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渠惊疑。
“这、狼…来带路吗?”
云团挪动着锋利的爪子向后退缩两步,轻轻地发出声音。
文粟瞥周海渠一眼,“它识路,跟着它走就是。”
云团高傲地抬头,身姿威武,走到周海渠面前,严肃地狂叫了一声。
周海渠吓得腿软,冷汗直冒。
文粟揉揉云团的脑袋,“带他们去到铁矿所在地,就回来。”
目送云团离开,看着它奔驰在山间草木里,很快不见了踪影。
文粟歇了歇,拌了饲料倒进食槽,堵住叫嚷的鸡鸭鹅,提上竹筐去割玉米地里的野草。
镰刀停顿住,瞧着直直照射下来的烈日。
视线又落在水嫩的玉米上,看着五彩斑斓的玉米须,有的已呈黑褐色,玉米叶上会有少量的洋辣子。
她偏头,用镰刀挑下来附在玉米叶背面的洋辣子。
忽而,听见一声呼唤孩子要小心的声线,是个温柔的女音。
文粟侧身,走到地埂上站着,瞧向两个三四岁的孩子,相互追逐,小跑在多年走出来的小径上。
在他们的后面,跟着四五个年轻或年老的妇人。
有一女子向她轻轻颔首,和温和的笑意。
小径周边,长满野蒿和其他杂草,接近水源处,生长着不少薄荷,盛开着淡紫色的小花。
文粟提起一竹筐的野草,磨起洋工。
走到另一亩地里,翻动着红薯的叶片。
这亩地里,一半种红薯,一半种了大豆。
错开着播种,这样就能慢慢收回家中,适时地磨洋工,打发时间。
每日都是这简单的三点一线,偶尔会外出采集矿盐和铁矿,有许久没有去了。
文粟悠闲地提着竹筐跨上地埂,在小径的岔路口,碰见了扛着一小捆柴禾的小女童。
小女童身上的衣服破烂,鞋子有些绞开,露出可爱的脚指头,就连可爱的头上的,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
女童匆匆停下脚步,仰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这个漂亮姐姐,她面色略微蜡黄,嗓音稚嫩,“姐姐好。”
文粟轻轻点下巴,“嗯,你好。”
文粟让她先走,怎料后面又来一个瘦高的小男孩,肩膀上扛着一捆野苎麻。
他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瘦削的面容,温润的眼眸,脚步微停,抓紧野苎麻,阳光地笑着。
“姐姐好,我是江熙。”
文粟点头,侧身看向他们身后,先去过去的妇人都扛着野苎麻回来。
在她磨洋工消磨时光的这段时间里。
她们已去昨日采摘柏枝,皂荚的地方,采集野苎麻回来。
没有刀具,看着野苎麻的断口处,应是石头砸断的。
文粟不清楚这些人是良善还是恶人,可看到这分工采集野苎麻,和外出采集铁矿或是矿盐,想着那位是个县令,应该是良善。
但也只能占一点善意。
文粟回到小院,却没有及时进屋,站在院门外,看着她们如同蚂蚁搬家一般,来回好几趟去扛野苎麻回来。
那位年长的妇人,已过花甲之年,搬着湿沉沉的野苎麻,很是吃力。
文粟低下眸子,进屋里取出砍刀,磨得锋利,才拿出来,走到小径路口,在等她们过来。
犹豫再三,叫住那个与她点头打招呼的女子。
“借你们砍刀用。”
柳腰一顿,惊讶地伸手,接了过来,握着温热沉甸甸的砍刀,眼眶温热,“谢谢!”
文粟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
柳腰紧紧地握着砍刀,眼睛湿热,“我用好了还你。”
文粟“嗯”一声,脚尖微转个方向,回了院子。
看着水缸里的泥沙沉底,舀水去洗这些天堆积的衣裳。
在院子里晾晒衣裳时,云团欢快地冲进院门,摇晃着尾巴,依偎在她脚边。
文粟弯起唇角,满眼的笑意,“云团回来了。”
云团吐着舌头,转头跑出去,拽着一头灰白的狼进了院子,灰白的毛发被血迹染红,腿上有咬伤,正往外冒着血。
文粟纳闷,“云团,你带它回来啊?”
灰白的狼,与云团不同,这是大山里的最凶狠的狼,嗜血残忍。
文粟的手颤抖,诧异地看着云团。
云团在她脚边绕了好几圈,每次它撒娇都是这般。
这是在央求给灰狼治伤。
文粟轻柔地抚摸着云团的额头,唇角轻抿,走向前看着发出低吟的灰狼,注意到它的腹部圆滚,两只后腿脚踝处有破裂的伤口。
文粟进屋,提药箱子出来,给灰狼包扎伤口时浑身都是抖的。
灰狼的伤势止住,没在往外渗血。
看它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发出沉沉地嘤声。
云团上前用前爪,轻柔地碰了灰狼的肚子,回头吐着舌头看着主人。
文粟微微歪头,准备个大竹筐,往里塞了柔软的竹叶,把灰狼抱进去,灰狼沉重,费了些力气,还得注意着不能碰到它的肚子。
做好这些,云团就在灰狼的竹筐边上趴着。
文粟半蹲下来,轻缓地抚摸着云团的脖颈,“你这是找了个伴啊!”
云团的尾巴晃动着,微微抬头看向主人。
文粟叹气,“也是,你也需要伴。”
文粟撑着膝盖起身,走到厨房,挑了个大点的陶盆,给灰狼做饭盆。
前往鱼缸里,捞了两条鱼出来,给云团和灰狼做午饭。
云团喜欢熟食,不知这灰狼喜欢否。
文粟坐在屋檐下,看着微风吹动着竹架上晾晒的衣衫,撑着下巴,看着云团大快朵颐。
有些不愿意吃熟食的灰狼,也慢慢去进食。
“云团。”文粟微笑着去看云团,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灰狼。
“我们以后叫它青团,好不好?”
仔细观察过了,灰狼的背上,有一小撮毛发是淡青色的,这是它最特别的。
云团起身,围绕着青团找看了一圈,扭身走到主人身旁。
文粟扬起下巴,望向云团,抿唇一笑,“玩去吧。”
今日不想动弹,洗完衣裳就颓废了,躺在躺椅上,看着日头一点一点偏西,在院门外的拐角处,能看到仍在来回走动的那些人。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搬运野苎麻。
而是扛着一些棕麻。
在对面的山上,生长着很多的野果野菜,草药也多,还有多年的何首乌。
年久的何首乌被她挖的差不多了,卖给了商城换取钱币。
从躺椅上起来,起身去收了晒干的衣裳,折叠好放进衣柜里。
时间匆匆,一睁一闭之间,一天很快过去。
进到鸡圈里,拾取鸡窝里的鸡蛋,偶尔会掺进来的青皮鸭蛋。
用帕子擦净上面的污渍,放进笸箩中。
文粟伸懒腰之际,看见院门口,来了一个人,都不等云团叫唤。
那人放下一块绿叶包裹着的东西就走了。
文粟诧异,开了院门出去,看着地上的芭蕉叶,用草绳绑着的,上面勒出来的痕迹。
抬脚踢了踢,发现是硬块一样的东西。
弯腰捡起,撕开芭蕉叶,瞧着里面露出来的粉白相间的矿盐。
她抬头,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平静的面容上,牵动了一点弧度。
在转身之时,看到芭蕉叶上,仿佛是用什么划出来的细痕迹,细细看去,没看出什么来。
凑近火源去看,看清了。
连下几日的大雨,文粟在家看书,没有外出。
书看腻了,就又搁回商城的仓库里。
她打开堂屋大门,看着雨没有要减弱的意思,瞧着山林间弥漫的薄雾,低飞的鸟雀。
撑伞前去厕所回来时,听见竹林里传来竹子倒地的声响。
打开院门,站在斜角望向那边,才几日没关注,就有十多处竹屋立在竹林中。
巧妙地运用着竹子,搭建起可供人居住的竹屋。
人多力量大啊。
当初她盖这处竹屋,就耗时好几个月,拉院子,盖鸡圈鸭舍,费不少力气。
还挖了水井,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解决取水的难题。
离大河很近,可每次挑水,都很麻烦,洗衣也不方便,就那么两件衣裳,来回跑,嫌累。
刚到门口,柳腰就提着竹筐过来了。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文粟上前一步。
柳腰颤抖着拿出砍刀,“我来归还砍刀。”
她又小心地,从竹筐里取出一只褪去羽毛的水鸭,肥得流油,“在河边逮的水鸭子,羽毛内脏都褪去了。”
文粟接过砍刀,有些犹豫了一下,把褪去羽毛内脏的水鸭子给接过来,“好,谢谢。”
柳腰面皮紧绷,紧张得厉害,“嗯,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嗯。”文粟轻轻颔首,在要转身之时,看见霍勤走过来。
霍勤负手过来,在岔路口站定,看柳腰和文粟讲几句话都害怕。
怕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黑狼。
听说,前几日云团回来,还带一头灰狼回来。
这家里养着两头高大的狼,这真是、胆小的都不敢靠近。
“那,我就先回去。”柳腰着实是害怕狼,来的路上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心悸好几日。
霍勤稍微侧开,让柳腰先走。
文粟也是要走的,看见霍勤立在那,停下脚步,“你有事?”
霍勤摸摸鼻子,拂去衣衫上的水雾。
文粟见他小动作这般多,挑了挑眉眼,“安顿好了?”
“嗯。”霍勤颔首,向前走一步,离她近一些。
她披散这头发,没有朱钗修饰,微风吹拂过来,吹乱发梢。
文粟蹙眉,看他走得这么近,向后退一步。
而云团也迅速跑过来,站在她的身边。
第四章已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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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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