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员罢课

马文才的话一出口,白幸就知道,这次是真的闹大了。学生罢课,这简直就是动摇了尼山书院的根基。

“文才兄,冷静一下。”

眼看着马文才就要走,白幸伸出一只手拦在他前面,只求他能够清醒清醒,找回自己的理智。马文才却一把抓住了白幸的手:“白幸,你走不走。”

傻蛋,你要是走了,之后有的是亏给你受的。白幸看着桀骜又怒火上头的马文才,一时只觉得焦头烂额。

看着白幸没有立时回答,马文才冷哼一声,松开她的手便走了出去,身后呼啦啦跟了一堆惊醒自己是马文才阵营的学生,只余下祝英台在后面大喊:“喂,哎,你们回来啊,这成何体统啊!”

看着人去屋空的学堂,白幸无奈地朝谢道韫拱手一礼:“抱歉先生,文才兄性子高傲,脾气强硬,为人向来不愿轻易服输,不服管教冒犯了先生,又扰乱了课堂,还请先生海涵,不要怪罪于他。”

“学生莽撞,害先生无辜牵连受辱了。”梁山伯脸上也满是歉意。

眼下学堂内只剩下梁山伯、祝英台、荀巨伯和白幸四人,第一日教学便出现这种情况,打击不可谓不大。

但谢道韫心性坚强,此时朝他们笑了一笑,道:“你们坐吧。哪怕只剩下一人愿意听本席讲学,本席也愿意倾心相授。坐。”

“白幸。”谢道韫双目坚定又温和地看向白幸,“我知道像马文才这样对女子持有偏见的人是世情所致,我也不会轻易地就全盘否定一个人。但是人要知错能改,才能行于正道。你放心吧,只要马文才能向我道歉,我便不会再怪罪于他。”

“多谢先生。”白幸又是向她一礼,“还请先生安心讲学,我去看看文才兄。”谢道韫朝她点点头,知道她要去劝导马文才,便颔首示意她自去。

白幸走出学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去哪找马文才他们。停下来想了想,她决定去蹴鞠场看看。

平时学子们的课后娱乐大多是去蹴鞠,其实就跟现世学校中的男生喜欢打篮球没什么两样。

而且他们这么一群学生,除了蹴鞠场还有比较大的空间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不怎么适合,所以白幸猜想,他们大概率是聚在蹴鞠场了。

来到蹴鞠场之后,果然见罢课的学子都聚在这里,只是现场的情况却有点混乱。怒气冲冲的马文才站在场中,伸脚撩起一个鞠运足气力踢向周围的学子。

古时候的鞠外面是皮革缝成,中间填充毛发,所以很是有些分量。

马文才从小习武,由他泄愤之下踢出的球又岂是那些寻常学子可以经受的,于是各个争先恐后地朝周围拔腿就跑,唯恐落到最后被马文才当成目标。

踢出了好几球,马文才的怒气总算平复了一些。看着周围的人四散躲避他的球,他皱着眉头,脸上充斥着不爽与烦躁,“你们跑去哪儿?!我告诉你们!谁敢违背我,有他受的!听到没有!?”

周围的学子哪里敢听他的,此时屁滚尿流地跑到场地最边缘躲着,谁也不敢上来。“还跑是吧?好!”马文才见众人不肯听他的,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场上重新找起鞠来。

白幸旁观了过程,掏出扇子来扇了扇风,心中真是感到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马文才现在这个被人拂逆之后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一个得不到预期结果之后在乱发脾气的孩子啊。

“文才兄。”马文才刚要伸脚去踢他脚边的鞠,却听到白幸满含无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体一僵,就停下了已经伸到鞠边的脚。

白幸看着他的背影,马文才虽然停下了他的动作,但僵着身体不愿转过身来,白幸只听到一声冷哼:“你来干什么?!”

白幸看了看周围学子朝她投来的感激与求救的目光,又看看不愿转身的马文才,只能无奈笑着转到他身前。

“文才兄,别气了,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哪里经得住你全力踢出的鞠,何必为难他们呢?”

“哼!”马文才一把抢过了白幸手里的扇子,形状锋利的双眼中带着丝阴狠,抬眼却赌气似的偏头不看她:“你不是要留在那听课吗?现在还来干什么?”

白幸看着被抢的扇子愣了愣,心想我什么时候要留在那里听课了?从头到尾不都在想怎么让你别搞事了吗?而且现在也不是听不听课的问题啊,而是你再继续搞事下去,你的品状排行怕是直接无了啊?

这人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就有点傻呢?白幸捋了捋鬓角,难道,这就是剧情的力量?

马文才抢了白幸扇子之后就再没听见动静,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忍不住回过头来,却见白幸愣愣地盯着他手里的扇子,手中只顾着顺耳边的头发,对他的话就像没听到似的,顿时他心里的气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整个人的气力都被卸掉了。

从气恼中醒悟过来之后,这样的结果反而更让他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偏生这时候梁山伯一行人来了,上来就劝马文才不要再闹了,回去跟教席道歉好好上课云云。

要是平常的话,马文才可能只不屑笑笑然后无视他,但现在梁山伯这一劝,算是直接拱到火头上了。

看着梁山伯三人,马文才冷笑一声,“要我去上课?可以啊,除非那女人下山!”

一旁的祝英台被马文才今天的举动气得肺都快炸了,此时看着马文才走开的背影满脸气愤,“动辄女人!女人哪里得罪他了?!”

看着马文才离开的背影,一直陷入自己思索的白幸才想明白为什么马文才在和谢道韫发生冲突这件事上会显得这么冲动而没有理智。

这件事,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古代男女性地位的极端不平等上。

马文才是自傲,可他不是那种不会审时度势的人,换了另一个是男性的他不喜欢的夫子来,可能他都不会这样。在这件事情上他那么冲动,就像强行降智一样。

一开始白幸不理解,以她现代人的思想,既然教席掌握着品状排行榜的评选,天然占据优势,这种时候即使不喜,也没必要与教席发生冲突,虚与委蛇才是最好的做法。

但现在她似乎有些想明白了马文才的思维,在他从小到大的认知里,女子的地位天然就比男子要低,而这地位的差距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大到马文才把他的审时度势都丢了。

马文才的自傲、谢道韫的女性身份成了导火索,课堂上的辩论就是助燃剂,事情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也不排除是马文才太过稚嫩了,城府还不够深,真正有谋算的人可不会把事情弄成今天这样的。

白幸暗叹一声,果然古人和现代人的思维还是有些差异,就算是逐利好像也有点逐不到一块啊。

看了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的梁山伯等人,白幸摇了摇头,仍旧是找准了马文才离去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管他呢,今天的事情总得有个了结的,她只劝最后一次,听不听就不关她的事了。

转过几处走廊,她在一个亭台附近找到了马文才。

这处安静的亭台只听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缓缓响彻,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白幸走到近前,忽然,疾风迎面袭来,马文才的拳掌顷刻来到眼前。

她心中不解,却也没有慢了还手的速度,一时间,两人就缠斗到一起。

二十招过后,马文才的拳脚越来越重,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白幸腹部的伤口又有隐隐作痛的迹象,马文才越来越重的拳脚也惹恼了她,本来手下只是过招的,现在也开始动起真格来。

‘砰’的一声,马文才被白幸一掌击退几步,站定后抬头看去,却见白幸捂着腹部面色苍白。

他眉头微拢,自己好像并没有打中他,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疑问,但马文才却没有多想,只是上前一步搀住了白幸,将她扶到亭内坐下休息。

他本就是因为心中不爽所以想找个人比试几招发泄情绪,现在招也过了,那股火也消下去了,进亭之后倒是安静坐着陪她吹风。

白幸牙咬得咯吱响,这才抑制住了想立马转身朝他脸上挥一拳的冲动。

自从课堂冲突开始,她就觉得上上辈子是不是欠了马文才什么,导致今天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收拾这自负的、愚蠢的、毫无理智的马公子留下来的烂摊子。

好家伙,顶撞老师是她周旋,欺负同学是她拦着,用了最后一点好心想来劝他,却无缘无故被迫进行了一场比试。

最主要是当事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倒神神在在地吹风,想到这些,白幸现在就恨不得把他那张帅脸锤成熊猫以泄气愤。

“喂,你这是怎么了?”马文才手肘向后靠着栏杆,浑身都放松下来,徐徐微风从后方吹来,倒显出他和平时阴鸷不同的不羁姿态来。

“哼,能怎么的。”冷冷哼了一声,白幸闭着眼睛只做养神,“还不都托了马公子的福。”

“喂。”听到这话,马文才立马坐了起来,“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根本就没打到你。”

白幸气得立刻睁眼看他,谁知道马文才一向桀骜的脸上显出几分疑惑来,眉头微皱无辜开口。

“我本来只想和你过几招便罢,谁想你身体竟然这么虚弱,若是我知道,我就不会下手那么重了。”

哼。白幸还能说什么,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重新闭目养神去了。

过了会儿,腹部的疼痛渐渐消失,白幸睁开眼,语气淡淡地问道:“你准备怎么收拾今天的残局?”

马文才听了,一时也没回答,而是脚尖点地,好似今天这风就比昨天的好一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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