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98章 血泣

正在余庭华要拉剑柄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从后面蒙住了他的眼睛。余庭华冲着身后的人一声怒吼:“谁,放手——快放手。”

耳边传来金玉柔的声音:“你们在玩什么?你也让我玩我就松手。”金玉柔已经疯了,方才熟睡时被这边喧闹声所惊扰。出来只觉得人多好玩,并不知道此时正是凶险之时。

余庭华现在手里的人又不能放,抽不出手去对付金玉柔,只能摇头晃脑的想甩开。余庭烨见这是救秀儿的好机会,于是左手托着剑鞘,右手使劲一推,剑鞘准确的直击向余庭华的腹部。余庭华突然吃痛向后倒下,后面的金玉柔的身子一闪,看着余庭华倒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然后就跑开了。

架在秀儿脖子上的剑也应声落地。余庭烨马上上前搂住秀儿:“秀儿,怎么样?快进屋,我给你止血。”

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是秀儿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余庭烨担心的目光连连摇头。身子已经像一滩泥一样靠在余庭烨怀里。余庭烨打横抱起秀儿就往房里去,根本不理睬余庭华在后面的吼叫。

倒在地上的余庭华看着前面相依着的两人,眼里的火头又冒了上来。怒目捡起落地的剑,手护着身上伤处,慢慢地向前面迈着步子。

秀儿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在余庭烨的怀里很安心的闭上眼睛。余庭烨也只顾着担心秀儿的伤口,根本没顾得上察觉余庭华在他身后如野狼一样的眼睛。走到房门口,一只脚刚跨过了门槛,突然后背上一声骨肉撕裂的声音,一柄钢利的剑已经刺进余庭烨的脊梁。顿时,余庭烨的身子整个随着剑刺过来的力道往前一倾顿住了,呼吸也跟着停住了。他感到有冰冷的异物戳进了他的身体,似乎全身的血脉都在往背上的伤口上涌。紧跟而来的火烧一样的灼痛让余庭烨感到难以忍受。

余庭华见余庭烨背后的血就和泉涌一样从伤口处的剑刃边缘慢慢地在余庭烨的单衣上绽开。血顺着剑柄流到他的手上,看着掌纹中噙着的鲜血让他觉得自己在做噩梦。这是余庭华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景,他的双手双手颤抖着脱离剑柄,身子连连慌张后退。一边退还在口中一边反复念着:“我什么也没干……不是我干的……”

秀儿感觉到余庭烨抱着自己的手捏得自己手臂生疼,睁开眼一看,余庭烨已经涨红了脸。秀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便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庭烨,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余庭烨来不及回答,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粘稠的红色鲜血在秀儿的雪白的单衣上浸染开来。

秀儿根本不知道余庭烨的背后被余庭华捅了一剑,但是看到余庭烨口吐鲜血,马上紧张地给余庭烨擦着嘴边残留的血红。“庭烨,怎么会这样,快放我下来。”

余庭烨对着秀儿一个微笑:“没事,先抱你进去。”

秀儿以为真的没什么,也就只以为余庭烨是受了点内伤,就没执拗着下去。

余庭烨艰难的抬起还在门外的另一只脚跟着迈进门槛来。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余庭烨已经站不稳了。脚刚落地的刹那,余庭烨的双膝便紧跟着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但是手仍然紧紧地抱着秀儿,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秀儿从余庭烨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地上,一脸惊愕地看着余庭烨。刚才秀儿没有看到余庭烨身上有大的伤口,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又明明是痛苦的。秀儿抓住余庭烨的双臂:“庭烨,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余庭烨的脸已经由红转白,背上的单衣因为他刚才的勉强用力,已经被热血湿透了。他微张的嘴里也不断的溢出血来,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秀儿,对不起。”

“为什么会这样说?”秀儿发现余庭烨的身子已经毫无力气,要不是自己抓着他的手臂,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看到余庭烨唇齿间的血色,秀儿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伸手抚向余庭烨的胸口,隔着薄衣感觉到余庭烨胸腔里的跳动。杂乱猛烈得触击让人心慌,眼眶里的泪不受拘缚地流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不是没有受过伤,但是这次余庭烨觉得自己可能会死。“秀儿,我想抱抱你。”余庭烨吞了一口血,微微伸了伸无力的双手。

秀儿哭着将余庭烨的肩膀搂向自己,把手从余庭烨的腋下抄到他的背后,将下颚枕在余庭烨的肩上。这样的一系列动作之后,秀儿才看到余庭烨背后的血衣,才摸到余庭烨背后伤口流出的鲜血滚烫的热度。一柄亮剑还插在他的脊梁正中。秀儿用手摸了摸剑刃,割痛了自己的手指才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秀儿一瞬间全身发凉,冷汗和泪水一块儿流淌。秀儿想脱开怀抱:“庭烨,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大夫。”

余庭烨紧紧地钳着秀儿,他觉得自己的血就快流干了。“秀儿,别动……,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余庭烨一口气说完话,嘴里吐出来的血流到了秀儿的衣背上。

“我去。”正在这时,初二到了。说完话就奔着出去找大夫。

秀儿感觉到肩头的湿热,手捂着口鼻咬着余庭烨的肩头痛哭失声。“庭烨,我在这儿陪你。初二去给你找大夫。你会没事的。”

“我现在只想能一直这样抱着你。也不知道……还有没机会了。”余庭烨停顿了一下,又一次艰难的吞下呕血,“对不起,秀儿。我没能遵守……和你的承诺。我答应过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我食言了,你不要怪我。”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你要给他起个响亮名字,还要教他习文读诗,我们要一起看着他长大。”秀儿痛苦地摇着头。余庭烨是这个世上最懂她,最疼她,最爱她的人。她不能失去他,孩子也不能没有他这个父亲。

所有的往事在余庭烨的脑海里一一浮现,嘴里虽然满口血腥的气味,但是心里却回味着一碗茶的幽香。秀儿还是做丫头的时候,他第一次碰到秀儿的手慌乱中打翻的那碗茶盏。余庭烨想起了和秀儿点点滴滴,想起了红叶定情时懵懂羞靥,想起了逃婚再见时的泪雨纷纷,想起了伊人在怀时的软语呢喃,想起了昏暗地牢里的海誓山盟。他觉得自己就快死了,心里对秀儿愧疚万分:“当初你要是没有撕掉那封休书,也许现在还可以派上用场。跃海兄……是个很不错的人。”

秀儿终于挣脱余庭烨的手,看着余庭烨的双眼,心也被那眼珠上的血丝割得支离破碎。“我不许你胡言乱语,我嫁给你就是你的人,永远都是,一直都是。”在秀儿眼里,余庭烨上次中了“蚁噬”奇毒都可以活过来,这次只是受到剑伤,一定会没事的。

“那你一定要听清楚……我现在说的话。”余庭烨也正视着秀儿,声音越来越苍白无力,“老天若真不放我这次,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要好好地……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替我把他抚养成人。我余家血脉得以……为继,我在下面遇到父亲了才有交代。”余庭烨最担心的人就是秀儿,知道秀儿是极为倔强的女子。余庭烨怕她做出傻事来,就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救命稻草吧。

“你不要说了……”这些话就好比是在秀儿的心伤上洒了一把盐,痛彻心扉。秀儿看着余庭烨苍白的脸,染血的唇,哭得都说不出话来。

余庭烨因为疼痛想到身后的余庭华,但是自己已经无力转身,就跟秀儿说。“秀儿……,帮我叫庭华过来。”

秀儿将余庭烨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放平在自己的腿上,抱着他的头,让他能舒服一些。然后冲着远处呆住的余庭华喊道:“二弟。你大哥……有话跟你说。”

余庭华不敢过去,仍旧远远地看着。“不,我什么也没做。”

秀儿冲着余庭烨就是怒骂:“现在你如愿了,你大哥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你难道连他现在想说的几句话都不能听一听吗?”

“秀儿,你别骂他。”余庭烨这时候还在维护那个想要杀他的弟弟。

余庭华一步一步犹犹豫豫地凑到离余庭烨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战战兢兢地说:“你要什么就说,我在这儿听得到。”

“庭华,今天的事儿,哥不怪你。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父亲和我……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今天……就算还清了,你不能再为难其他人。希望我的血能让你清醒过来,以后……还要靠你撑起这个家,靠你帮我照顾秀儿。”余庭烨深吸一口气,对着秀儿说,“秀儿,你也别怪二弟。谁都没有错。”

柳银荷整夜一直在庵堂给刘若湮念往生咒超度:“毗迦兰多无垢行,伽弥腻清泰故乡。伽伽那虚空。枳多迦利坚往谛往生。莎婆诃速疾圆成。”但是越念越心绪不宁,只能闭着眼紧紧地敲着木鱼。谁知道,啪的一声,黑色的檀木木鱼被敲破了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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