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分尸案，技术科的四个加班加点想找出受害者一点线索，但奈何凶手处理的太干净了，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

遇到信息科同事时，双方顶着比熊猫还黑的黑眼圈互打招呼，这次事件被当地群众传上网上了新闻，记者天天蹲守在大厅，问进展怎么样，好做第一手报道。

社会，上面都在施压，刑侦队的人一天好几趟的跑问他们有没有线索。

都快躲成大块五花肉了，他们能有个屁线索，没头没手没脚，内脏都不知道去哪了，连男女都分不清。

书屿坐在凳子上看着尸块发呆，是什么样的事情有多大仇才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剁成这个模样，还不埋一块。

不埋一块是怕发现受害者身份，还是单纯的泄愤，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他想的入迷，范老师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回去休息一会。

范老师：“回去睡一会，四个人呢，轮着来，我们这是提供不出什么线索了，你都24小时没睡了。”

书屿站起身说：“老师，您回去休息吧。”

范老师有点无奈的笑了，眼角都是褶子，“上糊涂了，我才来，你跟大鹏一起，刑侦那有新线索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大鹏一听说可以下班了早跑没影了，书屿脱了工作服换了衣服从楼梯走的。

推开大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一场秋雨过后寒气来临，市局门口的早点摊牌子上加了一个生姜水（免费），老远就能闻到生姜水的味道，还挺刺鼻。

书屿走过去对老板说：“一份煎饼果子，啥都不要。”

老板问他：“鸡蛋也不要。”

“嗯。”

老板点头开始糊面：“生姜水，免费的，要喝自己倒一杯。”

书屿接了一杯，喝了一大口，辛辣冲鼻的味道让他眉毛都鬃起来了。

老板看他那样子笑呵呵的说：“我这可是用葱和生姜纯熬出来的，一点不掺假，你们警察这么辛苦，前天还淋雨了吧，多喝点，免得着凉。”

“嗯，谢谢。”

很快，一个煎饼果子好了，老板手起刀落切了两半，“五块。”

书屿掏出手机付钱，微信通讯录有个红1，他没多想，以为是刑侦部门哪个同事加他问他要结果。

他扫码付完钱这才点开那个1，再点开新的朋友足足愣了两分钟。

有同事过来推了他一下：“干啥呢，发现新线索了，这么震惊。”

书屿反应过来赶紧给他让位，“没有，我先走了。”

同事笑了下：“加班加傻了。”

老板一边拿鸡蛋一边问：“吃啥啊警官，有线索了吗？”

“煎饼果子，加两个蛋，两根火腿，生菜多点，”报完之后没啥精神的叉着腰说：“这能给你说，案情保密啊。”

老板也就随口一问，他开玩笑道：“你是怕我给记者传吧，放心，我在这都干了七八年了，都快成半个警察了，嘴严着呢。”

……

煎饼果子什么味书屿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友添加列表那一句我是周清栩把他干懵了，这是想把钱退回来……吗！

从周清栩发来好友申请到现在，过去十几个小时，他回过神来立马点了接受，早上十点半，这个点，周清栩应该醒了吧。

他期待又不想期待的退出去，才看到昨天下午三点多帮我他忙的那女孩给他发了两张照片，拇指轻轻一点，入目的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匀称修长，那双手捏着信封，灰色的信封把他的手称的更加白皙细腻。

一个男人的手也能这样精致，也是这双手在他少年时期经常入梦，给他造了段虚幻的廊桥遗梦。

手指轻轻滑动，下一张照片很模糊，但也能看清是一个挺拔颀长的男人身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应该是那个信封，这张照片一看就是偷拍，还是抖着拍的。

接着女生发了好长一串话，好大一口喵：帅哥 我给了哦 ！！

好大一口喵：我给周老师说 我说有个帅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好大一口喵：然后周老师问我是谁 哎呀！！！

好大一口喵：我竟然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好大一口喵：不过他好像知道你是谁 就收了！！

好大一口喵：还问我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我给了 哎呀！！！

好大一口喵：周老师说话真温柔！！！！

好大一口喵：帅哥？？？？？

好大一口喵：不得是把我删了吧！！

然后中间过了七八个小时，女生觉得书屿真的把他删了，于是说话毫无顾忌。

好大一口喵：你怎么这样！！用完就扔！！好歹说声谢谢！！你们长的帅的都这么办事的！！气死我了！！

书屿觉得真挺不礼貌，他回：谢谢，很忙，没顾上看手机。

好大一口喵秒回：我去！！

撤回，过了两分钟消息过来了：我开玩笑的 不客气！！

书屿便不再回了，周清栩的聊天框里依旧是你已添加了周，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书屿输入周老师您好，删掉，周老师，删掉，周老师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您的消息，删掉，最后书屿把周清栩备注改成周老师，退出了微信揣进兜里，没在拿出来。

二十四小时没休息，书屿洗了澡之后却睡不着了，从十点到现在过去两小时了，微信还是静悄悄的，最后他索性把手机扔在床头逼自己睡了。

一直睡到下午四点，书屿被电话铃声吵醒，他翻身接了大鹏电话，大鹏在电话里说：“书屿，快点，又发现了一处分尸地点，我先过去，你做郭哥的车走，你有他联系方式没。”

书屿立马翻身坐起来，“没有。”

大鹏：“我给你发过来，你快点啊。”

大鹏把电话发过来时，书屿已经下楼了，他立马给郭哥打电话：“郭哥，我是书屿，您在哪。”

郭哥：“在育才路田记烧烤这，你离的远不，我过来接你。”

“不远，我在十字路口等你。”挂完电话就跑起来，常年跑步让他爆发起来速度惊人，他反应力敏捷，一路避过路人20分钟走路的路程他几分钟就到了。

他到郭哥也到了，上了车之后郭哥对喘着粗气的书屿说：“我去接你嘛，你跑这么累。”

“谢郭哥，我住的地方车进不去，也不好掉头。”

“没申请宿舍。”

“满了，没申请到。”

郭哥了然的点头：“你们新来的这一批是抢不到，有些老人啊明明海市有房子，也要霸占着宿舍，说什么年纪大了，中午得好好休息。”

“上个行政班，又不上一线，你下班回去睡呗，非要占着位，让新来的租房，海市的房多贵又不是不知道。”

郭哥可能当初也没抢到房，所以说话义愤填膺的，书屿只嗯了一声，没参与这个话题。

能在海市公安局呆一辈子的老人，有哪个是简单的，他无权置喙。

郭哥又说了几句，可能觉得没人应和他，没意思不说了，便问书屿：“你在哪租的房。”

“涧沟。”

“啊！那一块可脏乱差，能住人么。”

“能。”

一个一个字蹦的郭哥都无语了，也懒得跟他聊天了，专心开起车来，书屿松了口气，他打开微信，看见周老师图像的红点，一口气又提起来了。

他点开，周清栩第一句话是：很忙？

第二句话是：我早上有课。

第三句隔了有一个多小时：有空一起吃个饭。

书屿盯着那三句话看了半天，然后对应着一句句回。

书屿：嗯！这几天很忙。

书屿：好

书屿：好的，周老师。

这次周清栩的消息来的很快：下班了？

书屿：没有，要加班。

周老师：这么忙啊，那辛苦了。

书屿珉了下干燥的唇，嘴唇有死皮，他两指一撕，下手没轻没重撕掉一大片，血瞬间涌出来，他把下嘴唇含进嘴里，瞬间一股血腥味弥漫，然后吸了口血，吞了。

书屿：不辛苦。

之后周清栩便没再来消息，他应该再回一句那等我不忙了请您吃饭，但又怕周清栩只是客气的说说，就像每次两个不那么熟的人告别时会客套的说：那下次有空一起吃饭啊。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客套，并没有下次。

毕竟都是成年人，不能再像少年时说走就走，别别扭扭，心里期待着人家来找你，那时的他没有信心和资格，现在更没有。

那时勉强还能套个师生的名头，现在，可真什么都不是了。

一旁沉默了好一会的郭哥突然开口：“看这天气怎么又要下雨。”

书屿收回思绪看向窗外，有风刮起来了，天色暗了，点开天气，的确预报有雨。

郭哥脸色有点臭的说：“怎么回回都下雨，凶手是看天气预报抛尸的吧，反侦察能力很强啊。”

“唉，你们一点都没检测出什么。”

书屿说：“刀工很好。”

“啊？说说。”

书屿把手机揣进兜里，双手环抱的靠在椅背上，一米八几的身高腿就占了一大半，警车空间小，委屈的那一双大长腿怎么放怎么累。

“创缘光滑，创壁平整，创底呈直线形，离断面的骨头没有划痕，方向整齐，说明碎尸有切、砍两种作案工具，范老师根据创口研究了作案工具，如菜刀，杀猪刀之类。”

郭哥皱着眉头说：“凶手不仅力气很大，而且有当厨师，或是以前杀过猪的可能。”

“尸块太碎，部位太少，没法判定尸体懂不懂得人体解剖学知识或屠宰技术。”

“妈的！是有多大仇，能把一个大活人碎尸万段。”郭哥拍了把方向盘，骂了几句脏话，看来最近因为这个案子没少积怨。

书屿把车窗完全按到底，冷风夹着雨滴灌进来打在他脸上，他摸了把脸，冰凉，远处落叶萧瑟，深秋真是个处处都透露着凄凉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