白崚川手头捣鼓着柴火,抽空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
“别怕啦席师姐,这房子里这么多年没住人老鼠早就跑光了。”谢不暮大发善心安慰她,然后趁人不备一脚把老鼠骨头踢到她旁边,“师姐还没告诉你呢,其实这老鼠能留下骨头是因为它饿死了,然后身上的肉被它的同类吃光啦。”
“啊啊啊啊啊林有木我不会放过你!”席贰叁原地蹦起三尺高,撒着脚丫子往院里跑,“下次穿书我一定选一本富二代商战文,再也不和你们这种没良心的土娃玩!呸!”
“少嘴欠,把锅刷了。”白崚川伸出一只脚踢她鞋后跟。
“知道了。”谢不暮拿过大铁锅,凭大如牛的力气把尘封七年的锅刷得噌亮,“怎么样师姐,我强不?”
“哇好厉害呀,林有木是大力神的转世、掌管清洁的天才。”白崚川毫无情绪起伏地夸赞她,把刚洗干净的野菜往锅里倒。
“好假哦。”谢不暮不满,“要我帮忙打下手吗?”
“不用,别又给我做出一碗碳来。”白崚川手中的锅铲舞得虎虎生风,“席贰叁滚出门,你更是给我滚出院子。”
谢不暮翻了个白眼,也没多留。
须臾,就在谢不暮和席贰叁把白崚川幼年的衣服翻出来拍了个遍的时候,白崚川端着三盆不知名物体来到厅堂。
“哇好厉害呀,白崚川是厨神的转世、掌管烹饪的天才。”谢不暮拍着掌,把刚刚的话全部返回回去。
“你少呛我。”白崚川把盆放在桌上,分出三双筷子,“这里没调味的东西,我只能偷你随身携带的辣椒粉撒了点,看着卖相是不怎么样。”
“其实也还好,你别这么说。”谢不暮飞快撕下一条兔腿塞进嘴里,“你们去吃水煮野菜吧,这难吃的兔子我就替你们消受了哈。”
席贰叁跟着她后面,也赶快扯下一只兔腿,“林有木说的对,你是主厨你吃好的。”
白崚川因她们恬不知耻的行为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也加入了抢兔行列。
明明是很难吃的一顿饭,她们配着馍硬是抢出了宫宴的架势。
直到撑得再也吃不下去,三人整齐地栽倒在床铺上。
“嗝,我为什么要和你们抢这种东西。”席贰叁止不住地打嗝,“野菜的土腥味反上来了,有点想吐。”
“上次看见这种场景还是葬剑峰后厨的猪在槽里抢猪食。”白崚川揉着自己的肚子,“都怪林有木,她带头的。”
“怪我干什么,多大的人了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谢不暮撑起上半身,继续翻看白崚川小时候的衣服。
其实她刚刚留了个心眼子,吃得没那两人多。
“看我衣服做什么?”白崚川身子没动,脑袋打了个转,“一股灰味儿,快放回去。”
“哦。”谢不暮把衣服塞进床边的柜子,留下了一对小花发梳,“师姐,你小时候扎俩小辫啊。”
“谁小时候不是这样,你现在还扎俩小辫呢。”白崚川瞟她一眼。
谢不暮摸了摸垂在身侧的两缕头发。
倒是忘了,她复生后为了装弱势一直是扎的两个对称的辫子。
“嗝,从双马尾进化到单马尾是大女主的象征。”席贰叁举起食指,振振有词。
“什么双不双马尾的?”谢不暮把发梳插白崚川脑袋上,“好看。师姐现在只戴一个素银冠也太朴素了,等我有钱送你个新发冠。”
“停下。”席贰叁艰难地把发梳揪出来,“我不允许你对我的草根流女主出手。”
白崚川嘴角一抽,总感觉自己是被打扮的布娃娃。
谢不暮没和她计较,把发梳又插白崚川头上后做了回好人自告奋勇去洗盆。
等她回来时榻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席贰叁窝成一团睡着了,或许是因为白天用眼太多,眼皮还在抽抽。
现下已是立冬,山里又格外冷,谢不暮脱了鞋也赶快缩进被窝里。
白崚川被她无意扫过来的手冰了一下,“你手好冷哦。”
“我身上的温度比常人要低一点。”谢不暮掖好被角,把自己全方位防护起来。
屋里还能用的被子不多,所以她们扯了七条厚薄不一的乱七八糟铺在身上,确保每个人都能勉强盖上。
“一起睡,暖和点。”白崚川钻到谢不暮身边来,“那你在葬剑峰睡得还好吗?”
“普普通通吧。”谢不暮默默把被子塞进她们俩之间的空隙,阻止白崚川靠得太近。
白崚川侧躺着看她:“那你入冬了可以来内山和我睡呀,听说外山炕的土坯不好不积热,我寝舍的炕可暖和了。”
“才不!”谢不暮大惊失色。
本来每次外出她就需要克制睡意,要是整个冬天都和白崚川睡一起她还活不活了!
“为什么?”白崚川疑惑,“我们三个现在不就睡一块儿吗?”
“那不一样。”谢不暮小幅度地转过身,“你快睡觉吧,明早白天还得赶路呢。”
白崚川换成正躺的姿势,看着天花板出神,“有一点睡不着。”
“怎么了?”
“好多年没回家了,有点想我娘。”
谢不暮静默良久,还是把身子转了回来,“师姐,你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的。”
白崚川被她的话弄懵了,“什么?”
“我说,你不是想找到你母亲吗?”谢不暮的声音放得很轻,“我嘴很灵,你会如愿的。”
学着她的音调,白崚川也轻声细语起来,还带着笑意,“嗯,借你吉言。”
谢不暮在心中算着日子。
快了。
半夜,两道平缓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只有谢不暮还睁着眼睛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
席贰叁睡觉多动,早就抱着两床被子滚到角落去了。
白崚川睡觉更是不老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破了谢不暮隔出的界限,现在正四仰八叉抱着她的腰。
谢不暮无名火从心头冒。
这人身上烫得跟个火炉一样,怎么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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