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昊的书房里,琉砂晶灯的光泛着冷蓝,把案上的北墨边境舆图照得透亮。秦峰站在左侧,手指按在舆图上的“墨琉关”标记——那是北墨与南琉商队往来的必经之路,也是月昊选定的“冲突点”。禁军统领赵虎则站在右侧,手里攥着一枚墨沉石令牌,是月昊私自给他的,凭此可调动边境禁军三百人。
“赵统领,三日后,你带三百禁军,换上南琉商队的粗布黑衣,腰系琉砂晶串珠——就用星璃陪嫁里那批次等晶串,”月昊的指尖在舆图上划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在墨琉关拦截周棠的墨沉石商队,记住,只伤不杀,留几个活口,还要‘不小心’留下三具‘尸体’,穿禁军服,伤口要用南琉制式短刀造成。”
赵虎躬身应答:“殿下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保证看不出破绽。只是……用禁军去伪装劫匪,万一被识破……”
“怕什么?”月昊冷笑一声,拿起案上的假密信——是之前伪造的皇后通南琉的信,“有这个在,就算查起来,也只会查到皇后头上。秦大人,你届时要在朝堂上‘适时’上奏,说南琉商队携带兵器,疑似与皇后勾结,袭击我北墨禁军,证据就是那些琉砂晶串珠和短刀。”
秦峰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他表面是月昊党羽,实则早与谢临通气,只是此刻不能暴露,只能顺着月昊的话往下说:“殿下妙计,臣届时会联合几位朝臣,请求陛下彻查皇后与南琉的往来,定能坐实她的罪证。”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周棠的商队是谢临的亲信,万一周棠认出禁军……”
“认不出的,”月昊打断他,“我会让锦书提前给周棠的商队送‘消息’,说近日有南琉劫匪出没,让他们警惕,届时你们蒙面动手,就算周棠怀疑,也没证据指向禁军。”
三人又密谋了半个时辰,确定细节后,秦峰和赵虎才悄悄离开。月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阴鸷——只要边境冲突爆发,再把罪证指向皇后,谢家就会彻底被扳倒,月尘也会因“皇后党羽”的身份被牵连,储位就稳了。
三日后,墨琉关的风刮得正紧,卷起地上的沙尘,把远处的商队身影吹得有些模糊。周棠骑着马,走在商队最前面,身后跟着二十多个伙计,都背着墨沉石矿袋,矿袋上印着谢家的“谢”字标记。他手里攥着锦书送来的纸条,眉头皱得很紧——“南琉劫匪出没,小心为上”,可他走这条商道多年,从未遇到过劫匪,总觉得不对劲。
“头儿,前面好像有人!”一个伙计忽然喊了一声。周棠抬头,见前方路边的沙丘后,窜出三十多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拿着长刀,腰间系着淡紫色的琉砂晶串珠,正是南琉商队常用的样式。
“是劫匪!抄家伙!”周棠大喊一声,伙计们纷纷放下矿袋,抽出腰间的短刀。可那些蒙面人动作极快,尤其是为首的,刀法利落,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正是赵虎带着的禁军。
“别硬拼!保护矿袋!”周棠一边抵挡,一边观察,忽然发现为首的蒙面人手腕上有个墨沉石胎记——那是北墨禁军统领赵虎的标记!他心里一惊,瞬间明白过来:这不是南琉劫匪,是禁军伪装的!
可没等他多想,一个蒙面人就挥刀砍来,周棠侧身躲开,却被另一个人踹倒在地。蒙面人没下死手,只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刀,就转身去“袭击”其他伙计。混乱中,三个穿禁军服的人从商队后方冲出来,嘴里喊着“保护商队”,却被蒙面人“一刀毙命”——正是月昊安排的死囚,提前被喂了假死药,此刻躺在地上,伤口是提前用南琉短刀划好的,鲜血是动物血,看着格外逼真。
“撤!”赵虎见目的达到,喊了一声,带着蒙面人迅速撤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矿袋、受伤的伙计,还有三具“禁军尸体”。
周棠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地上掉落的琉砂晶串珠和南琉短刀,心里又惊又怒——这明显是栽赃!他立刻让伙计去附近的驿站报信,自己则守着现场,不让任何人破坏证据。
消息传回都城时,月尘正在西院陪星姝整理调香材料。星姝刚把“墨琉香”的香粉筛好,就见书墨急急忙忙跑进来,脸色发白:“殿下,姑娘,不好了!墨琉关出事了!周棠的商队遇袭,说是南琉劫匪干的,还死了三个禁军士兵!”
月尘手里的香勺“当”地掉在桌上,他猛地站起来:“南琉劫匪?周棠呢?他怎么样?”
“周棠大人受了轻伤,已经派人回来报信,说那些劫匪像是受过训练的,还留下了南琉的短刀和晶串,”书墨喘了口气,又道,“二皇子已经进宫了,说要奏请陛下彻查,还说……还说这事可能和皇后娘娘有关,因为南琉商队最近和皇后宫有往来。”
星姝的心一紧,伸手摸了摸衣襟里的时核碎片——刚才听到“南琉劫匪”时,碎片忽然微微发热,像在提醒她不对劲。“殿下,这肯定是月昊的阴谋,”她拉住月尘的手,语气急切,“周棠的商队是谢临大人的亲信,月昊故意在墨琉关动手,就是想嫁祸皇后,打压谢家!”
月尘点头,脸色凝重:“我知道,我现在就进宫,不能让月昊得逞。” 他转身要走,却被星姝拉住:“殿下,小心点,月昊肯定早有准备,别落入他的圈套。” 月尘握住她的手,用力点头:“放心,我会的。”
皇宫御书房里,月昊正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从现场捡来的琉砂晶串珠和短刀,语气带着“悲愤”:“父皇!墨琉关遇袭,南琉劫匪不仅袭击我北墨商队,还杀害禁军士兵,这分明是挑衅!而且臣查到,最近有南琉商队频繁进出皇后宫,说不定……说不定皇后娘娘与南琉勾结,想借南琉之力危害北墨!”
皇帝坐在宝座上,脸色阴沉,手里把玩着玉扳指,没说话。这时,秦峰带着几位朝臣走进来,躬身道:“陛下,臣等恳请彻查皇后与南琉的往来!墨琉关的劫匪留下的证据都指向南琉,而皇后与南琉长公主星璃是姑嫂,难免有私通之嫌,若不彻查,恐危及北墨安危!”
“父皇,不可!”月尘推门进来,声音带着急切,“周棠的商队遇袭疑点重重,那些劫匪说不定是有人伪装的,不能仅凭几样证据就怀疑皇后!儿臣请求去墨琉关调查,定能查出真相!”
“调查?”月昊立刻反驳,“皇兄是皇后的儿子,自然帮皇后说话!万一你去了墨琉关,销毁证据怎么办?臣觉得,应该让秦大人去调查,秦大人公正,定能查出真相。”
秦峰顺势应下:“陛下,臣愿往墨琉关,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看着争执的两人,手指在案上敲了敲,最终开口:“不必,朕让李福带人去查。另外,把墨琉关的三具禁军尸体抬到皇宫外示众,让百姓看看南琉的恶行,也让朝臣们警醒——北墨不容挑衅!”
月尘还想辩解,却被皇帝摆手制止:“退下吧,朕自有决断。” 月尘只能躬身退下,心里满是焦急——尸身示众,只会让百姓更相信是南琉所为,皇后的嫌疑也会更深。
次日清晨,皇宫外的广场上,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了上来,李福站在一旁,高声宣读:“这三位禁军士兵,在墨琉关遭南琉劫匪袭击,不幸阵亡,陛下念其忠勇,特将尸身示众,以儆效尤!” 说完,他让人掀开白布——尸体穿着禁军服,胸口的伤口狰狞,旁边放着南琉短刀,刀柄上还刻着南琉皇室的星点纹。
百姓围在广场外,议论纷纷:“南琉人也太大胆了,敢杀我们北墨的禁军!”“听说皇后和南琉长公主有关系,不会真的勾结吧?”“难怪最近矿场不太平,原来是有内鬼!”
星姝站在人群后面,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又急又气——她知道这是月昊的阴谋,却没证据反驳。忽然,她看到商越混在人群里,朝她递了个眼色,然后悄悄往巷口走。星姝跟上,走进巷子里,商越才低声说:“姑娘,那些劫匪是禁军伪装的,我暗探看到赵虎带着人换衣服,还有,那三具尸体是死囚,不是真禁军,伤口是提前弄的。”
星姝眼睛一亮:“你有证据吗?比如看到死囚被运到墨琉关?”
“暂时没有,”商越摇头,“但我已经让凌霜去查死囚牢的记录,看看最近有没有少三个死囚,只要找到记录,就能戳穿月昊的阴谋。” 他顿了顿,又道,“姑娘小心,月昊肯定盯着你,别轻举妄动,有消息我会让锦书传给你——锦书是我们的人,之前帮星璃是演戏。”
星姝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有商越和凌霜帮忙,总能找到证据。她回到太子府,立刻把消息告诉月尘,月尘也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找到死囚的证据,就能还皇后清白。谢叔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会盯着秦峰,不让他在调查中动手脚。”
而二皇子府里,月昊正听赵虎汇报:“殿下,死囚的记录已经处理了,凌霜就算去查,也找不到破绽。周棠那边也被秦大人盯着,没法到处说。”
月昊满意地点头:“好,只要撑过这几日,等李福的调查结果出来,就算查不出皇后通南琉的实据,父皇也会对她更加猜忌,到时候再找机会,定能扳倒谢家。” 他拿起案上的琉砂晶灯,灯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阴鸷。
皇宫外,尸身示众还在继续,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朝堂上的朝臣也分成两派,一派要求严惩皇后,一派认为证据不足,应该再查。皇帝坐在御书房里,看着李福送来的初步调查结果——“现场有南琉短刀和晶串,未发现其他异常”,他的手指在纸上划过,眼神复杂,既怀疑皇后,又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可北墨的颜面不能丢,只能暂时将猜忌压在心里,等待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月尘和星姝坐在西院的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琉砂晶灯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殿下,”星姝轻声说,“不管多久,我们都要查下去,不能让皇后受冤,不能让月昊得逞。”
月尘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会的,我们一定能查到证据,还所有人清白。” 他看着星姝衣襟的方向,那里的时核碎片此刻安安静静,没有发热,像是在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而远处的墨琉关,风还在刮,周棠守着商队,等着凌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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