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忠亲王府

顾明回到东宫,关德平已经备好了汤药:“太子殿下,您真是不一般的人,竟然熬得过这易筋洗髓的痛苦。今日可就是最后一日了,今日的汤药泡完您就算是彻底完成了易筋洗髓这个秘方。”

顾明没说话,只是任由关德平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

而关德平看着顾明的身体,心里却是感慨:谁能想得到呢?这两个月前第一次泡药汤的时候,太子的身子还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样,可是两个月以后,今天站在自己眼前的太子身体每一处就是肌肉隆起,细看时还有那虬起的青筋。

关德平真是十分满意,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分明是个好得不得了的方子,这人偏还要在首页写上说什么此方有害,分明就是不想让后人用此方的吓唬之语。

顾明不声不响的泡进木桶里,表情却不再如第一次那样狰狞,只是微微皱眉。

关德平更感慨了:这可是易筋洗髓的痛苦啊,眼前人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竟然能这般坚持,实在也是令人佩服。

紧闭着双目的顾明却并不如表面上那样轻松。

虽然这七七四十九天来每天晚上都会有这样的一关,可是那痛苦却是一点也不会变少的。

而且不知道为何,自己似乎有什么变化,就比如说黑衣人就那样扬长而去,自己是最不喜欢分别的,若是往常,自己一定会悲伤难过,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却似乎没有什么呢?

易筋洗髓后的顾明虽然三更练武,四更泡药汤,只能睡上那么短短一两个时辰就要起身去早朝,可是却不觉疲惫,甚至比之前一更就入睡还要精神。

而每日都早朝的顾明也渐渐的让朝臣们不敢再小看这个曾经文弱的太子。

“周大人如何有空光临王府?可是来看望你姐姐的?”忠亲王笑着接待周钊:“这来得倒是挺早,可是下了早朝就来了?”

周钊已经换下了朝服:“忠亲王说的什么话,周某还是懂得的,岂能穿着朝服来王府?自然是回去换过便服才来。怎么还能算早呢?”

等到两个人嬉笑着绕过照壁,周钊才收了笑容说:“我今日是专程来看望王爷的。”

忠亲王也严肃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本王的书房。”

周钊不是第一次进忠亲王府的书房了,可是每一次进来还是难免吃惊:世人谁能想到征战四方、骁勇善战的忠亲王在外勇猛,在自己的书房内却还苦读书籍呢?

两个人相对而坐,周钊才说:“王爷可是有两个月没上早朝了,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忠亲王将周钊面前的茶杯倒满:“舅弟又并非不知道这里头的曲折。还不是那时候本王心急了,谁知道闯进宫里以后,皇兄好端端的!这还能怎么办?皇兄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第二天就开始亲自上朝,还收走了本王的监理朝事之权,本王一来是面子上过不去,二来是毕竟那是皇兄,只好在这王府里好生的待上段日子。”

周钊却皱眉:“如何上一次会出问题呢?”

忠亲王却一挑眉:“还能如何,无非是两个情况。一来就是本王那好皇兄早就知道了,故意演出这么一场戏收走本王的监理朝事之权,这二来嘛,就是本王安插在宫里的人叛变了。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本王都不宜再太招摇,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周钊端起茶杯:“可是王爷也别待在这王府太久了。”

忠亲王不以为然:“不过是区区两个月,成大事岂能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可是周某近来看着,那太子很不一样了。”

忠亲王又笑了:“太子还能怎么不一样?那可是本王的侄子,是你姐姐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嘛就是个病秧子,按照本王的意思,这样先天不足的孩子就不该养着他,本王那好哥哥倒还是个情种,不仅留着还照顾的十分精心。不然的话,本王那侄儿早就和他那短命的娘下去团聚了。你说他不一样了,无非就是他读书又进益了,可是光读书好、做文章好又有什么用?这大齐的天下又不是读书读来的,那可是我们顾家几代人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就连我那皇兄,何等好的身子如今也不成了,更何况他一个从小就不行的小病猫。”

周钊却愁眉不展:“这我倒是说不清楚,可是那太子在早朝上,我日日看着他,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

“皇上可给了他实权?可命他带兵打仗?”

周钊摇头:“这倒没有。可还是哪里不一样了。”

忠亲王摆手:“那便无妨。相比较这个小毛孩子,本王倒是更忧心皇兄的身体。明明皇兄前些日子都病着,怎么突然之间就好起来了?”

周钊看着忠亲王说:“若是皇上龙体安康?”

忠亲王也颇惆怅地说:“若是皇兄无碍,本王就只能安心做一个王爷了。”

周钊却目光炯炯地说:“王爷何必心灰意冷?就算是皇上无碍,可是皇上终究比王爷年长,更何况王爷膝下两子,个个都像小老虎一样,总归是有那么一天的。”

忠亲王面上有笑意:“说到这两个小兔崽子,时儿太过老成,少了几分血性,旦儿呢,又太过鲁莽,只知道逞拳脚上的厉害。他们可都是很喜欢你这个舅舅来呢,不若去后院看看?”

周钊也笑了:“我可是听说王爷关了旦儿的紧闭!可是心疼了,借周某的名头把他放出来?”

忠亲王笑着指指周钊,两个人一起去了后院。

顾时正在温书,见到两人进来赶忙行礼。

忠亲王随意翻翻他桌上的书,状似无意地问:“你最近去上书房如何?没有了你弟弟捣乱,学堂里气氛如何?”

顾时的眼睛飞快地瞟过两人,才说:“启禀父王,一切都好,只是太子殿下越发沉默,每日只是温书,多的一句话也不肯说。”

周钊很是满意:这个大外甥心思敏捷,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好的。

可偏偏忠亲王听了这话只是放下书本,就略带嗔怪地说:“本王只问你如何,却是话这么多?”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周钊看着顾时的神色有些落寞,心里不忍。

出了院子,周钊才说:“王爷,请恕我多嘴,实则时儿更好些。”

忠亲王没搭话,周钊也适可而止。

两个人到了顾旦的院子,顾旦正在院子里练刀。一见两人进来就撇下刀,双颊红扑扑地跪下请安:“儿子向父王请安!舅舅安好!”说罢就起身:“这些日子可憋死我了,每日只能待在这院子里实在是不痛快!父王,您要是消气了就带儿子去骑马!儿子和你比赛!”

一席话叫忠亲王喜笑颜开:“你这臭小子,还想和我比赛?”

顾旦凑在两人身边:“当然也要叫上哥哥!父王你要是同意,我就去喊他!”

忠亲王故意虎着脸说:“自然有下人传话,你急什么?”

顾旦已经原地一蹦,下一秒就跑在了门口:“关了这么多日,闷也要闷坏了,还不许我先在府里跑一跑?”

忠亲王一脸笑意,周钊却觉得不太妙:这兄弟两人性格迥然不同,而这忠亲王也是明显不一样,可莫要内讧。

“王爷,您为何对时儿严厉,对旦儿却放纵的多?”

忠亲王这才说:“阿弟,你是不知道的。等你日后成亲也做了爹爹就知道了,这同样都是儿子,可是没法子一样。”

说完,忠亲王像是想起了什么才说:“本王记得小时候,先王就对皇兄格外严厉,不仅要求皇兄读书好,还要皇兄习武好。皇兄习武受了伤,可是每日背的书、练的字一样儿也不能少。可是本王呢,只要武练得好,旁的便一概不管。小时候,本王以为那是先王疼爱本王,可是现如今本王才明白。所以本王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才开始读书。”

周钊一下子明白了:“王爷莫怪,实在是我愚钝,不能理解王爷的苦心。”

忠亲王却手背在身后:“本王究竟是要先去的,他们兄弟二人,还是要互相扶持的好。旦儿既然没有那谋略,那么就安心的给他的哥哥做大将军。”

忠亲王府欢声笑语的在马场上驰骋,忠亲王在笑过后回想起周钊说过的话,经过几番考虑,还是派人将一封奏折送进了宫。

“皇上,忠亲王的奏折。”陶福海将一封奏折送进来,顾征看也没看就问:“忠亲王坐不住了,要上朝了吧?”

陶福海打开奏折一看:“皇上圣明。这忠亲王的奏折上一为给皇上请安,二来就是请求上朝。”

顾征叹气:“朕的这个二弟啊!从小就是心思多。可如今到了王爷的位子,却是胃口越来越大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朕既不愿做那豆,也不愿做那豆萁。世上岂能有两全其美之法,如此好两不相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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