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烟那一巴掌扇在了赵云燕的脸上, 更是让华穆江脸上一痛。
“这一巴掌是替我女儿打得,若不是你们母女这般行径,舟舟也不会落得此番下场!”
赵琦烟一巴掌刚落, 第二次的巴掌又是如约而至。
“而这第二巴掌是打你勾引有妇之夫,长幼无序,不识礼法!”
赵琦烟目色冷淡的收回了手,眯着眼乜斜地上正捂着脸的女人, 又是恨意四起。
若非是实在气不过了,她也不会这般抬手。
“长姐如母, 你那礼数也算是都喂到了狗肚子里了。”
言罢赵琦烟身形微动,素白裙贴着地面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赵琦烟又是看着离她不远的华穆江。
往昔英明神武的大将军现在须发不洁,目眦尽裂。
赵琦烟蹲下了身子, 对上华穆江微微聚合的黝黑瞳目, 她语调温柔的不像话:“王爷觉得我刚刚说得可对?若是没有她, 我们现在还快活着呢……”
华穆江不容她多说, 女子的馨香离他极尽,那是他思之如狂的味道。
他这一段日子都住在名秋苑中,那苑子里多多少少的都留下了赵琦烟的印记, 可都比不得现在来的清晰。
华穆江木讷的张开了嘴想要回了她的话, 可面前女子华服在身,气势极盛。
一时之间, 他想要说的话都堵塞在心头……
恰逢初夏从茗棠院中出, 手上还端着一方小匣子。
赵琦烟视线飘忽过去, 忽是轻笑一声, 云淡风轻的打开了匣子。
这么多年来的夫妻书信都在于此,再细细翻看时,赵琦烟已经没了当初的情谊。
赵琦烟就像一支馨香扑鼻的花, 她为自己而开:“王爷是不是现在还对着我有爱慕之心,可还有些后悔?”
华穆江对着她明亮的眸子点点头。
当着华穆江的面,赵琦烟将这些纸页都在手中揉碎,本就是泛黄的纸页,揉捏在手中发出了纸页破碎的声响。
“可惜了……王爷这辈子都是没有悔过的机会了,我和王爷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而往后的日子里我还会嫁给旁的男子,会为他生儿育女,会快活的扶持到老,死后也会葬在一个夫妻合墓当中,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华穆江眼睛瞪的极大,瞳目之中的女子巧笑盼兮。
这些话他听在耳朵里万分的熟悉。
尤记之前每每给他留得信函,最后一句便都是扶持相伴到老。
现在烟儿已经成了他再也得不到的女人了,她对他的誓言也都会对着旁的男人一一实现……
赵琦烟好笑的看着华穆江的面容变化,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华穆江现在的确是爱她的,但是现在这爱于她而言无关紧要,甚至是还会使她回想起都心间作呕。
刚刚这些话她上辈子便是想对华穆江说了,可惜上辈子她比华穆江死得还要早一些。
能让他不快活,她就快活
至于给赵云燕的那一巴掌便是赵琦烟回馈赵云燕和她女儿上辈子对舟舟的伤害,这辈子这一对恶心人就该是在平南王府之中相看两不厌。
廊檐之外,雨水滴答的声音慢慢的淡了下去;数不尽的红木箱子被小心翼翼的抬到廊檐之下。
丝毫不顾华穆江失魂落魄的模样,赵琦烟快活的恨不得出去淋一场雨:“东西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不方便打扰王爷,告辞。”
欠身行礼,赵琦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素绒绣花袄腰间收拢之下的好身段并未随着时间而佝偻,还没到了门槛,赵琦烟又是被丫鬟在外头搭上了一面织锦皮毛斗篷。
脚步不顿,她离开的背影矜贵又明艳。
……
先王妃已经离开了快有半盏茶的时间,
大厅之中还是原先模样,赵云燕捂着脸缩在地上。
而华穆江则是阴云密布。
赵琦烟的嘲讽尤在他的耳边,她说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这辈子都已经过了这么多了,可恨他当初的快活日子都是被他一手给摧毁了。
那般好的烟儿,该是对他有多失望。
不消仔细去想,只要回想起烟儿给他递了两回《放妻书》,他便是知晓烟儿心中的怨念。
是他私德有亏,借着烟儿不知道他同赵贺墨签过的契书,就这般想着瞒天过海,也是他这颗心在这么多年的日子里越过越是躁动。
看着已经消失在正厅的赵琦烟,华穆江目光回落。
再是看向赵云燕,华穆江眼中刚刚的温意全无。
……
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年关最后还是迈着步子逼近。
赵琦烟闲来无事便是给舟舟做了好些的衣服和小帽子,小孩子家用的东西,若是在强求在上面绣上纹路,那便是好做的很。
不过是三日,赵琦烟已然在屋子里给舟舟做了好些的小帽子,有小到大,图案还都不一样。
只是今年这雨连绵不断,从平南王府里取回的嫁妆也都没得天收拾收拾,但是好在在平南王府库房里的时候她便是注意了这些东西的安置,只消擦拭一番便又是闪亮如新。
昨夜和父亲商量了许久,赵贺墨就是不大愿意她委屈着自己而去那偏远的泉都。
对着赵贺墨而言,上京便是全崇朝的中心,最为富庶,也是无数乡野文人想要一朝中举,携族而入的地方。
怎的他的女儿现在还心心念念的搬离上京。
后来赵琦烟还是和赵贺墨谈了快有两个时辰,才是将自家的老父亲劝了下来。
所以现在整个赵府需要忙着的除了过年,便是收拾着元宵节之后迁去泉都的事情。
左不过以后都不回来上京了,在留着上京的辎物也是无用。
但在此前她还将自己的东西分成了三分,一份留给了华容瑨,一份留给了华容琅,最后一份被赵琦烟都换了岁银放在钱庄子里,她要给以后的舟舟留一座岁银叠成的小山。
匆匆忙忙的,终于是在年关之前将一切处置好了,赵琦烟松下了一口气。
这个年过得平淡无奇,但是却让赵琦烟感觉颇为闲适,无需和前些年那样掌着一府的中馈,她安得只消照顾着舟舟就行。
而年后便是带着余味的正月十五。
满月当空,风中透香。
赵琦烟少见的出府透透气,将舟舟托付给赵贺墨看护着,作为外祖的赵贺墨乐得接手。
看着乖巧的小娃娃,赵贺墨甚至是有了兴致,还对着轩窗之外的圆月奏着琴弦。
小舟舟也听不懂,只是憨憨的伴着琴声入睡。
等着女儿在缭缭琴音里酣睡,赵琦烟这才是放心的出去了。
赵琦烟已然是许久没有在晚间出过门了,印象之中上一回出来还是在前世,她还做着姑娘的时候同李雨涟一起出来。
对月观灯,游遍上京城。
现下再次有机会出来了,带着初夏,主仆二人还特意在铺子前买了副面具。
许是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只觉得心中恍惚不已,喧嚣躁动,往来的游者擦肩而过的陌生之人,都在她眼前一一的呈现。
带上一面面具,她也无需担心旁人会认出她的身份,一时之间像是挣脱了某种的束缚,赵琦烟高兴了起来。
一路沿着街走,赵琦烟陡然在茫茫人海之中看见抹熟悉的身影。
羊角胡须,不甚讲究的可不就是这些日子一直给她调养身子的王大夫。
赵琦烟刚是想带着初夏过去打个招呼,只见王大夫又是挡着行人,似是为身后的人开路模样。
蹲促一瞬,赵琦烟看着从王大夫身后露出白色素袍的男子,宽袍在身,那人面骨瘦削,面容苍白。
那轮椅上的白衣男子和王大夫有关联,这人还有些子让人觉得眼熟。
想去上前寒暄的想法在心间凝滞,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发现在她心里头扎下了根。
赵琦烟微微摇摇头,在风中散去自己的几分多思。
……
五年后,泉都。
暮春之际,马车咕噜噜的一路向南。
开春后的料峭春风已经卸下了几分寒冷,现在还和着被暖阳炙烤的暖烘烘的花香朝四周泳荡。马车之中华容瑨,华容琅二兄弟要去的地方四季都如这般舒适,那便是泉都。
人间四月芳菲尽,但是赵琦烟在泉都的宅子里还是花团锦簇。
□□的花枝长得无比的壮实,更是别提院子里的一树桃花,粉色撩人,这一树桃花很是稀奇,开得晚,也都开得艳丽。
一别五年,五年不见外祖和母亲,华家两个兄弟都还带着些许的局促,他们这次带着不少的东西来,都还是这几年间在上京城里寻见的。
镀着金的狼毫笔,小巧精致,上头还刻着一只小金兔子的生肖,看上去就不是他们该用的。
在院子里晒着日头,华家两兄弟在祖父无甚变化的面容下渐渐的松缓了下来,泉都果真是天气更好些,四月里便是可以着着单衣在外头行走。
“容瑨你们两兄弟在上京可还安好?”
华容瑨已经少了五年前的虎气,一身腱子肉都鼓鼓胀胀的,这会儿他看着外祖说话之间也比之前来得稳重些:“孙儿在上京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那便是好……”
赵贺墨也不多问平南王府的事情,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收到平南王府的消息。
他那不争气的二女儿在王府里终究是没熬过去,生生的没了,而赵云燕留下的女儿倒是还在王府之中,被托付给府上的老嬷嬷照顾着。
“母亲这是去了何处?”
华容琅忍不住问道,五年来他在平南王府待下去的唯一的动力便是母亲走前留下的那一句她等着看他出人头地,而他今年刚刚做了决断,他打算着比原想的计划早了上三年参加春闱,而现在也是拨了时间出了上京来见母亲。
赵贺墨也不知烟儿这是去了何处,只坦诚的回道:“我也不知你们母亲去了何处,几乎每年的这个日子,你们母亲都会带着舟舟出门去,晚间才是回来。”
说话间,外头已经进来一道翩然身影。
那妇人着着浅白的春装,右手还是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女娃娃两条发髻吹在耳朵边上,还拴着红绳,配上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也甚是可爱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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