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将刚刚划下的“鸟头”放到了附近的地面,形如鬼魅般转而绕到了另一“镇民”的背后。
自平地高高跃起,纪年在空中右腿侧踢将它直接撂倒在地上,巨大的冲击里把地上的血泊砸得四溅,他从天而降般借着重力将剑刃直直刺进了它的脑袋,拔出时带出一地的血浆。
而数不尽的“镇民”围住他,将贪婪的**赋予,将鸟喙扎入血肉。
纪年扬手从自己胳膊旁撕下一颗头颅,在潮水般的包围里,用力握住刺进自己肉里的鸟喙,左手拎着剑舞得飞起,右手掌抓住鸟喙一把用力将其捏碎。
【玩家纪年,生命值下降5%,请迅速补充生命值!】
完全是自残式的打法。
可江拓身边却已经清出了一片无人区。
从后面赶来的董栖兮从轰然落地的乌兰鸟身上爬下,将它的脑袋割碎丢到一边,与江拓一同看着纪年的影子,啧啧赞叹:“你说这家伙到底是从哪来的怪物啊?”
江拓头也不回,对董栖兮说:“小心身后。”
董栖兮蓦然回首,却见那闪着光的红瞳此刻紧盯着她,她啐下嘴边的血沫,脚尖掀起躺在地面的伸缩棒,打着转握在手心,一棒捅了个对穿——她的棍子被羽毛划了个对穿。
“卧槽?”董栖兮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棍子,身体却已经诚实地躲过了一轮攻击,她来不及掂起另一根,只得硬接一啄,在闪避地空隙间声嘶力竭地喊道:“纪年——”
下一瞬,王从天降,纪年踩着无头鸟尸飞跃而来,比他更快的是从手中被抛出的双刃剑,在空中旋转而来,带血的残刃亮的惊心,将面前乌兰鸟的脑袋死死钉入地底,落地的一瞬间,董栖兮只来得及看得见他面无表情的脸,青年便迅速拔出剑蹬着尸体离去。
董栖兮只觉得一个眨眼,面前的乌兰鸟便重重落地,耳边还残余着纪年的话:“抱歉,漏了一只。”
这人已经不能用疯子来形容了。
她感受着身边涌动的气流,难得正眼看向江拓,恍惚道:“抱大腿的活动还有吗?”
江拓看着纪年穿行在“镇民”间,重物倒地的声音不断响起。
他知道纪年把他留在这里的用意,让他观察,让他试错。
他站起身,看着眼前的“镇民”向右歪头,只连着一层皮的尸体,它的神经还在发挥肌肉反应,巨大的身体随着动作扭动着,带起身上肥肉的颤动,全身上下的羽毛都直立起来,坚硬得像一根根钢针。
他们黑压压的羽毛盖在外面,内里只能看见它们红色的腹部。
它高高隆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长。
江拓举起手上的剑,向下猛然刺去!
预想中的血液横飞的场景并未出现,他听见了钢铁弯曲的声音,紧接着,手上的刀刃打着旋飞了出去,连刀柄上的【亡灵游戏系统制造】的字样都清晰可见。
天杀的傻*系统,天杀的黑心商城。
江拓拿着剩余的匕首站定在原地,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拉倒吧世界。
骨骼被扭断的声音骤然响起,细微到了极致,在江拓耳朵里却如同一声惊雷。
他惊疑地扭过头,却对上纪年一双平静到极致的眼睛:“专心。”
许是因为纪年的声音太过于沉稳,江拓一时间没回过神,到被董栖兮一巴掌拍回尸体时,他才警觉手上多了把剑。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着上面发着暗光的猫眼石思考片刻,狠狠划开了尸体的胸膛。
姗姗来迟的谢玉手上抓着技能卡牌,他看着地上被开膛破肚的尸体,问:“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江拓看着地面流出的肠子里的血肉,对身后来人道:“先去帮帮纪年吧,别再烦我了。”
谢玉手上的技能卡牌还未抽出,谢青身旁的毒雾便迅速遮盖,大片的乌兰鸟倒下,口吐白沫,纪年在衣袍翻飞间抽空回头看一眼,对谢青道:“杀。”
谢青避开董栖夕补刀甩下的血珠,抬眼辨认远处在空中不出人形的家伙,没出声。
纪年将手中的双刃剑快转成了指尖陀螺,将剑刃抵在了“镇民”的爪子上,借着力将爪子作为支点直接向上一蹬,将“镇民”的脑袋直接踢转一百八十度。
终于,他落在江拓身前,不动声色地拔去了插入手掌中的羽毛,气息有些不稳:“假象就在眼前,你得找到它,我才能带你离开,江拓,你是重要的核心。”
【玩家纪年,生命值剩余35%,持续下降中……】
“只有你能找到。”纪年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伸来的鸟喙,猛得踹向它的腹部,将它的身体踹飞一米远,挡倒一片向他拢来的“镇民”。
它们相撞的一瞬间,甚至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手上的血滴滴答答向下滴着,分不清究竟是“镇民”还是他的血。
【玩家纪年,生命值剩余30%】
【请迅速补充生命值】
“好。”江拓点头,在衣服上毫无形象地擦去手上的血迹。
“跟紧我。”纪年向身后的玩家们望一眼,将手上余伤捏紧,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用牙齿咬住羽毛,生生撕裂了自己手上的伤口。
耳边的扣血提示不断响起,纪年终于叼住试剂,将自己的血量堪堪维持在百分之二十,原本他是不会感受到累的,可是放在现在,大抵是因为血量之太低的副作用,身体机能受到了一部分的限制,他却依旧强的超标。
纪年将江拓安置在自己背后,在前面飞速冲刺起来。
其他人也紧跟在身后。
像是被劈开的海面,在乌泱泱的黑色里,纪年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江拓一秒也不敢耽搁,纪年在前方撇开的“镇民”,不过一秒就会马上补齐,无穷无尽,简直没完没了。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腾空,被拽着领子丢到了某个长方形的东西上面,他低头一看,是队伍最前面的棺材。
“开棺。”纪年掀翻了一只“镇民”,简声下令道。
前方的舞者依然不停舞动着,脚步沉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可浑身是血的纪年比他们的舞蹈动作更有看头,在空中翻滚的身材比例堪称完美,攻击道道有力又刀刀致命,一击必杀,解决完怪物的同时,嘴巴里还叼着恢复试剂,不要钱般的不停续着。
眼前舞者身上的各式玩意依旧响个不停,像是八音盒上被金属固定住的陶瓷小人,那是江拓记忆里唯一美好的玩具。
江拓看着自己身下的棺材,抬棺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如同一个麻木的机械,只会按照规定的程序向前运动。
他咬咬牙在颠簸中抬起了棺盖,很轻,轻到一用力就可以掀翻,轻到像是故意给他打开。
掀开后,江拓把着棺材沿向内看一眼,却惊奇的发现里面装着的只是两只手臂,下方死死地压着一块两米高的镜子。
镜子四周被金子包边,上面镶嵌着宝石,四边的花纹如同生长着的玫瑰花,安静而肃沉地躺在原地,正上方端端正正雕刻着一个带着兜帽的神性身影,轻轻向下伸出双手。
董栖兮往里探了探,捏了捏上面压着的手臂,对江拓道:“有温度,是人,把镜子搬开。”
纪年落到棺材旁,一身的血渍将他精致的脸糊得结结实实,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
他斜了眼镜面处压着的手臂,对着江拓道:“把棺材拆了。”
“手臂……”
“手臂不是压着。”纪年将旁边的“镇民”逼退道,“她抱着的。”
他脑中系统不知叫了多少遍,纪年全当没听见,只觉吵闹。
仰头又灌下一只试剂,他一脚把身旁的谢青踹下抬棺的木板边缘,示意他滚去杀怪,又偏头问江拓:“生命值还有多少?”
江拓看了看面板道:“90%,诅咒一直在减血。”
纪年看了看自己飘红的血量,15%,扣血的速度比加血的速度快上了一倍,他计算了下一次能承受的范围,转头对江拓道:“听我指令。”
江拓愣了愣神,被纪年拉到了一旁,给拆棺材的董栖兮留下余地。
纪年俯视着站在棺材正前方的妇人,她站在一众“镇民”间,脸上满是阴冷的杀意。
“客人,你毁了我们镇子的祭典,”她冷冷道,头上戴着的银饰将她的额头遮住大半,从纪年的见角度只能看见她不停动着的嘴巴,“死亡的脚步邻近着你。”
“逃吧,”她抬起脑袋仰视着纪年,面上享受的笑容不断扩大,像是猎人看着被自己逼入绝境的猎物,“我会找到你,直到我死。”
她身后乌压压的“镇民”发出尖锐的鸣叫,身上的羽毛缩回,变成了麻衣镇民的模样,而那些个穿着祭祀服的舞者僵硬地转过脑袋,干瘪,瘦弱,恍若麦秆。
他们齐齐盯着浑身是血的纪年,在雾气里,一双双红色复瞳分外显眼。
【放映厅】
“纪年这是干嘛?别的玩家都来了,怎么还不走?”
“对啊就是,能杀那么多只,现在在这里挑衅什么啊?”
“我觉得他也算是厉害的了,你们看到没,董栖兮的棒子直接给干成两半了,他自己一脚还能干翻一个,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他的血量也不乐观啊!怎么会掉得这样厉害?!”
“我想起来了!”
“说啊!”
“这里被异化的人,不只是江拓,我进过这个副本,根本就是死局,和乌兰鸟有关的全部都带诅咒!江拓被异化了是因为发圈,可纪年是直接接触啊!最开始在高塔的地方他就已经受诅咒了!”
“那他现在就是受诅咒最深的一个,为什么没有一丝感觉呢?”
疑问化为一滴水,混乱在了信息的海洋里。
江拓被这样多双眼睛盯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纪年只是淡淡与妇人对视着。
像那只挤满瞳仁的眼睛,令他浑身不适。
纪年看了看赶来的其他人,眼神示意大家都进入镜中。
董栖兮不傻,她看了看被自己扶起来的镜子,又看了看纪年,伸出一只手试探一番,看见镜面吞噬她的手掌后,毫不犹豫地抱着昏迷的崔怀清钻了进去。
谢青余光都没分给纪年,谢玉却看了看他,意思是:你和江拓殿后吗?
纪年不置可否,将他直接塞入了镜子里,站在镜子面前,阻止了江拓要进去的步伐。
江拓看着纪年的动作,明白他的意思,转而站在了他的身旁。
“你想杀了我,”他对妇人道,“那就看看我能再杀你多少人。”
他像是居高临下的国王,高傲地宣告着自己的命令。
而对于妇人来说,这是**裸的挑衅。
对于想快点离开的江拓,这是敲响了他死亡的丧钟。
纪年,你是个什么牌子的自助闯祸机。
江拓想要在这里晕死,但他只能够站在原地,假装自己胸有成足的模样靠在棺材上。。
纪年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在他有力的腰身上,勾勒出紧致的肌肉线条,经过刚刚的战斗,身上伤口无数,向外渗着血。
衣服竟然没有一丝破损,武器隔着布料直接划在皮肤上。
没有了这层衣物的阻碍,将全身划的血肉模糊,有些甚至伤口深可见骨。
不愧是你,亡灵游戏的系统制造商。
用脑子做衣服,用脚趾做武器。
纪年向后倾倒,散漫地靠在棺材边缘,却又无形地释放着压力。
他勾起唇角,从江拓手中接过自己的无名,转而将其插进了棺盖之中。
他手上的伤口不断流出着血液,里面还藏着羽毛的碎片,疼痛与生命的流逝不能为他造就任何阻碍,即使带着浑身的伤,他也自信能做到以一敌百。
“嗯,”纪年又拔出刀,剑刃又已经光洁如,他连个顿也不打,直接问:“祭司呢。”
妇人怒道:“大祭司怎么可能是你想……”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发出“咔嗒”一声脆响,腰肢被直接折断,呈诡异的九十度。
银饰压得她无法支起身子,只能痛苦的呜咽着。
来人身着紫色长袍,四角挂着清脆的铃铛,一步一响,震动着心扉。
小腿和脚掌裸露在空气中,脚下踏着的木屐吱吱作响,面上被一个巨大的面具遮住,只能看见头发上的斑白痕迹。
他敲了敲手里的木质权杖,发声道:“尊贵的客人,您毁了我们的祭典。”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微微蕴着恼怒与上位者的权威。
“抱歉。”纪年干脆道,面上神色不变,看着来人的奇异装扮,把无名放回了刀鞘:“我故意的。”
手上的戒指没有动静。
他微微靠在棺材上,从裤兜里拿出了布戒,上面的铃铛虽小,却是异常响亮。
纪年拿在手中微微晃了晃,戴在右手中指上举手,冷着脸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他扭头露出了自己毫不设防的脖颈,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挑衅。
巨大的影子笼罩下来,纪年慢悠悠收手,以极快的速度闪避转身,露出了他背后挡住的镜子。
冲上前的镇民猝不及防触及镜子的表面,被猛得吸了进去。
身后寒风骤起,鲜红飘带闪出,纪年直接向后挥出刀刃,皮肉被削下的声音充斥了他的耳膜,是一个还没完全变异的镇民。
“你很聪明,”他道,“先放镇民吸引我的注意,另一个再偷袭。”典型的声东击西打法。
太简单了,纪年抹了抹眼睛上的血,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蹬着后面再次刺来的刀刃跃上了棺材顶压低了身子一刀刺入心脏。
不过为了确保计划成功性,后面刺杀的总是尖锐部分。
不如说是。
那位真正的祭司。
和聪明人打交道会很有趣吗。
但都是些
——自作聪明的家伙。
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女神的再次降临,他需要目睹她的神威,而他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不论是否,这一点总是能够吸引到那位神行者的。
只需要一点时间。
只需要以下犯上。
只需要他展露头角与信念。
她自然会到来。
毕竟他可是一点都没按照固定的程序来走啊。
就像这样,他再没有时间再去触碰自己腹部被羽毛贯穿的部分,无声呢喃着。
异化加恶,多处刺穿,身上大小伤无数。
不只是江拓,所有人都在异化,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天色渐暗。
他看了看天,坠了下来。
【玩家纪年,生命值归零】
他轻轻对着江拓道:“进。”
江拓不敢迟疑。
天边银光撒下,迷雾驱散,照亮身后站在镇民后的祭司,他扇扇已经死去的镇民的翅膀,将羽毛一根一根拽下来把玩。
他猜得不错,这家伙的确快死了。
他发出古怪的笑声,将妇人的身体扶正,瞧了瞧被纪年杀死的一堆堆镇民的尸体,颇为怨恨地狠狠碾了碾他的手指。
他丝毫没有看见背后隐现的银光,和微微漂浮的银发。
宝子们我写的好累啊。
我没招了我讨厌打斗戏。
下一章那维亚来了哦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谁一直在看我的文,因为感觉一直有三个读者在追哎?是我的幻觉吗?如果真的有的话请随便发个评论吧球球了,我真的想看看是谁……[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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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千针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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