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他又去了沈清的诊所。
沈清早已等在那里,桌上摆着那台奇怪的装置。她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整个人像一颗沉静的水滴。
“你的心口,还疼吗?”
“不疼了。”
“梦见了什么?”
“见到了姥姥、姥爷。”林暮笑,酒窝浅浅一现,“还有一盏灯,一枚铜钱。”
沈清点头:“看来你找到了你的‘心之物’。”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上写着五个字——梦境治愈术。
“这是我过去十年研究的成果,”沈清说。“它结合了心理记忆、神经共振与古术中的‘魂归术’。
人的梦不是幻象,而是意识与量子记忆之间的接口。一旦找到那块缺失的‘心之物’,梦会成为通往过去的门。”
“那我现在……”林暮顿了顿,“能随时回去?”
沈清笑,那笑容很浅,却像冰湖上裂开的第一道纹:“理论上,你已经具备那个能力。梦境对你来说,不再是封闭的。你可以穿越回任何时间,只要那里有未完成的情绪。”
林暮沉默。
他忽然想起姥姥的那句话:“丢了就丢了呗,灯能亮就行。”
他明白,有的梦该记住,有的梦该放手。
沈清注视着他:“你愿意继续学吗?”
“继续?”
“掌握梦境修复的完整路径。这世上能从梦中带回东西的人极少。也许,你可以成为第一个——梦行者。”
林暮没立即回答。
窗外的风轻轻掠过,带动百叶窗晃动。光在他脸上流动,就像第一次梦里的黄光。
他抬头,看着那台仪器。
“梦行者?”
“嗯。”沈清点头,“不光可以修复自己,还可以修复别人。
你第一次进入梦境,只是取回了一个‘遗物’。下一次——你可能要面对未知的命运。”
夜里。
屋子很安静,灯光温柔,铜钱在灯绳上轻轻晃。
林暮靠在床头,闭上眼,胸口平顺,像一汪水面。
他知道——自己已经能走进梦里,也能走出梦来。
可有时候,当他在深夜醒转,屋里没有风,窗外也没有车声,
他仍会听见一阵极细的响:
不是铜钱的“嗡”,而像某种更低、更长的回声,在墙角、在天花板、在灯罩与铜钱之间悄悄振动,像是在召唤,又像在确认:“你还在吗?”
他睁开眼,灯光仍旧,影子仍旧,那股几乎不可察觉的“光的脉动”,在胸腔里,稳稳敲了一下。
第二天,他收到一封邮件。
寄件人是沈清,主题只有四个字:——“来看看吧。”
他合上电脑,摸了摸胸口。
那里不疼,微微发着热,像是有一枚小小的太阳正在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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