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老佛爷提了「义女」之后,这两个字就一直萦绕在乾隆脑海中。他想了又想自己对小燕子的感情,感激、欣赏、疼惜、想要保护她……可这,是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感情?他又想了想自己对紫薇的感觉,跟他刚刚想的这些词语,像又不像的。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在小燕子的课桌上看到那本《成语大全》。他问起小燕子这是什么,小燕子兴高采烈地介绍着这是永琪给她编撰的书,里面的内容有多好多实用,对她的学习有多大帮助。她说的时候,眼中有星星。
下课后,乾隆借口问课业把小燕子留着,想让永琪先走。但永琪一直在门口等着,说是他们约好了要到永和宫用午膳。他们一起离去的背影,明显刺痛了乾隆。
乾隆不禁苦笑,他明白那日老佛爷提出「义女」这个说法,是在提醒他好好想清楚自己对小燕子的用意。可现在,他还用得着想什么呢?他能做的,也就是把紫薇和小燕子一视同仁。他好像想象到不久的将来,永琪跑来请求他给自己和小燕子赐婚的场景。
可他由衷觉得永琪和小燕子不合适。虽然他还没有立储的想法,但他不可否认永琪的优秀,老佛爷乃至满朝文武,都对他期望甚高。那么,他的嫡福晋人选就至关重要了。永琪自己不介意小燕子的出身,乾隆也当然不在意,但她始终没有母族的支持,如何能说服老佛爷、愉妃,甚至满朝文武?若以出身论,小燕子连永琪的侧福晋也做不了,如果他们硬要在一起,小燕子只能是侍妾。
他不知道永琪和小燕子的感情到了哪一步,他们自己能不能接受小燕子作为侍妾,可乾隆知道他自己肯定不能接受。小燕子是他亲封的还珠郡主,是他的贵人,是他想一直护着疼着,让她一直开开心心的人。当然,作为皇帝,他可以力排众议,成全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不为老佛爷、愉妃所祝福,将来难以获得朝臣支持,这样的结果又是对他们好吗?
乾隆发誓,这些想法没有掺杂他的私心,作为皇帝,他很擅长从大局着想,他由衷觉得他们不适合彼此。罢了,现在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唯一的结论是,无论乾隆本来对小燕子有什么用意,现在也只能以长辈和小辈的方式相处。
漱芳斋
自从那日从永和宫回来后,小燕子有十天八天没有跟永琪说过话了。上课碰见,也不理不睬。紫薇看得出来,小燕子这次是真生气了。「小燕子,今天尔康跟我说,会宾楼快要开业了,柳青柳红想请我们过去试菜。明天你不用上书房,我们出宫去好不好?」
「你那五哥去吗?」小燕子最近越发用功读书,现在她正头也不抬地做着今天的功课——把《礼运大同篇》抄五遍。「我不打算叫他,就我们两个和尔康尔泰好吗?」「好啊,我们这群老板先去验验毒哈哈。」
会宾楼
「东家好!」柳青柳红心情很好,说话也甜。 「两位柳掌柜好!」尔康打着招呼。「东家来查岗了!有什么招牌菜,快点拿上来!」来到宫外,小燕子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上菜的是大杂院的小虎子和小豆子,「紫薇姐姐,我们记得你是山东人,快尝尝我们的招牌菜!」紫薇看见小虎子和小豆子这么乖巧,笑逐颜开:「你们两个负责跑堂啊?只是传菜不够的哦,还要给客人介绍一下菜式。菜名你们记住了吗?」小虎子:「这是油焖大虾、这是糖醋里脊。」小豆子:「这是九转大肠、这是爆炒腰花。」
柳青柳红也从柜台来到餐桌坐下,「这些啊,都是前任老板的拿手,他说十桌有九桌都会点这四个菜,所以至关重要,你们快给点意见。」「还不错,清香鲜美、味道浓淡并重。我有点小小的意见,这油爆大虾的虾肉偏软,不够弹牙,应该是不够新鲜之故。这九转大肠不够入味,应是未够火候。」
「确实是比以前差些。你们没有留下以前的大厨吗?」嘴不刁的小燕子都吃出来了。「唉,原来那位袁师傅说他早就想退休了,我们已经是强行把他留下来帮我们教导新请的师傅。看来,还待训练啊。」
「那什么时候开张啊?」尔康也开始期待了。 「还早着呢,我们还在研究进货渠道,一家一家比价。这大厨也还没学好师。预先约定各位东家,开张那天你们一定要来啊!」柳红说道。
「那肯定啊!柳青柳红,我们还可以表演助兴啊!就表演我们卖艺的功夫和戏法!」小燕子想到开张时热闹的场景就开始兴奋了。
紫薇看着说说笑笑的小燕子,心想:五哥,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下次再伤害小燕子,我再也不会帮你,还会劝小燕子离开你。
漱芳斋
傍晚,紫薇和小燕子回到漱芳斋的时候,看见满院子张灯结彩。院子里的树上、屋檐上、栏杆上,全是不同颜色的灯笼和彩带,每条彩带之上,写满了「对不起」、「抱歉」、「原谅我」……永琪站在院子中央,看见小燕子和紫薇进来,递高手中两个分别写着「对不起」和「原谅我」的灯笼。
紫薇笑了一笑,说她今天累了,就进了屋内。小燕子一条一条看着那些彩带,心又软了下来。她看着永琪,终于愿意跟他说话:「你这是干什么呀?」
永琪还是保持着举着灯笼的姿势,说:「小燕子,这些天里我反省了很多次,对不起,是我让你伤心了。在我认知中的额娘,一直都是温温婉婉的,我真的没有听过她说出这么重的话。那时,我也被吓到了,没有及时帮你回话。这些天来,我跟额娘吵了很多次架。她让我离你远点,我说了很多你的优点,可她都听不进去。我就索性跟她吵架,让她不要再管我的事,她是管不住我的。」
永琪走近小燕子,把「原谅我」那个灯笼递向她,「小燕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自我原则的人,我也是被你这一点吸引。你为了我,已经两次放下原则。我不会再要求你去做什么迎合我额娘了,我不会再受她的管束,我们还像她没回宫那样,开开心心的,好不好?小燕子,原谅我。」
小燕子看着满院的彩带,和永琪深情的眼神,叹了口气,接过永琪手中的灯笼,「永琪,我又投降了,我原谅你。可是,紫薇教过我一句话,叫『事不过三』。若你下次还让我失望,我就不要你了。我小燕子说到做到!」
永琪马上举起手掌,做出发誓的姿势,「我保证,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会站在你这边。无论另一方是老佛爷、皇阿玛、皇额娘,还是我额娘,我都只会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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