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白帘已经被扯动泛起波纹,燕书禾蜷缩在床上远离动静一边双手紧握暗自祈祷,终于听见紧凑整齐的脚步声,
“警察,别动。”
传来声音令人心安,燕书禾再也掩盖不住关心伸手握住了床帘。
“抓我?凭什么抓我,你们这些虚伪的人。”
在判断男人声音越来越远医务室终于恢复安静时,她探出视线听见醉酒男在门口撕心裂肺的呼喊,
“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受到惩罚!”
他还在挣扎着想要用眼神威胁,女人压抑着哭声变成抽泣虚弱垂头:
“警察,我们会去做笔录的。”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燕书禾点着脚试探出下床第一步。
警察关心地看着她点头。
女人扶着身边大件柜子想要去关心医生却先得他的嫌弃挥了手,许久垂眼用颤抖的手撑力从地面起来。
她知道女人认为这是她带来的劫难责备自己不应该创下这个祸。
燕书禾拉开窗帘医务室已经糟糕到好像上一秒刚在经历洗劫。
在落地时才感到瞬间的着实感。
“刚刚害怕吗?”
是赵弋峥先迎上来甚至还比她走出这两步更快些向她递出支撑的手臂关心。
她弯眼。
“害怕啊,要是真有一个运动员在我面前断送了他接下来的职业生涯,怎么办?”
说时她能感受到他身后女人的目光停在俩人身上许久。
他笑却没回答。
应该也在后怕吧。
燕书禾反着他的手臂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得慢些。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害怕吗?”
尽管已经走得尽可能快,站在女人面前还是花了分力气踮脚观察刚刚她似乎撞在尖角上的地方。
“还好不严重。”
燕书禾低声收到了女人诧异的目光。
她知道当一个人缺乏安全感时会把自己同所有其他隔离开来,即使有人向她递出所谓的帮助,现在能做的就是多给她一些信任。
毕竟这些事情的发生确实与她无关。
她吃力地扶着边上歪倒的椅子差点还没站住:
“抱歉,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
女人鞠躬弯到几乎躬身不能再下,头发凌乱倒挂任在场人劝了个遍都没用,
“实在是抱歉。”
可是这并不是你的错。
燕书禾伸手连忙扶住看着被风吹就能倒下的稻草,眼里控制不是泛起波澜。
“你也是受害者,不用和我们道歉。。”
像是注意到燕书禾被牵动的情绪无法开口,赵弋峥站在她身边帮助她说,
“我觉得您可以用一些法律途径解决您和您先生之间的矛盾。”
这句话反而牵动女人更深处的伤痛:
“我们没有那个钱打官司。”
她念着眼睛里有了光亮很快又暗淡下去,
“不过还是谢谢你们,今天真的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边扶着女人的手松,燕书禾转身在狼狈的桌面上找到了笔和纸,迅速写着什么,那背影就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久她走到女人面前弯腰递给她。
“姐姐,我能帮您。这个是我的联系方式,后续我们可以联系。”
女人犹豫着没接受眼睛却失焦,将纸重新卷进她手里。
“姑娘我没事,你能照顾好自己就很好了。”
无非出于不信任燕书禾理解,只是学着赵弋峥的样子将纸条再次递到女人面前,
“您相信我,联系方式您留着不用着急拒绝,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将自己帮助的决心真诚地再次递了出去。
女人有瞬间愣神才将接在手里的纸展平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口袋。
“谢谢你……”
“那我们一车去警察局?”
她再次开口眼睛有些起雾。
不知道在这件事发生之前还有多少次都是这样女人却忍气吞声。
想着燕书禾别开头吸了有些酸涩的鼻子。
“好。”
还好这次她没有拒绝。
赵弋峥结果她随身带和其他需要携带的东西轻声:
“你之前说想要去的地方还来得及去吗?”
“来得及。”
她回头眼睛湿漉。
-
或许因为给了女人多点封闭的安全感,但或许因为揣在她兜里的纸条,女人开始在车上同她娓娓道来:
“我叫张莲,他们都叫我莲姐或者张姐,你们也可以这么叫。不过按照你们这个年纪叫我姨都可以。”
这次她终于缓缓敞开心扉着落地将事情吐露,也不会有任何人再伤害她。
至少燕书禾心里是这样想的。
张莲的丈夫叫高浩,在事情发生之前因为工作原因出过一次车祸,家里为了给受害者家属赔钱和将人保释出来花费了不少积蓄。
出来之后高浩也因此丢了工作染上喝酒,家里上下就只剩下张莲和他们父母绵薄的退休金在支撑,一直攒不下钱。
后来就演变成酒后朝她撒气。
“家里还有个小孩。为了他上学,我后来又在附近的便利店里找了个前台的工作,”
张莲说着难得笑,垂嘴却很快又叹气,
“一个星期见不到几回。”
燕书禾落在张莲手上拍了拍表示安慰,张莲反过来却将手覆盖在燕书禾手上:
“孩子,我这辈子算是就这样了,你可要擦亮眼睛看人。”
她感觉到张莲手上传来粗糙摩擦感和温暖感就像同外婆握住她的那只手上带来的感觉一样。
张莲说着又要去看坐在旁边的赵弋峥,又看看燕书禾:
“喏,别看这些男生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人模狗样的,结婚后就是另一个模样。”
意有所指。
“张姐,那我肯定不是这样的。”
本身还沉浸在悲伤故事里的赵弋峥猛地被拉出思考,垂头撩了撩头发,
“我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他只是开玩笑制肘着她的一只手臂暗示她配合玩笑。
才不。
燕书禾认真地逃脱正视他的眼睛。
不管是什么形式的说谎她都不会配合。
张莲只是看看赵弋峥没直接回他的话:
“喏,像他们这样说话的男生啊,就是这样的。”
“张姐……”
刚开口要解释燕书禾却很快又被拦住,张莲在燕书禾耳边悄悄吩咐:
“尤其是像他长这样俊的,更是守不住心思。”
车子就那小尽管莲姐压低声音,还是被大家都听去了。
话里还带着夸赵弋峥,他便没有反驳坐在旁边也乐呵呵笑开。
“你看你看,不禁夸……”
燕书禾只是抿嘴笑不做声。
这次他
却反握住张莲的手。
点了点头。
张莲也回着点头。
俩人便乐得一起点头。
闷了一路的车,燕书禾在下车那刻吸进所有随着一阵风吹来的新鲜空气,觉得神经都精神了不少,一路畅达她的心里。
赵弋峥从后面走上来拍拍她的肩。
“想什么呢?”
燕书禾转头,笑眼弯弯:
“很奇妙。”
张莲佝偻的背只套着单薄的秋衣在风里摇摇欲坠,燕书禾和赵弋峥并肩走在一起步伐频调一致。
在幸福者世界里才能真切感受到幸运。
-
作完笔录,在各方的支持下张莲在警察陪同下坐车去市医院坐伤情鉴定,同燕书禾和赵弋峥在警察局门前分别,到最后也不完连说几句感谢。
老小吃街离警察局就几步远,燕书禾藏得神秘但似乎已经被他发现了端倪。
里面除了街边小吃摊还有各式各样的服装店面。
越往那方向走人群越密集。
现在看来兴许是要到下午晚餐的时间了。
“我觉得,应该很少有人到了这个警察局,再愿意调出去的。”
无由地燕书禾说着。
赵弋峥转头,看向头转向另一边的燕书禾,好像这句凭空出现的话,并不需要任何的回答:
“嗯?为什么这么说。”
要真说道,燕书禾的步伐开始轻巧,背着手交叉着步伐:
“在结束一天的劳累后,出办公门口就能闻见小吃街的香味,”
她说着抬起头,就像自己身临其境一样,
“然后,随便找家街边面馆,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和面馆里萍水相逢的客人聊上三两句,驱赶一天的劳累。心情槽一下拉满。”
在经历刚才发生事情后她才后知觉感受两人之间拉近的距离。
这算不算同生死。
她想着说罢偏头:
“你觉得呢?”
街上饭香淡淡但还是被捕捉到,燕书禾的肚子不争气地轻咕了两声。
“嗯,街上的摊贩应该也是。”
他眼前已经有画面。
赵国纲忙得不可开交,在后厨焦头烂额地备菜、监工脸上却还乐呵呵。
“是啊,他们就可以不用再担心温饱问题了。”
燕书禾没注意到他的走神。
可是赵国纲不是这么说的。
先前赵弋峥趁着暑假有空,去帮赵国纲打下手,他才发现原来这家店已经被赵国纲一点点办得这样好。
一到餐点,就是只能看见人头的排队,门前也蹲着排排端着不锈钢碗嗦溜着面的客人。
刚开始赵弋峥会因为一下来的客流量忙得连连犯错,有些抱怨,这时候,赵国纲就会笑着从后厨的帘子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
“孩子,当你看见客人们因为你做的食物充满笑脸和满足的时候,就不会有这样的抱怨了。”
后来,越习惯,越发享受蜂拥而入的人们,笑着从他手上接过单子。
就像一场微笑掠夺速度战。
赵弋峥只是在听见那句话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应道:
“嗯。”
出于肌肉记忆。
“有想好等下吃点什么吗?”
赵弋峥撇开话题。
“还没……”
是燕书禾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答案,
“或者可以来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他看向女孩的小动作笑:
“可以,或许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燕书禾摇头:“但我们可以尝试……第一家看到的面馆,如何?”
女孩向前指着做出冲锋的姿势。
“可以。”
刚想接着下一句的赵弋峥赶忙紧急刹车。
“你想说什么?”
可惜已经引起了燕书禾的注意。
“好主意。”
“那就好。”
是不是因为今天天气好,燕书禾的心情被舒服地调度,此时已经达到宣泄的顶峰,说话时忍不住做出些小动作配合着,蹦蹦跳跳的。
显得贴在地砖走的赵弋峥有些木头。
但两人都不在焉,没心思在彼此的频次是否相同。
就像这条人行道上,松动的地砖看似靠近,却彼此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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