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红尘劫第二十一章断发契

伽蓝寺的焦土萌出新芽时，白星腕间的优昙纹已爬满小臂。他盯着铜镜中及腰的乌发，玄墨昨夜咬断的檀木梳齿，正插在梳妆匣的合欢花纹里。

"想好了？"玄墨的龙尾扫过妆台，新生鳞片刮落胭脂盒。鎏金镜面映出他脊背完整的龙纹，昨夜剜鳞留的伤口正渗出金血，"断发容易，断因果难。"

白星扯开被血黏在肩头的发丝，焚寂剑在晨光中泛起冷芒："不断这三千烦恼丝，如何破太子的天罗阵？"剑锋触及发梢的刹那，窗外惊起寒鸦，衔走了最后一缕檀香。

第一缕断发坠地时，地脉突然震颤。玄墨的龙爪扣住他手腕："你听。"发丝在青砖缝隙游走如蛇，缠住地宫渗出的怨气凝成黑蛟，"伽蓝百年的因果债，可不是一柄剑能斩断的。"

白星旋身斩碎黑蛟，断发却缠上剑柄。优昙纹骤然发烫，虚实瞳映出恐怖真相——每根发丝都连着往生魂，发梢系着太子的盘龙符。玄墨的龙尾突然绞碎铜镜，碎片中浮现未来幻象：自己手持断发结成的缚妖绳，却捆住了白星的脖颈。

"西北乾位！"白星斩断袭来的因果线，发丝却在空中结成往生咒。玄墨的逆鳞剐过剑锋，金血浸透青丝："小菩萨的头发，倒是比梵天锁更缠人。"

午时三刻，镇魂钟无风自鸣。白星在庭院布下炼妖阵，阵眼的青铜鼎里沉浮着玄墨昨日褪下的龙鳞。断发入鼎的刹那，地宫窜出九条怨魂，脖间皆系着伽蓝寺的往生铃。

"血契！"玄墨的龙爪划破掌心，金血浇入鼎中。怨魂突然尖啸着化形，竟是第一卷超度的琅嬛等鬼众。白星左眼暴痛——虚实瞳窥见她们的因果线全数系在自己发梢。

鼎中发丝突然暴长，缠住白星脚踝拖向阵眼。玄墨的龙尾卷住他腰肢，逆鳞割断发绳："你超度的亡魂，可都等着索命呢！"残发在风中凝成血色缚妖绳，绳结处浮现太子的生辰八字。

"东南巽位！"白星咬破舌尖，混着妖血的咒言震碎幻象。鼎中龙鳞与断发熔成金绳，绳纹竟与玄墨的龙鳞完全契合。最后一缕青丝缠上他手腕时，伽蓝寺突然降下血雨，地面渗出《金刚经》残页，经文"无我相"被血染成"有情劫"。

玄墨擒着他的手腕按向心口，缚妖绳突然收紧："现在反悔还..."话音未落，山门外传来铁甲铮鸣，太子的盘龙旗刺破雨幕。

"来得正好。"白星扯动缚妖绳，绳尾金铃与往生殿铜钟共鸣。玄墨的龙鳞逆张成甲，尾尖卷起他跃上钟楼："就让殿下看看，他的猎犬怎么被因果线绞杀。"

追兵的青铜箭密如飞蝗，白星挥动缚妖绳结阵。发丝缠住箭矢调转方向，却在触及盘龙旗时自燃。玄墨的利爪穿透旗手胸甲，拽出的竟是合欢宗长老的尸身——心口噬心莲已开至七瓣。

"屏息！"玄墨的龙息冻结雨幕，白星趁机将缚妖绳甩入敌阵。发丝如活蛇窜入甲胄缝隙，勒出三百道血痕。士兵们突然齐声诵经，腕间浮现伽蓝寺的优昙烙印。

虚实瞳映出可怖真相：这些竟是第一卷葬身火海的僧兵复生！白星的缚妖绳突然叛主，缠住他脖颈拽向敌阵。玄墨的逆鳞剐断金绳，龙血溅在复生者脸上，腐肉竟生出星尘的面容。

"好个偷天换日！"玄墨的龙爪捏碎假星尘的头颅，颅骨内掉出半枚合欢铃。白星扯动缚妖绳残段，发丝突然刺入自己心口："以发为引，因果尽归！"

噬心莲在敌阵中疯长，白星踩着莲叶突入中军。缚妖绳穿透主将胸甲时，腕间突然传来灼痛——发丝竟在肌肤上烙出同心结。玄墨的龙尾卷住他后撤："你疯了？这是禁术..."

"禁得过太子炼尸？"白星扯开衣襟，心口妖纹已与同心结相连。复生者突然集体自爆，血肉凝成新的缚妖绳缠住玄墨龙角："殿下有令，请玄尊归位！"

暴雨中的盘龙辇掀起帘角，露出半张与星尘九分相似的脸。白星腕间同心结骤然收紧，虚实瞳映出三百年前场景：太子将襁褓中的星尘弃于伽蓝寺，指尖滴落的金血渗入地脉。

"原来如此..."白星震碎腕间发绳，断发如利刃刺向盘龙辇。玄墨的龙息冻结时空，逆鳞剐开辇车却只斩碎虚影。真正的太子早已站在身后，手中的噬心莲正绽放第九瓣。

"游戏该结束了。"太子的指尖划过白星心口妖纹，"我的好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