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辛慈带着吕家的护卫前来抢夺冬冬,吕宇楠和秀儿已经在进退无路的地界儿了。“动手。”盘蛇拐杖触地,萧辛慈一声令下。
眼看着护卫们就要冲将上来,吕宇楠又狠不下心再出杀招,情急之下只有大喊:“祖母,请给我一点时间,容我们再做商量。”
“好,就容你们作别。”萧辛慈表现出少有的大肚。
诺大的树林子也就马车里是个能说话的地方,如意出来后,吕宇楠就坐了进去。秀儿抱着冬冬往旁边靠了靠,微微颤抖的身子侧对着吕宇楠,也不正眼看他。
心里就只有个“恨”字,还不如当初就在河里淹死了。至少不会遇上他,也不会惹上这样不清不楚的麻烦。
吕宇楠看见秀儿额上的汗珠,就拿出汗巾递给她。“别紧张,我有个能保全的办法。”
秀儿听吕宇楠说有办法,才转了身过来。“什么办法?”
“嫁给我。”吕宇楠看着秀儿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仅仅三个字就让秀儿不寒而栗:“吕宇楠,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说笑?我有相公,而且还有冬冬。对我这么说话就是在羞辱我,你知道吗?”
吕宇楠指着冬冬质问秀儿:“你连你相公是谁你都不知道,有必要为他守身如玉吗?我们花了这么多力气去找都找不着的人,同样他也可能因为找不着你已经另娶了。更可能的是,他已经死了。”
秀儿被吕宇楠激怒,扬手就捆了他一巴掌。吕宇楠的话狠狠地刺入了秀儿心里,那是她曾经猜测了很多遍但又不肯面对的事实。“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总之,我不想再和你牵扯在一起。”
拍来的耳光,吕宇楠没有出手拦住,也没有显出半点怒容,反而不在意的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就必须管。你是我救回来的人,我不愿意看到你又因为我而死。现在,我就只问你一句话,生离、死别,你选哪一个?”
死别是最坏的结果,但生离对秀儿来说无异于死别。秀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怎么选都是一场肝肠寸断。
吕宇楠把双手伸向秀儿怀里,示意秀儿把冬冬给他抱。“你既然都不想选,为什么不先暂时放弃你的坚持?我也不是真的要和你做夫妻,你只要和我拜个堂假成亲,就能保全你们两个。我保证,我会找机会让你们脱身。委曲求全有时候是最明智的做法。”
看到吕宇楠真诚的眼神,秀儿不禁犹豫起来。如果不答应嫁给吕宇楠,便是绝路一条。如果答应,冬冬就是要改姓“吕”。那个还不能确定是谁的前夫要是以后找到了她们母子,她该怎么解释?又怎么样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时,马车外面传来陈坚的声音。“少主,太夫人让您快做决定。”
秀儿迟迟不吭声,外面已开始催促,吕宇楠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秀儿,你要是不能做决定,我就替你选。你还欠我一件事没有做。”
吕宇楠一开口,秀儿马上僵住。“不,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你说过你是言而有信的人,你不能不听。我现在就要你还清欠下的最后一笔债,嫁给我。以后要是有麻烦,你只管说是我逼你的。”吕宇楠相信秀儿一定会答应,因为这是她做下的承诺,还有白纸黑字为据。
秀儿知道这是吕宇楠给自己的台阶,她也终于明白吕宇楠全都是为了她好。“我……跟你回去。但是你要先给我一封休书。”
“好。”吕宇楠把襁褓抱过来,然后又向秀儿伸出一只手来。
孩子都给他了,秀儿不明白吕宇楠还要什么。“干什么?”
“把你的手给我,这样才像是夫妻。”吕宇楠的语气不容反驳。
就这么,吕宇楠抱着冬冬扶着秀儿下了马车。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完全就是一双落难鸳鸯的模样。秀儿在不停地出冷汗,不停地发抖。吕宇楠下意识地握紧了秀儿发汗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祖母,秀儿她答应跟我们回去了。”
萧辛慈笑着对秀儿说:“我就知道你会回心转意的。做我们吕家的媳妇难道很委屈你吗?非要我动了兵刃你才肯点头。要知道这可是很多人连做梦都没有的机会。”
功德圆满,萧辛慈亲自押着吕宇楠和秀儿回到扬州,马上就开始操办喜事。秀儿被安排暂时住在偏院的客房里,屋内的设施样样齐全,但是门口却白天黑夜都有人看着。想在吕府里安静地走走,身边也随时有丫头和嬷嬷跟着。就是这么为数不多的几次走走,秀儿就明白了她在吕府其实并不受欢迎,下人们甚至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在肆无忌惮地议论着。这样的日子多过一天都嫌多,为了躲避吕家人的异样眼光,秀儿只好整天呆在房里。
吕宇楠也一直脱不了身,一面招呼江湖朋友,一面又要应付萧辛慈和吕家的老掌柜们。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来满足香燕的要求,带着她来见秀儿。秀儿和香燕坐在床沿儿上促膝长谈,冬冬趴在床上,撑着双手双脚爬向香燕手中的小摇鼓。“原来吕大哥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太冒失了,害惨了姐姐和冬冬。”
“这不怪你。是我们不该一直骗着你,早些时候跟你说清楚了,也就没有这会子的事儿了。你看冬冬,还记得你这个姨娘呢。看见你都不要我这个母亲了。”秀儿强作嬉笑安慰香燕,也当是安慰自己。
正说着,冬冬已经爬到了香燕的膝盖上,小手捏着摇鼓咯咯咯地笑起来。香燕破涕为笑:“冬冬好乖,还长胖了些呢。”
见二人已经说完正事儿,吕宇楠这时走过来打断。“香燕,现在你也知道前因后果了。我只希望你答应我现在不要把实情说出去。”
香燕笨得脑子不转弯儿:“为什么?我可以为你们澄清事实,然后你们就不必强扭在一起了。”
吕宇楠怕香燕又长舌头说出去,后果会比上一次更加严重。“祖母以为冬冬是我和秀儿的孩子,所以才会逼我们结婚。若让她知道这只是个误会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纠正这个错误。到那时,秀儿和冬冬也都会因此成为她一念之差的牺牲品。”
“好的,我知道了。”香燕为了掩饰自己因羞愧而引起的脸红,垂首专心地逗冬冬。
等了整整五天,秀儿终于等到了萧辛慈的召见。一大早刚睁眼,就有嬷嬷来请。“请秀儿姑娘洗漱更衣,太夫人有请。”
秀儿见眼前阵势,一排丫头端着托盘立在床前,托盘里放着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一整套崭新的衣裳首饰。衣裳上的绣样反复冗杂,颜色鲜艳到刺眼。首饰从发钗到耳坠子都是金光闪闪的,扎得秀儿睁不开眼。“我可以不穿这些吗?”
嬷嬷是照着吕香蓉的指示给秀儿准备的行头:“姑娘马上就是我吕府的少夫人了,衣着必须高贵雅致,这也是对别人的尊敬。虽说你已经穿惯了破旧的裙儒,但今日是你第一次去见吕府的掌柜们,不容怠慢。”
来人句句占理,秀儿无力还击。大半个时辰之后,她才在丫头们七手八脚的摆弄下穿戴完毕。等站到铜镜前一看,自己完完全全被打造成了一个缀满金银细碎的大荷包。趁着领头嬷嬷不注意的时候,秀儿取了几样发饰收在袖中。
“回禀太夫人,秀儿姑娘到了。”嬷嬷带着秀儿到了静斋,站在门外禀报。
“让她进来。”
门从里面打开来,秀儿又一次被吓到了。静斋的厅堂里坐了不下三十人,为首的萧辛慈和吕宇楠正对着门口,吕香蓉和曹仁杰坐了侧首,其他的都是吕家的掌柜,南宫家的旧臣。
秀儿一出现在门口,席下立刻炸开了。因为静斋其实是吕家的祠堂,没有人进到这里还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吕香蓉掩嘴窃笑,首先发难。“难怪让我们等了这么久,看这一身行头定是花功夫的了。”
秀儿环视了屋内一圈,然后就知道自己穿错了衣服。上至萧辛慈,下至丫头下人,都穿着黑色褐色沉闷的素衣。唯独自己的穿着成了这里最扎眼的颜色。耳边的环佩叮当声让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萧辛慈眉心一皱问嬷嬷:“不是嘱咐过你给秀儿姑娘准备素衣吗?”
嬷嬷面不改色的回话:“回太夫人,秀儿姑娘不喜欢我们准备的衣裳,硬要自己选的。奴婢们言轻,劝不动未来少夫人。”
没错,有人在故意陷害她,但是秀儿知道自己不能反驳。吕家自始至终都是别人的地方,她这时候如果反驳,便是罪加一等。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吕香蓉不住的煽风点火:“还没做少夫人呢,就有主子的架势。宇楠,你可是挑对人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萧辛慈挥退下人们,“秀儿,这次姑且做不知者无罪。但你要记住,以后出入静斋须着素衣。”
秀儿欠身行礼:“是。”
萧辛慈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正式跟大家宣布,明日就是宇楠和秀儿成亲的日子。从今以后秀儿就是吕家少夫人,我的嫡孙儿冬冬正式取名叫吕世浩。”
秀儿还愣着的时候,吕宇楠就离了坐拽着她一起跪在地上。“谢太夫人赐名。”
其他的掌柜们也整齐地站起来对着萧辛慈拱手:“恭喜太夫人,恭喜少主,恭喜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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