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擦!”
我都不知道我为何又有意识,而且听到了一阵剪刀的声音,随即我的眼睛被一束柔和的光照射,有些生涩疼痛,我看到了一张风流倜傥的脸,却有些嫌弃道:
“彦漓!原来是你把我裹成了布尸,难怪我鬼魂飞不出去!你做什么?放我出去!我都没见过真正的地府,偏偏还能吸引阴煞鬼魂,搞得我像个走动的地府一样,真是荒唐!”
他愤愤拿剪刀骂我道:“你撒什么疯!要死也看我答不答应!没及时去救你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的人打晕迷晕,更不该被他们趁机关押起来,不过你死不了,因为你我都是心魔,不是鬼魂,不归地府管,只能被封印!”
我顿时想诈尸,可我这全身疼痛,一动就疼,而且木乃伊布绑得我紧疼紧疼的,我皱着脸道:
“你扯犊子,我是许思珮和太轩国太子景枢生的,怎么可能是魔。”
他拿剪刀地给我剪沙布,道:“你仔细回忆回忆,是亲生的,还是钻进许悠瑟或者许映笙心口里的?”
这里是被荒废多年的房间,当年景俞将这房子的主人捉去干活,老人无人尽孝病死,所以墙角还倒着白骨堆,我无意瞥见那森森白骨,配上彦漓的话,竟让我这看惯生死的人,忍不住心口惊恐,背脊发凉,本能地抓住一根东西,死死盯着那白骨堆。
“怎么了?你,你害怕了?”
彦漓吃惊地看我,显然不相信这是我该有的神情,我可是招冤魂瞬间扑倒那些将士的,甚至眼睛都发红了,怎么会怕一个早已凉旧的枯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真的害怕了一下。
他抓住我的胳膊,我吓了一跳,本能地缩了缩手,他叹口气道:“别怕,一堆枯骨而已,我救你繁忙,没来得及处理,你等着,我这就去埋了。”
天知道他怎的能做到如此平静,难道说这就是心魔的特质?我不仅是个心魔,还是个不合格的心魔吗?
“我想见见那个鬼魂,他是否还在?”
我毕竟在他的屋子里住了,既然能见到鬼魂,那便试着跟他打个招呼吧。
彦漓却指了指我的桃木杖道:“你这桃木杖辟邪极强,就是我有时候想动功都被它压制,附近的鬼没有一只敢靠近你,之前救你心急,竟没注意你这杖不是之前那根朱雀杖,这东西哪来的?”
我心口如同有毒虫啃咬般刺痛起来,痛得窒息,强行忍了半晌才道:“是他送的。”
彦漓一把夺走,沉声冰冷道:“我帮你烧了!”
我下意识地用力握紧,像尽力抓住心中的爱一样:“不能烧,不要。”
我有过一百次烧掉的念头,可却越发的没勇气烧掉,玉哨被我扯掉扔了,砚台也掉在那里,就连他送我的笙,都掉在那里,我唯一剩下可以证明他存在的东西就是这根被彦漓无意捡来的桃木杖了,我怎么敢扔。
“你是心魔,这东西留着只会压制你的魔力,你的魔力没有尽失,而是没有被激发出来,我可以帮你,但是这东西必须扔了。”
彦漓没有生气,只是语气低沉霸道,我却犹豫道:“我不想成魔失控,留着它兴许有用。”
我想起面具妖和川陌的提醒,我所利用的阴煞之气,极有可能会反过来控制我,那么魔力应该也是,我不敢冒险,也不想彦漓去冒险。
“可是你都知道他不爱你了,还留着它睹物思人殇更殇吗?”
彦漓的眸子如同葡萄一样黑紫,竟有些好看,不过比不上川陌那样可仙可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不笑起来单纯可爱,也就那样的人才让我恨不起来。
彦漓把那些枯骨埋在梧桐树下,此时正直入秋,树叶红如血铺在地上,我穿着紫黑衣裙,身上套着一件狐毛大髦,桃木杖放在屋里,暂时不拿,那只老鬼坐于坟头,有些佝偻地望着我们;
“多谢二位将我尸首入土。”
他认真地说,我和彦漓都看他道:“不必客气,我们借用你的房子,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老鬼长长地拉了个嗯的音节,道;“二位客气了,老身姓江名彻,本是前前朝太子的亲信侍从,太子落难,我便藏身此地,不想我那两儿方才及笄,便被官府捉拿去,女婿入门三月也被捉去建城宫殿,五年未归,女儿去寻,如今已过十年,不见音讯,这屋子却是空空如也,尔等想用便用吧!”
他虽是鬼魂却也有些颓废神伤,我和彦漓给她勉强供了些酒果,听完之后我却有些惊讶道;
“你认识我父王前前朝太子景枢?”
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跳下坟头仔细打量我一番,道:“是的,你是太子景枢的女儿吗?我只知道他有个太子妃叫许思珮,可太子和太子妃并无子嗣啊?”
我抬眸看他,有些心虚,说起来我可能真如彦漓所说钻进许悠瑟的心口控制她的魂魄心智活着,真正的许悠瑟死了,还是被我捅死的,我有些愧疚地回道:“我母亲是许思珮,我爹景枢出事之时偷偷把她送出宫,逃至雍国,那时候她已有身孕。”
这些都是雍国母后许思珮告诉我的,老鬼一听立马兴奋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太子有后了,太子爷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忍不住问他:“那我爹当年发生了什么?”
江彻回忆往事却始终有些迷糊道:“不知道,我游魂多时,虽未曾喝孟婆汤,却有很多记忆慢慢消失,只记得我们是在喀斯雪山征战时遭遇血崩,太子爷为了救我们,最终埋于雪崩之中,再也寻不到他的人。”
他失落地回答,鬼魂有些迷糊,仿若隔世一般,我这才转身告辞离去,去寻找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尸首。
“我陪你去。”
彦漓跟在我身边,我拄着桃木杖,身着狐绒领口大髦,一副贵妇的模样,出现在喀斯雪山下,这地方真是一片白雪皑皑,山耸立起来也阻挡不住呼啸的寒风。
“若他还在此地,你这桃木杖也使他无法出来见你。”
彦漓跟这桃木杖过不去,然而他话音方落就听一阵雪山崩塌下来,他忙护我飞离原地:“小心!快走!”
他拉着我四处逃窜,雪崩就像有人故意控制惩罚擅闯此地的人一般,最终一只雪狼对月当空长啸一声,飞扑下来,停在我们面前:
“尔等为何人?竟敢擅闯此地!”
竟是个女声,她狼身比普通的狼要高大几分,怎么看都不像个雌性狼,可摇身一变却是个高壮的女人,别说长得还挺好看,就是壮实了些。
“我们叫许映笙,彦漓,来此地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我们还算客气,雪狼通体雪白,一看便可能是狼王,若此山崩是她引起的,那么她很可能知道太子景枢。
雪狼看了看我们,却又看了看那桃木杖,有些狐疑警惕道:“你们不是普通凡人,为何要来此地找什么人?”
彦漓手持着剑,道:“我们来寻四十年前在此征战却埋于血崩的太轩国太子景枢。”
我补充道:“那是我爹,还望前辈认识的话给我们指路,多谢前辈。”
雪狼眼睛闪了一闪,她的头发银白笔直,眼睛如同黑珠子一般有神,确认我真是景枢女儿之后,便暼我一眼,道:“你们随我来!”
我竟不想她真认识景枢,而且还那么直接带路,她还称景枢为景郎,难不成,这是太子景枢这些年的又一爱人?
母后许思珮都与雍国皇帝重组姻缘了,太子景枢重新选择姻缘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这个心魔半吊子女儿没必要吃这个醋。
然而我见到景枢时,他却是个冰块人,被冰封冷冻,周围还有几个冰雕士兵,却都是当年年轻的模样,景枢是真帅,和景俞有些相似,和前前朝皇帝景瞿也有些出入,景瞿长得像他并不出色的生母,且纵欲多年,早已肥胖臃肿,哪里还有什么美男的形象。
“景郎尸首未死,其他人却都已无心跳,我也不确定他还能维持多久,他的容貌被冰封不变,可惜我无能为力救活他。”
雪狼在冰雕之前解释,显然这些冰雕是她做的,可是雪崩不是她干的吗?为何她要埋死景枢又想复活他呢?
“非我杀他,是他故意冒犯山神发怒,才引起的雪崩,我不是山神,只是山神仁慈,容我在此地居住而已。”
我很是费解地看着她:“山神是何人?”
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山神,但山神发怒时会雪崩甚至更恐怖。”
我和彦漓对视一眼,道:“好吧,先救人要紧,我看看能不能唤出爹爹的魂来。”
我现在没有驱动煞气的东西,也没有朱雀杖和砚台,要救也只能试试催动魔力,重新炼制一块吸煞之物,山顶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住手,你确定你要激发魔气来救他吗?”
我一听就猜想是山神,我跪下认真道:“你是山神吗?请你赐教,有没有别的法子救他?”
山神冷笑一声,道:“有,你陪我去天界领罪,我自然会救他活过来。”
我有些吃惊疑惑,怎么我就要去天界领罪了?
“请山神赐教,我犯了什么罪吗?”
彦漓也护住我,警惕地瞪着山顶,愤怒道:“山神为何不敢尊驾见人?”
山神的语气似乎充满了怒气:“本山神岂是尔等魔物想见就能见的,他死就是因为你,哦,若非你逃得快,怎至于只被我打得半死失忆而已,本山神虽是昭光仙君自愿请缨下来当山神的,却也不是你们肆意来挑衅的,至于犯了什么错,你们随我去天界再说!”
他说着立马从四周抽出一道道冰链将我和彦漓困住,我有些惊疑,竟是一点都挣脱不开,却听他道:
“你莫想再逃罪,走吧!”
彦漓眼睛里尽是魔红,拼了命要抢回我,山神冷嗤一声:“难道你不想救活太子景枢了吗?他就是因为你才走火入魔的。”
我顿时停止挣扎,彦漓却道:“许映笙,你别信他的话,我看这山神就是个假正义的,他不过是想阻止你救活景枢!”
山神却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不信,为何不敢随我去天庭对峙一番!看看本山神是否冤枉了你!”
我和彦漓对峙一眼,彦漓摇摇头示意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天界那些神仙的想法,我们是心魔,即便没有做错什么事,也会被他们当魔封印起来。”
我十分同意地用力挣扎,道:“你休想阻止我,我自有办法复活我爹!不需要你帮忙!你也休想拦我!”
雪狼震惊地盯着我们看,见我和彦漓眼睛通红,立马惊恐愤怒道:“是你们,是你们控制景郎入魔乱杀伐,乱捣山的,我的家人都是你们杀的!”
这个变故让我有些难以置信,我本能地抵挡她的攻击,一棍打向她,却被一掌法力击退回来,我和彦漓竟被摔得吐血,彦漓扶起我,我抬头一看,心痛得再吐一口血:
“川陌!”
山神现身出现在他身前,是个和他一样年轻的男仙,一身白衣,面上尽是严肃,跪下道:“六殿下,求你为小仙做主,当年小仙的少被这心魔砸了一个大坑,如今她还敢来闹事!”
六殿下,他竟是天界的六殿下,我心里酸痛复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甚至我刺痛的心口都在自嘲我此时好可怜,我摇摇头:
“不是我,我没有做过!川陌,你信我,我只是想救我爹。”
川陌沉默地看我,清冷的面庞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他不是你爹,你不是许悠瑟,也不是真正的许映笙,凡人命格非你等能参与改变的。”
山神也在一旁补刀道:“对,这个凡人的寿命将至,你不可以参与改变,你是婉萸仙倌夙霜的心魔,那个彦漓则是魔君离朔的心魔,你们若能诚心悔过,跟我们回天界,天君定会从轻发落你们的。”
彦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狠厉道:“我是魔君离朔的心魔又如何?你们凭什么要抓我?”
我却开口道:“好,我随你们去,但请你们放了彦漓,还有帮我救活景枢,若是因我而起,我想当面跟他道歉,川陌,求你帮我,看在你曾是我半个爹的份上。”
我跪着磕头,卑微得不像我自己,委屈得如此柔弱,川陌不许我学狐媚子,可我还是这种有天分地用了,向来楚楚可怜最是令人心软,只是此时,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心才是最软的,川陌打了我,冷眼旁观我,甚至要捉拿我,阻止我救景枢,我却忍不住放下身段来求他,可能这就是景俞的那句,遇见你之后,你就是我的意外吧。
川陌果然还是心软了,语气温和道:“好,我替你救他,让他见你一面。”
说着施法唤来景枢的鬼魂,雪狼眼睛发亮,对着那飘忽的鬼魂张大嘴巴,直到他的鬼魂入体,冰雕融化炸裂,他睁开眼,虚弱地走出来。
“景郎!”
雪狼忙过来扶他,他疑惑地看着四周,最后抬眸看我,似乎有些惊恐又迅速恢复平静道:
“你,你是?”
我跪向他,认真而愧疚地磕头道:“我是心魔,曾经占用过你与许思珮的女儿许悠瑟的身体,后来又无意占用许思珮和雍国皇帝的女儿许映笙的身体,现在两具身体都不在了,我也修成了人形,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爹,想来是我害了你们。”
他惊愣地后退两步,指着我嘴巴一张一合,似是有些难以接受地双眸湿润:
“你果然还是找了她们,那我妻许思珮现在如何了?”
我有些愧疚小心地磕头回答:“景瞿的太子景愈灭了雍国,她独自怀着许映笙出逃,最终难产而死,是黄皮子皮七救了许映笙和我。”
景枢撑着雪狼的手,勉强站着,一动不敢动,皮七不知何时走过来道:
“没错,是我救了你。”
景枢转头,顿时脸色大变,看着皮七直接跪下道:“对不起,皮仙,是我当年不该受心魔影响烧了你全家。”
他再转头偷偷看我,看起来是我干的了,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了,皮七面色清冷地转头看我,冷笑一声道:
“罢了,是我输了,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命硬,我当初只是想把许悠瑟偷换到那家贫苦人家,让她多受苦楚,却不想我本意是不让她轻易地死掉,反而成了你的救命恩人,我从未知道原来是你干的,倒是报复错了人,反而又救又埋你的。”
她说得无奈生气,我却噗嗤笑了,不知为何,对皮七就是恨不起来,有些愧疚道:
“那你还恨我吗?我可以给你杀了我的,我知道你说话算话,我死了一定有你亲手埋我。”
皮七抬手给我一巴掌,又破涕为笑道:“你个不要脸的魔女,真是令我又恨又下不去手,我就该将你叼去恶人哪里百受摧残折磨才对!”
我抬手轻轻扯她衣袖,犹如当年许映笙出生时一样:
“皮七,我知道错了,你随便罚我都好,就是别再给我换家人了,我好像命克家人,川陌是天界六殿下,才没被我克伤的。”
我抬眸看了眼川陌,心虽然痛,但是嘴角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皮七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
“罢了,我不恨你了,也原谅你和景枢了。”
我又转头看景枢,认真磕头道:“我对不起你,但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素未谋面的爹爹,若你恨我就动手杀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伤害你和你的后代了。”
景枢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且告诉我,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我抬眸看他,有些愧疚道:“是我学术不精,能力不行,没能保护她们,许悠瑟和我当上了女皇,但是我们练的赤霄神功是景愈改造过的,我斗不过他,又不想做他皇后,所以用钗子捅死了许悠瑟,许映笙是我功力尽失,被景愈的人杀死埋在宫殿地下死了,对不起。”
川陌在一旁补充道:“景俞死了,被冤魂杀死的,如今天下换了新主高德皇帝,是个品德贤明的君主,百姓安康。”
我嘴角微微勾起,川陌没有当皇帝,我却不遗憾了,都天界六殿下了,还当个锤子皇帝,那档次岂是皇帝能比的。
“好,我不恨你,你走吧,我们从此不要再见面了。”
景枢认真地看我,他还是忌惮我的,我理解地磕头回了个是字,便跟着川陌走了。
彦漓在我们身后道:“你们不许杀她,如果可以,去除她身上的魔气。”
川陌和山神转头看他一眼,冷冷开口:“你最好收敛自己的魔气,别犯错伤人,否则我们不会再饶你。”
彦漓垂眸,似乎忍着怒气哼了一声:“不用你们提醒!”
我第一次看到天庭,也第一次看到天君本尊,何等威严,虽然我并没有多大的惊惧,但是这毕竟是天界的刑场,我还是不免有些委屈。
天君一张张罪状打下来,指出我先是控制夙霜仙子腕那六尾狐仙穆祺的心头血,去助夙霜恩人之女罗明月成仙。
而后又逃往凡间控制凡人景枢心智,滥杀无辜兴风作恶,杀难民取头颅凑数邀功战绩,烧黄皮子妖窝,欺君罔上,烧救黄皮子的妃子,诬陷她为妖妃。
再之后又惑乱朝纲,谋权篡位,随意更改凡间命格历史,这个我有些不服,问他们:“我当女皇有何不可?为何只有男人才可当那君主?”
天君瞪我,十分严肃凝重道:“没有不可,只是许悠瑟本不该有那命格,好在你最后被封为太后才圆了命格,且你上君位,却杀伐无数,至无数冤魂出现,实为大错。”
他们把我的全身锁住,我看着川陌冷漠严肃的脸,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我狡辩道:“不过帝王登基之手段罢了,若多给我些时日,我亦能创出盛世,来去都是你们不愿让女人强大,巾帼不让须眉罢了。”
其他神仙立马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你真是冥顽不灵,执迷不悟,天君,要我说此等心魔就不该留着,好好重罚以免日后后患无穷!”
天君铁黑着脸看我,我面色平静,他便开口问川陌:
“川陌,你身为天界六殿下,又与夙霜仙子交好,此夙霜仙子的心魔,本君想看看你的想法。”
话说那夙霜仙子我还从未见过,我不是她的心魔吗?她怎么长出我的,都不敢来见我。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