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全盛期,北海道的平均最高温度也只有25度左右,相较此时国内南方湿热的气候,确实更加舒爽宜人。
运动员出国比赛一般都会选择包机,纪柏宇本想自己买票和缪苡沫一起,但在她的坚持下最终跟团队走了,比她的航班要晚半个小时左右。
张坤本就不同意他们俩谈恋爱,要是知道他为了陪女朋友脱离团队,到时候这口锅非扣到她脑袋上不可。
三个半小时的飞行落地札幌新千岁机场,缪苡沫带着行李箱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纪柏宇。
这次耳气压伤的症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又疼又难受。缪苡沫在机场买了一瓶矿泉水灌下去还是不见好转,只好等它自己慢慢缓解。
出口处陆续涌现大批成群结队身高体壮的人,想必都是这次来参赛的选手。男生几乎都是近一米九的身高,有的甚至更高,把机场大厅衬得更小了。
拿到行李后,纪柏宇便开始四下寻找女朋友的身影,最后在出口处找到了她。缪苡沫穿了一件毛茸茸的橙红色海马毛上衣,看着蓝天白云,发着呆,手里拿着一袋五颜六色的糖果,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
纪柏宇几乎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就笑了,就像是条件反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还因此被徐冬冬狠狠嘲笑了一番,说他是恋爱脑。他丝毫不介意被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是会觉得心情很好。
吃完一包糖果,缪苡沫的注意力终于从天空回到了地面,一个转身便看见了自家男朋友,嗯!一如既往的好看。
纪柏宇还是穿的运动服,鬓角处的一缕头发被U型枕头压出了一个向上的弧度,为他原本沉稳的气质增添了一份稚气,配上他弯曲的嘴角和挥手与她打招呼的欣喜模样,整个人散发着阳光般的清爽与朝气。
缪苡沫同样举起手与他打招呼,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从初次相见到如今每一瞬的改变,在这短到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内心的感受已然从腊月寒冬到了开满鲜花的春天。
“乖乖在这等我呢。”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拖过她的行李箱换到左手,和自己的行李背靠背挨着推,空出来的右手牵起她,一起往大巴车的方向走去。
可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准确的说是忘了一个人。
“咳!咳!你哪位?”
张坤挡在车门口,明摆着不让她上去。他老早就看到缪苡沫了,想起自己当初在医院走廊里被怼得面如土色,被好几个护士看了笑话,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报仇的机会,怎么可能让她蹭车。
缪苡沫笑嘻嘻的:“张教。”
那件事之后,她听纪柏宇和徐冬冬说起过张坤,了解到他是位非常优秀且负责人的教练,心里对他的尊敬多了好几分。
不过一码归一码,她可不觉得自己当初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只不过眼下需要征求他的同意才能上车。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只好嘴甜一点,先讨好这位张教练要紧。
可惜张坤不吃这一套:“您可千万别,我受不起。”
“张教,”纪柏宇放好行李后过来,“我们这车也坐不满,就让我女朋友跟我们一起吧。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张坤“哼”了一声,还是不同意,没想到纪柏宇可爱的队友们纷纷开始助攻,最后连负责开车的日本司机都开始劝他,说的一口日语,张坤也听不懂,但不难猜他说的是什么。
张教犹豫了,缪苡沫找准时机,把没拆的糖果塞到他怀里:“张教,这个糖果很好吃的,你可以带回去给你女儿尝尝。”
缪苡沫最终如愿以偿地上了车,和纪柏宇牵着手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窗外阳光明媚,一座座小房子不失可爱,不管是路牌还是商铺的标语,多多少少都能看懂一些。最前排的张教练在偷吃女儿的糖果,徐冬冬用帽子盖着脸在睡觉,剩下的人不是拿着手机打游戏就是在闭目养神。
“怎么了?”
纪柏宇见她时不时地摸耳朵,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在得知缪苡沫是耳朵不舒服后,他温柔地掰过她的脸和自己面对面,随后用手掌捂住她的双耳:“试着打哈欠,很快就好了。”
“我不要。”缪苡沫挪开他的手,“我知道打哈欠耳朵马上就可以通了,但是那样很疼。”
她记得八岁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当时爸爸也让她打哈欠,她照做了,也许是因为没被提前告知,那种痛痛的感觉至今难忘。
虽然是可以承受的程度,但不知怎么的就是很难克服,以至于之后每一次坐飞机只要出现这种情况她都不会再选择用打哈欠的方式解决问题。
“长痛不如短痛,你这样一直闷着不觉得难受吗?没事的,”他重新将手掌盖上她的耳朵,“相信我,就一点点痛。”
缪苡沫的表情非常不情愿,脸上的肉被挤压到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只小水豚,不过是一只非常乖的小水豚。
她慢慢张嘴,试着找打哈欠的感觉,嘴才张到一半耳朵就通了。“呼”的一下子,整个世界瞬间被调高了音量。
缪苡沫被这一下吓到,缩着脖子“唔”了一声,被纪柏宇抓过来搂进怀里柔声哄着。
稍稍适应了一会,她靠在他的胸口抬手摸了摸耳朵,好像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就一点点,很快就好了。
一个半小时后,大巴车抵达目的地。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简单收拾过后,缪苡沫跟着耀石队一起去了场馆内的食堂用餐。
按理来说外来人员是不能进入这里的,但神通广大的陪练给她弄了个随行工作人员的工作牌,缪苡沫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跟着他们一起用餐去了。
不知道运动员的餐食标准是什么样的呢?肯定是干净卫生又营养全面的吧。在日本的话,说不定口味会偏淡,不过缪苡沫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食堂不大,明亮整洁。清爽的食物非常和她的口味,只不过用餐到一半的时候,缪苡沫突然被身后抱怨的声音影响了胃口。
熟悉的声线和不礼貌的词汇,她撇过头瞄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彩炮队的。
其中一人舀了一勺茶泡饭,带着玩味的笑容展示给团队的其他人看:“这是什么啊这是,他们没有东西吃了吗?我们可是伟大的运动员,怎么能吃这些给猪和狗吃的食物?”
坐在他旁边的权道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什么,缪苡沫听不懂,不过应该是提醒他少抱怨之类的,只是他嘴上虽这样说,面上的表情并没有比他的队友友好多少。
缪苡沫是来这里看男朋友比赛的,光顾着兴奋了,一时没想起来会在这里遇到这群东西。
她将头转回来,用筷子夹起一块烤豆腐又放下,瞬间没了食欲:“真是冤家路窄。”
纪柏宇听见她小声嘀咕,往后看了一眼,顿时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好好吃饭。”他夹起一块牛肉压在盛了米饭的勺子上,送到她嘴边,“这块牛肉煎得刚刚好。”
晚餐后,纪柏宇牵着她沿着运河散步,等到时间了再送她回去。
缪苡沫预定了周边的酒店,而纪柏宇要住在运动员宿舍,一间卧室住了三个人。
在比赛前的这段时间,张坤安排了很多场训练和赛前指导会议,所以除了用餐以及晚餐后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之外,两个人其实没有太多在一起的机会。
不过缪苡沫也没打算围着他转,她是做了攻略的,白天里会自己出去逛逛,吃吃好吃的,感受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
“那我走了?”
纪柏宇“嗯”了一声,松开的手掌又不舍地收紧,将她拉入怀中。
“小心一点,我训练的时候没办法太频繁看手机,你把这边的报警号码记好了。不过日本人的英语发音不太好懂,你晚上回去可以搜一些日剧看一下,大致了解一下他们的发音走向。”
缪苡沫靠着他胸口“咯咯”笑,被他不满地拍了一下屁股。
“别笑,我认真的。还有,就算我不能立马回复消息,你每次换目的地都跟我说一下好不好?最好发个定位给我。”
缪苡沫抱着他的腰,脸上的笑容松弛甜美。与纪柏宇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块,他的爱意与关怀如同温暖的光束照耀着她,给她温暖的同时也能将她的形状保护得好好的。
她毫无顾虑地跃入这片盛满爱的湖水里,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好,你放心吧,我就在周边转转,远的地方会留在你比赛结束后和你一起去的。”
天边一片深蓝色的色调,宣告黑夜即将降临。再过一座桥,对面就是酒店。在桥的正中心,一对年轻男女相拥吻别,直到张坤催他回去的消息提醒音第二次响起,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这个吻。
分开后,两人的气息都不太稳。
纪柏宇垂眸与她对视,一对漆黑的深眸缱绻克制,渴望在这夜色里将她缠紧却不能。
“要记得想我,”他的语气可怜兮兮的,深怕女朋友玩高兴了把他抛在脑后,“也别太想我了,我怕你晚上睡不好。要是回来得早就来食堂和我一起吃饭,如果不过来吃饭,那你吃到好吃的东西时要想着我,等我比赛结束了要带我去吃!”
张坤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打电话来催,明明离规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为了不让他挨骂,剩下的一点路程缪苡沫决定自己一个人走。
只是在进酒店大门之前,她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转过头一看,拐角处有一个晃动的黑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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