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婉儿!怎么是你?”刘建军问道。

惊魂未定的婉儿,没有说话,只颤抖着一把接过梓嫣递过来的水囊,汩汩大口喝起水来,顾不上洒出的水混合她满脸的血污流淌到同样沾满血迹的盔甲上。

刘建军见状心疼不已,连忙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他和梓嫣帮婉儿卸下盔甲,发现盔甲上到处都是深深的划痕,还有几处被顶破了大口子。他们赶紧撩开婉儿的衣服,她健美的身体上,满是淤青,好几个地方都被划的皮开肉绽,鲜血不断的从可怖的伤口涌出来。

“没事,”婉儿忍着周身的剧痛,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骨头应该没断,都是皮肉伤。”

“先止血。”刘建军跟梓嫣说道。

借着火折子昏暗飘忽的光,梓嫣从包袱里掏出止血药,尽量轻的给婉儿抹上,药粉的刺激引起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婉儿紧咬着牙不作声,却禁不住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的额头滑落,她紧握着刘建军的手,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愤怒。

“忍一忍就好,”梓嫣说道:“这是无蔺山最好的止血药,你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等梓嫣帮她包扎好伤口,又喂她吃了一颗小药丸,药力开始起作用,婉儿很快便沉沉睡去,面色安详了许多。

“睡着了就没那么疼了。”梓嫣自顾说道,她又问刘建军,“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外面那家伙,你也听到了,动静那么大,还不止一只,婉儿他们肯定吃了大亏!”

“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满身伤痕的婉儿,刘建军也很无措,连婉儿和战力超群的骑兵都对付不了的怪兽,他又能怎么样?铁卫大军就在他们身后不超过两天的路程,只有等他们的到来,再商量对策。

“怪兽追着婉儿的战马,会跑到哪里?”梓嫣又问他。

“那些战马训练有素,失了主人,又被怪兽追赶,应该会往要塞的方向跑,”刘建军分析,“正好把怪兽引到铁卫的枪口上。”

“铁卫能对付那怪兽么?”

“单个铁卫的战力虽比不上精锐骑兵,但架不住他们人多。你也见识过他们的步兵长枪阵,千星公主治下军纪严明,军阵牢不可破,应付这两头怪兽应该没问题。”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刘建军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冒险。看着眼前两个女孩子,一个柔弱,一个受伤,他只能尽全力保护她们的安全。

三人躲在散兵坑里,恐惧加寒冷,战战兢兢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大地迅速得到了光和热的赐予,刘建军观察再三,确定外面没有怪兽了,才小心翼翼爬出散兵坑。他的脚下,满地巨大的脚印和怪兽刨动泥土的痕迹,光是看着这一片狼藉,便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重回地表,刘建军再次检查婉儿的伤口,明亮的阳光下,他和梓嫣终于看清,怪兽的利爪在她背上留下数条巨大的创口,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腰,深可见骨,触目惊心,而她的手臂和腿上,也是伤痕累累。按她所述,若不是她在搏斗中极力护住前胸与腹部,恐怕早已被掏心挖肚,死在当场了。梓嫣强忍着视觉上的强烈冲击,扑鼻的血腥气,还有发自心底的本能性的排斥感,所引起的胃部强烈的不适,帮婉儿重新上药包扎,却见她自己却毫不在意,不知是因为那颗有麻醉剂功效的小药丸,抑或婉儿久经沙场的从容。

刘建军看她的身体,早已遍布战争的陈旧伤痕,有些甚至不比昨晚的创伤要轻微丝毫,立刻能体会到千星公主统一北荒所经历的残酷斗争。除了心生怜惜,更有一种恐惧,这样的环境所锤炼的军队,不止有骇人的战斗意志与能力,更有对纪律的绝对服从,而这些都无不体现出他们的指挥者惊人的掌控能力与铁血决断!这样的对手,是可怕的。

刘建军希望永远都不要在战场上与北荒兵戎相向,可他心里却十分清楚,一旦北荒无法适合生存,千星公主挥师南下,那将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巨大浩劫。可他又转念一想,如果能联合这股力量,共同对抗东邑皇权,甚至仙界,那将会是另一番局面。

现在的北荒,刚刚经历迁徙的苦难,正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刘建军不管是出于人道,还是对他们的战争力量以及丰富矿藏的觊觎,都必须帮助千星公主,数千年来仙界与皇权对人民的残酷压迫,也许逐渐迎来破局的时刻。到那时,再不会发生以除魔之名,掠夺资源残害生灵的事,再不会有丁柔与她的师父那样的正义之士成为殉道者,一切的不公,都将得到清算,仙界与凡间,都将平等共生。

远处作战的号角把刘建军的思绪拉回现实,铁卫大军与那两头怪兽遭遇了,他似乎能听到百里之外战场上撼天震地的厮杀,也痛惜今天将不知有多少战士成为怪兽利爪下的牺牲者,可这一切,终将换来北荒的生存,他们也正是因为秉着这样的信念,才不畏生死奋战到底。

刘建军此刻是如此渴望丁柔的出现,只有她,才能结束这一切,拯救无数的生命。

突然,东边的天空中几声震人心魄的炸雷,刘建军心里一惊,难道......

不待他细想,只见眼前几米的地方凭空刮起一股旋风,瞬间一个人影便闪现在那里。

待旋风卷起的沙尘逐渐消散,那人飘逸的白色长裙轻轻垂下,刘建军定眼一看,竟是丁柔!

“师,师父。”他和梓嫣赶紧上前行礼。

哪想丁柔抬手就用指节敲了刘建军的脑门一下,不疼,却也带着几分力道。

“死丫头,”丁柔的声音怒中有柔,威严里含着怜惜,“你不要命了!那怪兽,已经快要修炼到无尘阶,遑论是你,就算搭上那边一整支军队,也伤不了分毫,只能是白白送命!”

刘建军虽惊讶于怪兽竟如此厉害,大大超出他的预计,却还是忍不住因为平白无故挨了这一下,更是因为对婉儿和铁卫的愧疚,情绪无处释放,气不打一处来,满脸的愤懑,女人的强词夺理真是不分年龄!明明是我们满世界寻你不到,没办法才以身涉险,你自己不早点现身,现在还怪我不听话!可他又自知争不赢丁柔,只倔强的把脸转向一边,默不作声。

梓嫣见状,连忙解释道:“师父,瑶瑶她不是故意违背您的......”

话音未落,却被丁柔又把她数落一顿。

“我还没说你呢!你既知她行事莽撞,怎么不拦着?”

梓嫣也低下头,道:“是,师父,徒儿知错了。”说着说着,混合这一夜的恐惧与委屈的泪珠都要滴落下来,怎能不惹的人心疼。

丁柔瞬间便柔软了下来,高大的她一把将两个徒儿揽在怀里。

“好了,好了,师父这不是来了么!再没有什么能伤害你们。”

刘建军对着梓嫣做了个鬼脸,还是你哭鼻子有用,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婉儿看这两个仙师平日里一本正经,可到了师父跟前却变得像一对活宝,忍不住偷笑,却不想扯动了伤口,生生的吃了疼几乎站立不稳。刘建军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笑着说道:“这就是我的师父,丁柔上仙。”

“长阳婉儿,拜见上仙!”婉儿想行礼,却被刘建军扶住。

“婉儿姑娘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丁柔又看着刘建军,道:“我这独当一面的徒儿,”语气中不无嘲讽与怨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

刘建军撇撇嘴,有了丁柔同行,他还怕什么怪兽!直接就是干啊!可他也不敢真当着丁柔的面这么说话,只笑笑,道:“自然是在师父的带领下,继续西行,去探索未知的地方。”

言下之意,便是师父护我。

丁柔知道拦不住他,便让刘建军和梓嫣搭了帐篷,原地休息,一边让婉儿养伤,一边等待铁卫的主力。

入夜,梓嫣点起篝火,被疲倦和恐惧折磨的几人终于睡了一个热热乎乎的安稳觉。第二天一早,行军的号角从不远处传来,铁卫赶到了。刘建军驾起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军阵的前方,丁柔与他坐在一起,听着梓嫣在车里跟婉儿说话。

梓嫣看婉儿的气色有些好转,便问她这几日的遭遇。

婉儿叹一口气,极力回忆几天前那恐怖的情形。

原来,婉儿率领骑兵小队沿着山谷的边沿往西,寻找探路的铁卫。他们白天赶路,晚上扎营,一直苦寻无果,也没有遇到任何异象。可那天夜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几头怪兽,借着无月的黑夜偷袭了营地。婉儿与骑兵奋起反击,杀死了几头怪兽,她的部下却也折损殆尽,最后身负重伤完全失去战斗力的婉儿,被战马驮着往要塞的方向撤,结果半路遇到刘建军和梓嫣。

她刻意简化,看似轻描淡写的叙述,却难掩当时战斗的惨烈,刘建军听的心惊。

“生命的意义,在于生存和繁衍,没有哪个生命,是纯粹的邪恶,当然,有些人是特例。在夜晚发动突然袭击,并不是驱逐入侵者的正常逻辑。”刘建军跟丁柔分析道:“通常情况下,不同的个体之间遭遇,其首先会试探和了解对方,甚至发出威吓,只有当对其生存的威胁已经成为迫切的现实的时候,又或者已经把对方判定为猎物的时候,才会采取进攻行为。”

他接着说道:“很显然,我们几次遭遇的怪兽,都没有遵循这个模式,它们不为驱逐我们,也没有把我们当做食物,就是纯粹的不计代价的想要消灭我们,这与无蔺山里的异兽的行为模式迥然不同。”

刘建军看着丁柔,不知道她究竟听明白了多少,心想,你好歹是个上仙,怎么说文化程度和智商也应该比我这个卖电脑的要强些吧!

“你的意思是,”丁柔思索片刻,终于开口了,“那些怪兽的行为,不正常,它们要么失去理智,要么受人控制。”她看向前方,道:“疯子,或奴隶!”

刘建军叹一口气,也道:“疯子,或奴隶!”

对付这样的敌人,除了彻底消灭,找出背后的黑手才是彻底解决问题。刘建军问丁柔道:“仙界有人可以操纵怪兽么?”

“驯养异兽,在仙界和凡间都大有其人,只是北荒这样凶猛的怪兽,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对方至少拥有上仙级别的实力。”丁柔说道,她看着前路,嘴角微微上翘,眼神里却充满果决,“不管发生什么,我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这眼神是如此熟悉,令刘建军忽然想起蓝蓉蓉,那同样是一个经历过无数磨难,心有柔情,却也杀伐果断的女人。他把北荒发现大量擎乌神玉的事情告诉丁柔,然后问她,为什么这个不起眼的黑色石头,竟然能抵挡雷电法术攻击,甚至令东邑的那几个家伙十分忌惮。

“仙界和凡间关于擎乌神玉的记载很少,”丁柔撇撇嘴,“我只知道这东西能吸收任何攻击。”

“可任何物质都不可能永远无限制的吸收能量,”刘建军道:“一旦它吸收的能量达到某个临界值,或者受到外界刺激,一定会把吸收的能量释放出来。”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丁柔点点头,“也许,这就是他们惧怕这个东西的原因。”

“而且,擎乌神玉的历史绝对不短,您却说很少有见记载,我想,关于擎乌神玉的记录肯定是被刻意抹去了,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和它的价值,因为这东西对仙界的威胁太大了。”

“听你的意思,”丁柔歪着脑袋看着刘建军,嘴角一丝神秘的笑,“你是有什么想法?”

“师父,您相信仙界会一直保佑南苑的太平么?甚至护佑天下苍生。”

“哼!”丁柔一声冷笑,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我也这么想,”刘建军接着说道:“南苑现在的和平,是用资源和南苑山民的膜拜求来的,仙界的贪婪丝毫不逊于皇族与巨商,他们的胃口会越来越大,可一旦镇南府无法满足他们,他们就很可能会重新联合南苑城,把南苑变成原来的样子,到那时,山民们就会面临残酷的报复与掠夺。”

“所以你想借助擎乌神玉的力量对抗仙界?你胆子也太大了!”丁柔看着他,眼中不无惊讶。

刘建军点点头,道:“面对这样的局面,起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我在北荒发现了大量的擎乌神玉,还有优质的铁矿,这里丰富的矿藏,足以撼动整个天下的平衡。”

“千星公主的态度是什么?”丁柔的话一针见血。

“这也是最难琢磨的地方,她一再强调不会涉足战争,只求北荒平安,”他看着前方辽阔的草原,“可环境的变迁,会逼着她南下,到那时,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你有什么办法?”

“稳住北荒,就稳住了千星公主,北荒现在紧缺的,是粮食和人口,那就给他们,”刘建军指着不远处的峡谷,“师父你看,这条峡谷对面,就是西樵。镇南府已经派出大量工匠到西樵,带领西樵的流民,一路修桥铺路,打通一条南起镇南府,途径夷陵城,北到连山要塞,最终抵达点军城的道路。粮食物资和人口,会源源不断的通过这条路,输送到北荒,稳定这里的局势。同时,也把这里的开采,运到南苑,武装镇南军,建立起足以威慑仙界甚至整个天下的力量。”

“小妮子,你野心不小啊!”丁柔一脸坏笑,揪着刘建军的发髻,摇了摇他的脑袋,直晃的刘建军头晕脑胀。

“师父,别晃,别晃,我要吐了。”刘建军赶紧求饶。

两个人闹够了,丁柔却忽然安静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天际,自顾喃喃道:“是时候让他们尝尝教训了。”

刘建军明白,丁柔与她的师父,还有南苑山民所经历的磨难,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仅凭一己私欲,随意制定天下的规矩,谁有不从便万劫不复,可血债终有血偿的一天。

“你知道仙界的上面,还有更高级的存在么?”丁柔突然问他。

刘建军一愣,“什么!仙界不就是最高高在上的么?嫣嫣说过,东邑长虚宫里那个自诩天地主神之子的天承君,统治着整个仙界,难道还有什么人比他更厉害!”

面对刘建军疑惑的眼神,丁柔坏笑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自诩’天地主神之子么?关键就在于这个‘天地主神’!就连天地共主,道法高深莫测的天承君,也要借天地主□□号,来彰显他的统治的权威性,你就应该知道这四个字的威力。”

她摇摇头。

“也难怪你不知道,你的修行尚浅,得道时间还不长,”她看着远方的天空,“其实这事,即便是在仙界,也基本被归为神话故事,少有人了解,只是被他们当做维护权力的符号而已。所谓仙界,那些大小仙其实与凡人没多少区别,不过是寿命长些,习得一些法术,他们便以神明自居,觊觎凡人的顶礼膜拜。”她一声冷笑,“可笑的是,凡人的信念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虚荣的自欺欺人罢了!那些比较实际的仙族,便利用武力和凡人的信仰,对凡间搜刮掠夺。殊不知,这一切,都时刻被监视着。所谓上仙,纵使法力高强,也与凡人一般,难逃命运的轮回,而掌握着天上地下千万生灵的命运的,是真正的神,也即‘天地主神’。”

“真正的神?”刘建军更糊涂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有‘天地主神’这个称呼,师父却称他们为主神。从古至今还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关于他们的故事,史书典籍上也少有记载,只有个别仙门内部的口口相传,其中,就包括我的师父。”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师父说,主神的存在要早于天地万物,这个世界甚至可能就是他们所创造,他们掌控着一切,凡人的生死,修道者的飞升,仙族的陨灭,无一不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她转头看着刘建军,道:“就说你的修行,你在凡间修行数十载,道行与功德达到他们的要求,便被从芸芸众生中挑选出来,飞升成仙,然后继续修行,每每达到一定程度,你的法力与境界,便会上升一个层次,这也是上仙的成长之道。”

“那,当年师父被贬下凡间,投胎为兽,也是他们安排的么?”刘建军有些愤然,“我看他们也不知公平正义。”

“不许胡说!”丁柔的语气有些许严厉,“这世上人口众多,仙族与凡人何止千千万万,再加上天下的无数生灵,不是每一个都能得到主神的垂青。而大部分代为管理命运轮回的事务的权力,则被交予天庭,也即长虚宫,依靠掌握在历代天承君手中,被称作‘无相命轮’的无上法器,因此这个东西也就成了天承君权力的象征。通过这个法器,天承君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轮回。可笑的是,他们从来都对‘无相命轮’的来历讳莫如深,师父却笃定,那个无相命轮就是主神赐予仙族管理天下的工具。”

“不是,那主神就任由他们仗着法器,在天地间胡来么?”刘建军觉得丁柔所遭受的苦难,实在太过冤屈,为她和她的师父不平。

“主神的智慧,岂是我等能够揣摩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经历的这些,也使我成长,令我更强大。从当年跟你一般的小仙娥,变成现在的百里荒上仙。”

“这代价也太大了!”刘建军喃喃自语,他忽然想起无蔺山峡谷遇到的那个巨型鳄鱼,把当时所见跟丁柔讲了,言语间,饱含对伤害那巨兽的愧疚之情。

“从天空的裂缝撒下金色的光,接引巨兽的元神归位,这样的景象闻所未闻,不管是修行者得道飞升成仙,还是下凡历练的仙族脱离轮回苦海,都不会这般华丽耀眼。难道这就是当年师父所说的,开天门!若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那巨兽,应该是终于得成正果,回归神界,这万年难得一遇的奇观,竟然被你瞧到,真是你的造化!因此你也不必自责,他可能是有意借你的手,经历最后的磨难,令他的肉身陨灭,达成功德圆满,成就了他的飞升。否则,以你的功力,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击伤他。”

刘建军想想也对,那家伙除了难闻的口臭,似乎也没怎么伤害他和梓嫣。

“而至于我,是我渴求变得强大,就必然要付出代价。”她看着刘建军,摸了摸他的脉搏,笑道:“从无蔺山一路走来,你也成长了许多,你身上的真气,比当初在鸣翠谷的时候,强大了许多,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感情我在打怪练级,刘建军暗暗想到,嘴上却说:“那就是说,主神,”他指指天上,“他们制定了这天下的规则,我们都受这规则的制约,万一他们是邪恶的呢?”

“你又瞎说!我们所说的善恶,只狭隘于我们的认知和我们所处的环境,从宇宙万物的维度来看,我们眼中的善恶根本毫无意义。他们要维持的,不单是哪个族群的发展,抑或一城一寨的繁荣,他们所在意的,乃是这整个天地的存续。”

刘建军本以为自己是这场修仙游戏的玩家,现在却越来越感觉自己不过是《帝国时代》里砍树的农民,他心中不免有些郁闷,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

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一个光怪陆离的,格外真实的梦境,不管在这里度过多久的岁月,现实世界中不过一瞬,我可能下一秒就会醒来,与其费那个心思去琢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不如好好在梦境里做一回自己。只是我一个中年油腻大叔,竟然化身一个小仙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什么恶趣味,实在有些尴尬。

“你在想什么?”丁柔的声音打断了刘建军的胡思乱想。

“没,没什么。”面对未知的前路,刘建军唯有放下杂念,全力去应对,才不负这天地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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