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请旨赐婚

星姝坐在西院的窗边,手里攥着半块没绣完的星轨纹帕子,目光落在院中的墨梅树上。昨夜的风刮落了不少花苞,光秃秃的枝桠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冷清,像她此刻的心情——自那日贡品宴后,虽没再有人明着质疑她的身份,但府里的下人间或投来的打量目光,还有月昊派人在府外的监视,都让她坐立难安。

“在想什么?”

月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清晨的微凉。星姝回头,见他穿着墨色常服,腰间没束玉带,只系着她调的“墨琉香”香包,神色比往日沉了些,却少了几分朝堂上的锐利,多了些温和。

“没什么,”星姝把帕子藏到身后,“只是觉得今日风大,梅花开不了了。”

月尘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花开不开没关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藏帕子的手上,“贡品宴后,我想了很久,总瞒着也不是办法,我想进宫求父皇,给你一个名分,赐我们婚。”

星姝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殿下,不可!陛下还在怀疑我的身份,月昊和星璃也在盯着,现在求赐婚,只会让陛下更不满,说不定还会迁怒于你。”

“我知道,”月尘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但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了。你明明是南琉公主,却要装作我的侍女,被人指指点点;矿场的事你帮了我那么多,却连上台面的身份都没有。就算父皇不满,我也要试试,至少让他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意。”

星姝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月尘是为了她,可一想到皇帝对南琉的忌惮,对谢家的防备,心里就发慌:“殿下,再等等好不好?等矿场的事查清,等陛下对我的误会解开……”

“等不了了,”月尘打断她,语气坚定,“月昊不会给我们时间,他迟早会再拿你的身份做文章,不如我先主动出击,求父皇赐婚,至少让你名正言顺,不用再躲躲藏藏。” 他起身,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你在府里等我,卫峥会守着府门,不会让月昊的人进来,我很快就回来。”

星姝还想说什么,月尘却已经转身往外走,墨色的衣摆扫过门槛,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她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衣襟里的时核碎片,碎片不知何时微微热了些,像在呼应着什么,她却没心思细想,只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月尘刚走到府门口,就见谢临站在台阶下,穿着矿政司的青色官服,神色有些焦急。“太子殿下,”谢临上前一步,声音压得低,“您真要进宫求赐婚?陛下现在对南琉身份敏感,又忌惮谢家,您这一去,怕是会触怒陛下。”

“谢叔,我知道风险,”月尘停下脚步,目光坚定,“但星姝不能一直活在猜忌里,我是太子,连自己想护的人都给不了名分,还谈什么守护北墨?” 他拍了拍谢临的肩,“矿场的事就拜托您多盯着,若月昊趁机作乱,您及时派人告诉我。”

谢临看着他的模样,知道劝不动,只能点头:“殿下放心,矿场有谢青和谢山盯着,月昊动不了手脚。只是您在宫里多小心,若陛下动怒,别硬顶,先退回来再从长计议。”

月尘应下,翻身上马,卫峥带着两名侍卫跟在身后,往皇宫方向去。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路过西街时,他看到那日买糖糕的摊位还在,商贩正笑着给客人递糖糕,恍惚想起那日星姝咬着糖糕,眼里满是笑意的模样,心里更坚定了——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皇宫的朱漆大门前,禁军正列队值守,见月尘过来,连忙躬身行礼。月尘翻身下马,递给卫峥缰绳:“你们在这儿等我,别进去。” 卫峥点头,看着他走进宫门,心里满是担忧——太子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月尘沿着宫道往里走,路过皇后宫时,见谢氏正站在廊下,晚晴陪在一旁,手里捧着件墨沉石纹样的护腕。谢氏看到他,眼神温和了些,却没上前,只远远点头示意,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又不便多言。月尘躬身回礼,继续往御书房走,心里忽然有些发紧——皇后向来支持他,可这次,连她都没开口劝阻,可见皇帝的态度有多难测。

御书房外,李福正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奏折,见月尘过来,脸色微变,连忙上前:“太子殿下,陛下正在看矿场的奏折,心情不太好,您要不先等等?”

“不必了,”月尘摇头,“我有要事求见父皇,劳烦李公公通报。”

李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御书房。没过多久,里面传来皇帝的声音:“让他进来。”

月尘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御书房。屋内的墨沉石镇纸泛着冷光,墙上挂着北墨矿脉图,红色的标记在图上格外显眼——那是谢家掌控的矿脉。皇帝坐在墨沉石宝座上,手里拿着奏折,头也没抬,语气平淡:“你不在太子府盯着矿场,来这儿做什么?”

月尘躬身行礼,声音坚定:“儿臣有事求父皇,想请父皇下旨,赐儿臣与星姝婚。”

皇帝的笔顿了顿,终于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赐婚?星姝?那个南琉来的侍女?”

“是,”月尘抬头,迎上皇帝的目光,“星姝并非侍女,她是南琉公主,只是因南琉宫廷变故,才来北墨投奔儿臣。这些日子,她在矿场帮了儿臣很多,谢青改进矿场设备,谢山记录维修明细,都有她从中协调,她绝非细作,是真心对儿臣,对北墨好。”

“真心?”皇帝冷笑一声,把奏折扔在案上,“一个敌国公主,跑到北墨来,跟你走得近,还掺和矿场的事,你说她真心?月尘,你是不是被她迷昏了头?” 他起身,走到月尘面前,手指点了点矿脉图上的红标记,“谢家掌控北墨半数矿权,你主理矿场,现在又要娶南琉公主,你想让北墨的矿脉,变成谢家与南琉的囊中之物吗?”

“父皇,儿臣没有!”月尘连忙辩解,“星姝与谢家无关,她只是不想看到月昊私吞墨沉石,危害北墨国本。矿场的真实记录儿臣已经收好,谢临大人也能作证,星姝从未插手矿脉掌控,只是帮儿臣整理凭证而已!”

“整理凭证?”皇帝的语气更沉了,“一个敌国公主,整理北墨矿场的凭证,你觉得合适吗?朕还未置可否,你就自己找上门来求赐婚,月尘,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他拍了一下案几,墨沉石镇纸都震了震,“整天惦记个敌国身份卑微的公主,成何体统?你是北墨太子,要考虑的是北墨的安危,是皇权的稳固,不是儿女情长!”

月尘握紧拳头,还想辩解:“父皇,身份卑微不是她的错,她在南琉不受待见,来北墨只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儿臣想护着她,有错吗?儿臣娶她,不会影响矿场,不会偏袒谢家,只会更用心守护北墨,父皇为什么就不能信儿臣一次?”

“信你?”皇帝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失望,“朕信你主理矿场,结果矿场减产三成,还闹出个南琉公主;朕信谢家,结果谢家势力越来越大,连禁军都有谢家旧部。月尘,你太让朕失望了!” 他转身走回宝座,拿起玉扳指摩挲着,“赐婚之事,休要再提!若你再敢为了那个南琉公主忤逆朕,就别怪朕不顾父子情分!”

月尘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皇帝决绝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让父皇更生气,父子间的隔阂更深。他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儿臣……遵旨。”

说完,他转身退出御书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即日起,你不必再主理矿场,矿政司的事,让谢临暂时交给秦峰打理。”

月尘的脚步顿了顿,心里一阵冰凉——父皇不仅拒绝赐婚,还收回了他的矿场职权,显然是真的动怒了,也是在借机打压谢家。他没回头,继续往外走,阳光透过宫门照进来,却暖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月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拿起案上的玉佩——那是贡品宴上掉的墨沉星佩,内侧的“姝”字格外显眼。李福小声说:“陛下,太子也是一时糊涂,您别气坏了身子。”

“糊涂?”皇帝摇头,“他不是糊涂,是太心软,也太信任谢家。北墨的矿脉不能落在外人手里,谢家要压,南琉公主更不能留,月尘不懂,朕不得不帮他懂。” 他把玉佩扔回盒里,目光重新落在矿脉图上,眼神里满是算计。

月尘走出皇宫,卫峥连忙迎上来:“殿下,怎么样?”

月尘摇了摇头,没说话,翻身上马,往太子府方向走。马蹄踏在宫道上,声音比来时沉重了许多,路过皇后宫时,他看到谢氏还站在廊下,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担忧,却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太子府,星姝正站在府门口等他,穿着淡紫襦裙,手里攥着那半块星轨纹帕子,看到他回来,眼里先是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她从月尘的神色里,看出了结果。

“殿下……”星姝上前,想接过他的缰绳,却被月尘避开。

“我没事,”月尘的声音有些冷淡,却不是针对她,是对自己的失望,“父皇拒绝了,还收回了我主理矿场的职权,让秦峰暂管。” 他走进府里,星姝跟在他身后,没再说话,只是默默陪着他。

西院的琉砂晶灯渐渐亮了,月尘坐在案前,看着矿场的真实记录,指尖在纸页上划过,却没心思看进去。星姝端来温好的墨沉石茶,放在他手边,轻声说:“殿下,没关系,不赐婚也没关系,我不在乎名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

月尘抬头,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心里一阵愧疚:“是我没用,没能给你名分,还丢了矿场职权。”

“殿下别这么说,”星姝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衣襟里的时核碎片,碎片已经不热了,“月昊肯定会趁机作乱,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住矿场记录,等时机再跟陛下解释,说不定陛下会改变主意。”

月尘点头,握住她的手,心里却清楚——父皇不是不明白,是故意打压,父子间的疏离,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窗外的风又刮了起来,墨梅树的枝桠晃了晃,像是在为这对年轻人的处境,发出无声的叹息。

而二皇子府里,星璃正听着锦书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陛下拒绝赐婚,还收回了月尘的矿场职权?太好了,月尘,这次我看你还怎么护着星姝!” 她转身看向月昊,“殿下,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让秦峰在矿场动手脚,再栽赃月尘私藏记录,让陛下彻底对他失望!”

月昊笑着点头,手里把玩着那封伪造的通敌密信:“不急,先让秦峰稳住矿场,等月尘彻底失势,我们再动手,到时候,北墨的储位,就是我的了。” 他看向窗外,目光里满是阴鸷,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登基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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