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姝坐在镜前,晚晴正帮她系上淡紫色襦裙的腰带。裙上绣着的星点纹在琉砂晶灯下发着微光,是沈玉按南琉样式新做的,月尘说“赴宴要体面些,别被人看轻”。她指尖摩挲着衣襟内侧,那里藏着时核碎片,今日格外凉,像在提醒什么。
“姑娘,这玉佩您还戴吗?”晚晴拿起梳妆台上的星轨纹玉佩,玉质温润,内侧刻着极小的“姝”字,是星姝从南琉带来的,只有南琉皇室成员才能佩戴的墨沉星佩。星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摘了吧,宴会上人多眼杂,免得惹麻烦。”
晚晴刚把玉佩放进首饰盒,月尘就推门进来。他身着墨色锦袍,腰间嵌着琉砂晶的玉带衬得身姿挺拔,手里拿着一个锦盒:“给你带了支新簪子,沈玉做的,上面的琉砂晶能映星。”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支墨梅形状的簪子,晶碎在灯下泛着淡紫,和星姝的襦裙正好相配。
“殿下,我还是不去了吧。”星姝忽然说,“月昊和星璃肯定会借机生事,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月尘俯身,帮她把簪子戴上,指尖蹭过她的耳尖:“别怕,有我在。父皇举办南琉贡品宴,本就是为了缓和两国关系,星璃不敢太过分。再说,我带你去,也是想让大家知道,你是我看重的人。” 他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安心,“只是记住,别提南琉皇室的事,若有人问起玉佩,就说丢了。”
星姝点头,跟着月尘往皇宫走。马车里,月尘又叮嘱了几句宴会上的礼仪,还把“墨琉香”香包塞进她手里:“这个你带在身上,要是紧张就闻闻,能安神。” 星姝攥着香包,心里还是有些发紧——她总觉得,今日的宴会不会平静。
皇宫的太和殿早已布置妥当,殿内摆着十余张案几,上面放着南琉贡品:琉砂晶花瓶、星轨纹锦缎、还有墨沉石与琉砂晶合制的星盘。皇帝月泓坐在正中的宝座上,皇后谢氏陪在一旁,见月尘带着星姝进来,谢氏朝星姝温和一笑,悄悄点头示意她安心。
星璃和月昊坐在右侧的案几旁,见星姝进来,星璃端起酒杯,看似无意地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锦书站在星璃身后,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南琉贡品的清单,目光时不时往星姝的方向扫,像是在确认什么。
宴会开始后,皇帝让人展示南琉贡品,李福逐一介绍:“这是南琉国君送的琉砂晶灯,能映出星轨;这是星璃长公主带来的星轨纹锦缎,南琉皇室专用……” 轮到最后一个展架时,上面放着的是南琉皇室的首饰盒,里面摆着几支琉砂晶簪,李福刚介绍完,锦书忽然“脚下一滑”,托盘掉在地上,清单散落一地,她慌乱去捡,手肘不小心撞到展架——展架晃了晃,上面的一个玉佩掉了下来,正好落在皇帝面前的案几旁。
“哎呀!奴婢该死!”锦书连忙跪地请罪,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
皇帝的目光落在玉佩上,那是块墨色玉佩,上面刻着南琉皇室特有的星轨纹,和贡品里的纹样一模一样。他弯腰捡起,指尖摩挲着玉佩内侧,忽然皱起眉:“这玉佩内侧怎么有个‘姝’字?”
星璃立刻起身,故作惊讶地走过去:“父皇,让儿臣看看!” 她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语气带着“不敢置信”:“这是南琉皇室的墨沉星佩!只有南琉皇亲才能拥有,阿姝(星姝)你……” 她转向星姝,眼神里满是“疑惑”,“你一个侍女,怎么会有这种玉佩?”
殿内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星姝身上。月尘立刻起身:“皇妹看错了吧?这玉佩只是普通的墨沉石佩,阿姝说是她南琉远亲送的,怎么会是皇室之物?”
“皇兄,儿臣怎会看错?”星璃举起玉佩,对着殿内的琉砂晶灯,“大家看,这玉佩的星轨纹是南琉皇室独有的‘十二星芒纹’,普通玉佩根本没有,而且内侧刻着‘姝’字,南琉皇室成员的玉佩都会刻上名字缩写,阿姝,你敢说这不是你的玉佩?”
星姝攥紧手里的香包,站起身:“二皇子妃,这玉佩确实不是我的,我的玉佩早就丢了,许是哪个南琉使臣落下的,被锦书姑娘不小心碰掉了。”
“丢了?”星璃冷笑一声,对殿外喊,“商雪,你进来!” 南琉驿馆的侍女商雪快步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她看了星璃一眼,又看了看星姝,低声道:“回陛下,这玉佩……奴婢在南琉皇宫见过,是星姝公主的贴身之物,当年公主离开南琉时,还戴着它。”
这话一出,殿内立刻炸开了锅。谢临连忙起身:“陛下,商雪只是个驿馆侍女,怎会认识南琉公主的玉佩?定是看错了!星姝是臣的远亲,身家清白,绝不是南琉皇室成员!”
“谢大人,奴婢怎会看错?”商雪咬着唇,像是被逼无奈,“星姝公主在南琉时,奴婢曾在驿馆见过她,她戴着的玉佩就是这样的,而且她调香用的琉晶草芯,也是南琉皇室御香房才有的,普通侍女根本得不到!”
星璃立刻接过话:“皇兄,你听听!阿姝不仅有皇室玉佩,还用皇室专用的琉晶草芯,她若不是南琉公主,怎会有这些东西?说不定她就是南琉派来的细作,想借你的关系,偷取北墨的墨沉石!”
月尘气得脸色发青:“星璃!你别血口喷人!阿姝调香的琉晶草芯是谢青从矿场给的,矿场里有琉砂晶矿,怎么就成了皇室专用?你故意安排锦书打翻展架,又让商雪作伪证,不就是想诬陷阿姝吗?”
“皇兄,儿臣怎会诬陷她?”星璃眼眶微红,像是受了委屈,“儿臣只是不想皇兄被蒙在鼓里!南琉皇室向来野心大,星姝公主当年在南琉不受待见,说不定就是故意来北墨卧底的!”
皇帝看着争吵的两人,又看了看星姝,语气沉了些:“星姝,你来说,这玉佩是不是你的?琉晶草芯又是从哪来的?”
星姝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陛下,玉佩不是我的,我的玉佩确实丢了,至于琉晶草芯,是谢青大人给的,他说矿场的琉砂晶矿里长着琉晶草,特意采了些给我调香。若陛下不信,可派人去矿场查验,看看是不是有琉晶草。”
温衍太傅适时开口:“陛下,此事蹊跷。锦书打翻展架过于巧合,商雪的证词也有待查证。不如先派人去南琉驿馆核实商雪的身份,再去矿场查看琉晶草,三日后再议,免得冤枉好人。”
月昊立刻反对:“太傅,此事不能拖!星姝若真是南琉细作,多等一日就多一分危险!不如现在就搜太子府,看看有没有南琉皇室的物品,若搜不到,再还她清白也不迟!”
“你敢!”月尘怒视月昊,“太子府岂容你随意搜查?阿姝是我带进来的,我保她清白,要搜就先搜二皇子府,看看是不是你和星璃故意伪造玉佩!”
两人争执不下,皇帝揉了揉眉心,最终开口:“好了,都别吵了。月尘,三日内,你去核实商雪的身份,再去矿场查看琉晶草;月昊,你负责查证玉佩的来历,看看是不是南琉皇室丢失的。三日后,朕要看到结果,若查明星姝是细作,朕绝不姑息;若只是误会,也要还她清白。”
宴会不欢而散,月尘牵着星姝走出太和殿,夜风一吹,星姝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对不起,殿下,都怪我,让你为难了。”她声音带着愧疚,眼眶微红。
月尘停下脚步,转身帮她擦掉眼角的泪,语气温柔却坚定:“不怪你,是星璃太过分,故意设计陷害你。别担心,三日内我一定查清楚,还你清白。” 他握着她的手,往马车走,“只是这段时间,你别出门,待在太子府,卫峥会安排人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
星姝点头,靠在月尘怀里,心里满是不安——她知道,星璃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三日,恐怕会更危险。而她衣襟里的时核碎片,此刻忽然微微发热,像是在呼应着这场风波,又像是在悄悄守护着她,只是她没察觉,这枚碎片,早已和她的命运紧紧绑在了一起。
太和殿内,皇帝看着手里的玉佩,若有所思。谢氏走过来,轻声说:“陛下,星璃今日的举动太刻意,说不定是月昊授意的,想借星姝的身份,打压月尘。”
皇帝没说话,指尖在玉佩上划过:“不管是不是授意,星姝的身份确实可疑。若她真是南琉公主,月尘和她走得近,对北墨未必是好事。三日后,看看结果再说吧。” 他将玉佩交给李福,“收好,这或许是关键证据。”
而星璃和月昊回到二皇子府,月昊笑着拍了拍星璃的肩:“皇嫂做得好!今日这出戏,足以让父皇怀疑星姝,三日内,我们再想办法毁掉矿场的琉晶草,让月尘查不到证据,到时候,星姝就百口莫辩了!”
星璃端起酒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放心,我已经让锦书去安排了。星姝想和我斗,还太嫩了点。” 她喝了口酒,心里想着:星姝,你当年在南琉抢我风头,如今在北墨,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再也不能靠近月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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