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针线抛砖引玉,巧绣阁客似云来。
吕宇楠选了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准备回程。香燕一早就让人打点好了一切,行礼已经放进了马车上。吕宇楠去和长歌门门主香邱尘辞行,秀儿抱着孩子和香燕站在马车边等候。
香燕不停地逗弄着冬冬,脸上流露着依依不舍地神情。“秀儿姐,你们这一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冬冬了?”
“你倒是把我们冬冬当个好玩意儿了。”秀儿取笑香燕。
香燕忙给自己辩解:“不是的。我可不是把冬冬当玩意儿,是当宝贝呢。”说着又在冬冬脸蛋上古捏了几下。
“这也没多远,你有空的时候可以随时来看他。”早晨的风凉,秀儿紧了紧裹在冬冬身上的小棉被。
“那可就说定了。我去的时候再带礼物给冬冬。”
吕宇楠和香邱尘同步从大门口出来,吕宇楠抱拳辞别:“门主,吕某就此别过了。”
香邱尘也抱拳相向:“招呼不周。让吕公子和夫人见笑了。”
吕宇楠对香邱尘的客气有些招架不住:“打扰了这么多日子,倒是我们不好意思。门主请留步,不必远送。”
香邱尘在门口站定:“一路顺风。”
吕宇楠在香燕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该走了。你也赶快找个人嫁了,自己生一个。这样就不用老是拿冬冬玩儿。”
“你们俩怎么都这么说?我说了我不是把冬冬当玩意儿。怎么说我也是冬冬的姨娘啊。”香燕见吕宇楠也这么说,于是急了。
秀儿真跟吕宇楠想到一块儿了。至少香燕有归宿之后,吕宇楠就不会怕她再纠缠。到时候秀儿也可以跟香燕把她和吕宇楠的关系澄清一下。“我觉得你吕大哥说得没错。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就赶紧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吧。”
毕竟是小女儿家,才被人说了这么两句,香燕的脸就红扑扑的了。
“好了,我们走吧。”吕宇楠从秀儿手里抱过襁褓,让秀儿先自己上车。
车轱辘又滚了几天,吕宇楠把秀儿送到了苏州安顿下来。秀儿尽管遗憾没有能到京城去,可也不好再跟吕宇楠提出什么要求。但是不去秀儿又总觉得会遗漏重要的线索,就想着等孩子稍大一些的时候再自己去。“都怪我们母子拖累了你这么长的日子,让你要去京城办的事儿的也耽搁了。”
吕宇楠也是讲情义的人,秀儿也救了他一命的,那秀儿寻亲的事儿他自然会负责到底。“没有谁怪谁的话,你就先住下来好生照顾冬冬吧。你的家人我会继续帮你找的。”
能够遇见吕宇楠真是秀儿的幸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你想怎么谢我都行,可就一条,千万不要以身相许。”吕宇楠打着趣。
和吕宇楠在一起,秀儿也学会了适时地开开玩笑。“这可不不可以算做是你要我做的第三件事?”
“那可不行,第三件事先存起来。”吕宇楠拍了拍马背示意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等想好的时候再跟你要,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路上小心。”三件事完成了两件,只剩一件了。但是秀儿却觉得欠吕宇楠的越来越多,还不清了。
之后吕宇楠快马赶回扬州,回到吕府的时候已是夜里。下了马,把缰绳往陈坚手里一丢。
陈坚跟在吕宇楠身后半步,生怕吕宇楠再不见了。“少主,您可算回来了。太夫人只差拿我的小命祭旗了。”
吕宇楠拍着衣服上的尘土,准备去给萧辛慈请安。“你怎么像个姑娘家家的。有什么好急的?太夫人歇息了吗?”
锦瑟也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干净的外衣:“太夫人听说少主回来,就一直在静斋里等着。”
于是吕宇楠一边往静斋走,锦瑟和陈坚就一边帮他换了一身行头。快到静斋的时候二人停了下来,让吕宇楠一个人过去。
静斋的门开着,萧辛慈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太师椅上。“你还知道回来?今天就给我说清楚,这些日子你都去干什么了?”
吕宇楠给萧辛慈解释道:“本来我是去苏州办事儿,但三王爷刘熙约我去京城喝酒,我就打算去京城赴约顺便探探消息。可谁知道半路上又杀出一路人马来,孙儿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些日子,孙儿都住在长歌门养伤了。为了不让您担心,才一直没有传消息回来。”
萧辛慈听说吕宇楠受了伤,顿时就很紧张。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再发火了。“看你能自己回来,想必伤势大好了。你说的话,我会找人查证的。”
“宇楠绝无半句虚言。”吕宇楠见萧辛慈气头消了,就跟萧辛慈亲昵起来,还亲自给她捏肩。“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了您老了。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萧辛慈自然是疼爱吕宇楠的,对他严苛也都是为了他好。“成大事的人做任何事都要有交待,对上对下都是一样。你祖母我也是半入了黄土的人,你若再不懂得把握分寸,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我做事也是有分寸的。您就放心吧,误不了事儿。”上次吩咐陈坚去办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萧辛慈切入正题:“你可知道这些日子绣坊出了大事?”
吕宇楠也坐下来听萧辛慈细说:“什么事?”
“漪霞绣坊挖走了我们很多绣娘。”秀儿离开以后,方心正无法再打着秀儿的名号让如意仿冒了。如此,便有了下策。重金利诱各大绣坊里技艺高超的绣娘,锦绣绣坊里也有不少人
“挖就挖呗,不过几个绣娘。”锦瑟少了那么几个绣娘也不会影响到吕家的生意。
萧辛慈对吕宇楠的不在意很不满:“所以说我不放心你,看事情都只看表面。这些人里有几个是带着秘密出去的。今时叛我绣坊事小,他日叛我吕家事大。你看着办吧。”这几日因为被挖角的绣娘里有几个是知道吕家因果的,萧辛慈夜不能寐。
吕宇楠领会了萧辛慈的意思:“孙儿知道了,会妥善处理的。”
“你先让锦瑟去找这几个人说说,若是愿回来尚好,咱们依旧当他们作自己人。若是不愿回来的,吕家绝不姑息。”别看萧辛慈是一介妇孺,处理事情也是雷厉风行。执掌吕家这么多年就凭着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吕宇楠得令:“是。孙儿这就去找锦瑟商量一下。”
秀儿在苏州也没闲着,整日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做个小买卖。现在里里外外,自己和孩子两个人的花销。之前在漪霞绣坊赚下的积蓄是还有一些,但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总不能坐吃山空。思来想去秀儿决定了在镇上开一间绣阁,趁着自己现在还有些名气,多赚些钱傍身。
于是她又把乡间的房舍闲置下来,在苏州镇上盘下一处小的店面。里外二楼四间房,外边一楼临街的一间就做了门面。除了卖她自己的绣品,也外带卖些布料丝绸。楼上是货仓。里面隔了个小天井还有一楼两间房,也是楼上楼下的格局。楼下做了厅堂摆着一张绣座,楼上就是她和冬冬的卧房了。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就在大门檐儿上挂上了“巧绣坊”的招牌,右下角一个“秀”字。
刚开始生意极为冷淡,因为秀儿把绣品的价格按照她在扬州时卖出去的价格来定的。但是那些以前经常买她的绣的人都是些大户,买东西都是找绣坊和绣庄,对这么个不起眼的小绣阁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寻常百姓们虽然觉得秀儿的手艺精道,但一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买,二是想秀儿绣的这些大幅的绣画寻常百姓买来也没什么用处。
秀儿知道了原因之后并没有急着自降身价,而是取下了挂在门口显眼的几幅大的绣画,把位置腾出来放上几个架子。摆一些手帕香囊一类的小物件卖,卖出的大件里还有搭送。
这样一来,生意竟奇好。现在“巧绣阁”的很多熟客当初就是路过门口的时候被架子上挂着摆着的小物件吸引进来。而每次来也会带走一两样中意的小玩意儿。一来二去,秀儿的小绣阁在苏州就有了名气。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也慕名而来,大件的绣品也就跟着枪手起来。因为人们现在都知道了原来苏州的“秀”就是在扬州排队都买不到的“秀”。
消息很快传到了扬州,方心正还是没有断了想把秀儿的绣据为己有的想法。但经过上次的仿绣之事后,方心正对挖角秀儿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尽管没把握,他还是决定试一试。这不,亲自带着很多礼物来到苏州。“秀儿丫头,你这里生意还真的很不错啊。都赶得上我们大绣坊了。”方心正刻意重度这个大字。
秀儿见到方心正难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将方心正请进厅堂以礼相待。“让老爷见笑了。秀儿不过是操一份家业养家糊口罢了。”
方心正探头往旁边的摇篮里看了看:“听说你孩子生下来了,可要给你道喜了。”
“我替冬冬谢过方老爷了。”
“你留在枫竹苑的东西我看到了,这次是专程来跟你赔不是的。事情都查清楚了。都怪我管束不严,才让如意这丫头在外面打着你的名号卖她的次货。没想到你待她亲如姐妹,她竟然做出欺世盗名的事情来。我几经将她赶出漪霞绣坊了。”
方心正居然会把责任都推到如意身上。尽管秀儿还没有听过如意的说法,但是那日她可是亲眼看到方心正笑容满面地送买绣人出来的。耳听有虚,眼见不会有假。方心正毕竟是长辈,秀儿现在也没有在漪霞了,所以还是给他留些面子没有点破。只是应了一声:“哦。”
“秀儿,你这儿生意虽好。但是你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生意,肯定忙不过来。不如再回漪霞来吧……”方心正这么说都觉得底气不足。
秀儿笑着推辞:“不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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