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奚回来的第二天早朝,于相庭议了林朝暮的事情。
“大将军于南浔,可谓是鞠躬尽瘁,如今爱女不慎被掳走,他日日在殿前跪求,陛下此次定要给他个说法。”于相恭敬地躬身行礼道。
“于相这是什么话,大将军此女想来就是个祸害,上次也是她,被蚩尤人掳走,我南浔与之一战,本就损伤严重,如今还未恢复元气,怎敢冒险与离丘一战?”李策觉得这些时日裴明奚以静养为名不见林泽,想来也是不敢冒险,故意躲着他,便顺着裴明奚的心意说道。
“大人这话恕老臣无法苟同,大将军之女也是陛下的妃子,若陛下不为此事有所作为,那岂不是负了大将军,更负了天下,如今我们不为陛下做好打算,反倒将一切罪责怪在愉妃娘娘头上,岂不是颠倒黑白,愧为人臣了?”于相愤怒极了,当堂质问李策。
“臣不过是以大局为重,于相如此冲动,丝毫不顾及当前局势,若我国与离丘作对,那便是与扶虞作对,而峮襄与我南浔素无交往,南浔孤立无援,如何能贸然起干戈?”李策分析道。
“陛下初登大宝,本就经历一战,损耗颇多,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怎可......贸然起战事?”堂下说话的是御史大夫徐廉,此人虽为人清廉,但向来怯懦,若不是仗着与于丞相有些亲戚关系,是断然坐不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平日里都是看丞相眼色说话,每每都是站在他这一边,可今日却有些偏向李策,令人意外。
“众位爱卿说得都在理,愉妃一事,朕定然会找离丘讨个说法,只不过现下最重要的是这一场天灾水患。”裴明奚十分不在意,只是草草将此事搪塞过去,群臣听陛下这么说,都觉得陛下不愧为陛下,总有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虽是于国家有利,但林泽那边不是这样的口头承诺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随后大臣们便议起了此次暴雨所带来的涝灾,商议着救灾措施和灾后事宜。
下朝后没多久,林泽便拖着虚弱的身子进宫来了,这次裴明奚没有让他在外跪着,而是立即将他迎了进来。
“大将军且宽心,朝暮已被朕救出,如今安顿在扶虞。”裴明奚没等林泽开口,便解释道。
“陛下!”林泽立即跪下,感激涕零道:“臣知道您不会不管朝暮的,臣谢陛下大恩!”
“将军快请起,你的事朕大抵都了解了,这几日苦了你了,朕还未回来,所以九弟不敢贸然将朕的行踪告知你,也是怕事情泄露,望将军见谅,这几日风吹雨淋定然遭罪,将军好生休养,快快坐下。”裴明奚搀着林泽将他扶到椅子那坐下。
“那朝暮她为何不回来,可是受伤了?”林泽调整激动的心情,继而问道。
裴明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但又不能将林朝暮的病情告知他。
“是受了些小伤,朕已安排妥当,待她伤愈便也就回来了,将军勿念,过段时间朕会去看看她。”裴明奚只得如此说道。
“好,臣明白,那臣便先告退了,既已知晓小女无碍,明日便回西凉去了。”林泽起身准备走,裴明奚在后叫住他:“将军!此事乃朕暗地行动,说与将军是怕将军担心,望将军,切勿泄露出去,将军不必如此急着回西凉,还需得做戏给旁人看。”
“臣遵旨。”
林泽走后,江衾辰便被秘密召入宫中。
“公子,您怎么样?我在关口等了许久,打听到离丘在追杀愉妃娘娘,便知晓你们逃出来了,兀自回了南浔,却数日未见你们回来,心中甚是担忧。”阿辰恭敬关切地问道。
“无妨,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朝暮,我希望过几日你随我一同去一趟扶虞,朝暮的病还需得你瞧瞧。”裴明奚眉头紧锁,没等阿辰回答便纠正道:“不,你先一步去扶虞,不要提起我,就说是打听到她的消息去毓馨谷寻她。”
“好。”阿辰心中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裴明奚一回来,宫中就热闹起来,清正殿的门都被各位妃嫔大臣挤破了,裴明奚却只见大臣及齐安再就是见了太后和晏唯。
知子莫若母,太后自是知晓裴明奚所谓静养的这些时日是干什么去了,所以此次前来也并不提起什么,只是表示关切。
倒是晏唯,似乎什么都不怀疑,带来许多药草补品,似乎也当林朝暮这个人不存在,只是不冷不热地关怀着裴明奚。
“陛下,这几日陛下静养,晏唯不能照顾陛下,日日愧疚不安,如今陛下身体康健,晏唯便放心了。”晏唯将做好的午膳一道道摆出来,关切地说道。
“朕不吃这些,都撤了吧。”裴明奚没有抬眼看她,她的动作,裴明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是谁有如此大的权力能将傅归止一干人等放入皇城,又是谁能将他的行动踪迹透露出去,皇城中能做到这两件事的人屈指可数,作为昭仪的晏唯,有丞相舅舅这座靠山,想要做到这些事,并不难,她若有心去做,定然能成功,如今她便是怀疑对象之一。
“陛下可是在为灾情烦心?”晏唯依旧面带笑容,和和气气地说道。
“若无旁的事,你便回去吧。”裴明奚显然不想与晏唯过多纠缠,原本以为她一个女子,做事定然不会滴水不漏,若是前来找他,说不定会露出破绽,不管怎么样,不管这人是谁,总归是要将他揪出来的。
“陛下!”晏唯一听,立即跪下,“陛下若是厌恶晏唯,大可将晏唯逐出宫去,就是到那寺庙当尼姑,也好过现下的被人轻视。”
晏唯一身傲气,十分不满裴明奚这冷淡的性子,自她入宫以来,裴明奚从未去过她哪里,也并没有召见其他妃嫔,先前也道是心里眼里只林朝暮一人,可如今她毫无音讯,裴明奚也并不着急,想来也并不是十分看重她了,他先前计划去离丘救人一事,应该不是失败了便是他放弃了,既是如此,他也还是全然看不到晏唯,就算心中没了重要的人却还是冷冰冰的,谁也不许靠近。
“放肆!”裴明奚顿时发怒,却也不转变神情,只是眉头拧得比之前更紧了。
“陛下自是知道,自古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无分别,但愉妃姐姐就不一样了,陛下将所有的爱都给予她一人,可陛下已然是亲手将她送上断头台,陛下不会不明白,今日朝堂之上,为何除舅舅外,无一人为愉妃姐姐说话?”晏唯抬起头,目光对上裴明奚。
“陛下真的以为,您可以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吗?”晏唯语气虽轻柔,却让人听出了嘲讽。
“陛下对一个人有多好,天下人便会要她百倍千倍地还回来。陛下专宠愉妃姐姐一人是皇城上下有目共睹的,大将军,禹野将军的才能确实出众,但他们都是一家人,不免让人看了眼红,林家一家独大,谁会任其如此发展?而今,愉妃姐姐被绑了去,大将军可能从此一蹶不振,也可能因此事对陛下心生嫌隙,不可不说是一举多得。”晏唯分析地头头是道,裴明奚却看不穿她的意图。
“故,陛下不如与我联手。”晏唯如此道,嘴角尽是骄傲。
“如何?”裴明奚看着她,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陛下知晓晏唯的性子,陛下若不喜我,我便也不爱陛下,可如今我既嫁入这宫中,就不甘屈居人下,若陛下封我为后,其余的我一概不奢求。”晏唯满是自信地说道,仿佛她早就知道,裴明奚一定会同意的。
“你与朕在这高谈阔论,原以为是什么才学满腹的奇女子,却不过是好争名夺利的庸俗凡尘之人。”裴明奚不屑道。
“你我皆处凡尘之中,如何能评个优劣?”晏唯一改往日温顺,变得咄咄逼人。
“这其中利弊,陛下比谁都清楚,舅舅乃是一国之相,虽家族中尚无人能出其右,然舅舅根基深厚,自先帝时便是重臣,朝中皆是信服的,而我,更是京中女子的典范,陛下若立我为后,朝中何人敢置喙,往后陛下要如何对愉妃姐姐好,只要我不多说什么,又有谁会干涉?”晏唯昂着头,尽显傲气。
“芸昭仪,你终归是心气太高,将自己看得太重。若照你的说法,愉妃的父亲乃是前朝忠臣,当朝大将军,其兄长乃是军中人人看好的右将军,又与金骑将军夫人带着些关系,除了她不是典范的大家闺秀,其余的每一点,都比你强。”裴明奚冷笑道。
晏唯也许比林朝暮美艳一些,却总带着些尘世气息,不如林朝暮那般灵动。
“陛下清楚,这些也是她致命的弊端。”晏唯悠悠起身,走到裴明奚身旁,“愉妃家世显赫,亲人全部手握重权,若是这般人物,还掌管了后宫,内外可不都是她林家的了?”
“你!”裴明奚绝不允许旁人这般说,他从前便怕旁人说他不配做皇帝,就算是凌璟珹也比他适合,这天下应该让给凌氏了。
他本就是临危受命,实力尚未被认可。先帝共有三子五女,大皇子立储第二年便不幸薨逝,自此再未立储,直至先帝病重,招得三皇子与七皇子回京都,三皇子为人怯弱,自是难当大任,七皇子常年在外征战,对于朝堂一事知之甚少,群臣便猜测,这担子许会落到凌璟珹这一外姓王爷肩上。
先帝与凌肃极为交好,凌肃为救先帝不幸战死,先帝便收凌璟珹为义子,与其他皇子平起平坐,加上凌璟珹在朝堂上不俗的表现,更是让先帝器重,风光无限。
直到一道圣旨,裴明奚登基,一切尘埃落定。
“你只是个后宫女子,有何资格与朕谈条件?”裴明奚冷静下来,淡漠地说。
“晏唯自知身为陛下的人,不敢奢求,但朝中之臣无一不认为我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即使陛下现下不同意,日后也必定会有人提起,结果如何,还请陛下拭目以待。”晏唯起身,优雅地离去,只剩下裴明奚窝着一肚子火气,觉得此女简直不可理喻。
这女子向往的从来不是男欢女爱,而是她想要的都要得到,想要男人,那男人就必须对她百依百顺,想要权力,就要不择手段地得到。
接下来的许多天,裴明奚都十分忙碌,以至于忘了时间,想起林朝暮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月后了,此时天气转凉,京都已经有了些寒意,但扶虞地域偏南,想必还是暖和的,裴明奚便想着带些御寒的东西去毓馨谷,好为冬天做准备。
林朝暮这边日日盼着裴明奚回来,回来的船队也有几个了,却还是不见裴明奚回来,眼看就要入冬了,出海的人们都陆续收工了,林朝暮日日盼着却日日失望,也就不去想太多了,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几日毓馨谷里突降暴雨,林朝暮跟着香粉厂的人一块做收尾工作,抢救那些还没被淋坏的材料,将她累个半死,没两日就病倒了。
林朝暮住的房子简陋,旁边也没有别的人家,若不是匆匆赶到的阿辰发现了倒在门口的林朝暮,恐怕就算是林朝暮死了也没人注意。
阿辰将林朝暮扶进屋里,她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期间迷迷糊糊醒来,嘴里念着裴明奚的名字,止不住流眼泪,带着这样的心绪,病就怎么也好不了。
好在毓馨谷钟灵毓秀,应有尽有,他采了许多药材给林朝暮治病,才知道林朝暮得的不是一般的风寒,她有些肺疾,想要好起来并不容易,在这里静养还不够,得用更多名贵药材日日服用,以林朝暮的性子她是定不会日日喝这些苦掉牙的中药的,阿辰只得先将她的风寒治好,再给她治肺疾,总之她如今神志不清,与她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的。
林朝暮高烧三天三夜,每日昏昏沉沉,阿辰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撑不住了,好几次见她咯血,还不敢让阿辰知道,自己偷偷抹眼泪。
阿辰见林朝暮情况不好,立即传书给裴明奚,裴明奚果然在信寄出去的第三天赶到了。
裴明奚赶到毓馨谷的时候正是半夜三更,他见林朝暮正睡着,动静便小了些,也没去叫醒阿辰问话,只是独自守在林朝暮床前。
“不要。”裴明奚听见林朝暮嗫喏道。
“不要走。”林朝暮像是做了噩梦,紧紧地抓着被子。
“不要丢下我。”林朝暮带着些哭腔,虚弱极了,紧闭的双眼里不断流出泪水来。
裴明奚心疼极了,将她的手握住,轻声说:“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你的。”
“裴明奚,不要丢下我。”林朝暮立即惊醒,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一把抱住他,“裴明奚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裴明奚心中如同千万把刀子刺进去一般痛,但他只能轻轻地拍着林朝暮的背,告诉她不要怕。
“阿月......裴明奚他不要我了,他不记得我了,他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林朝暮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哭累了,便在裴明奚的肩上睡着了,裴明奚将她轻轻放下,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底满是怜惜。
“对不起朝暮,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我只是想将你留在这里,过你想要的生活,在这里我只是普通的百姓,你也只是我的妻子,对不起......”
次日,林朝暮终于清醒,虽然浑身没什么力气,但也不像前几日那般虚弱得眼睛都睁不开,阿辰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裴明奚端着药过来,林朝暮并不待见他,她还在为裴明奚说话不算话生气,说好最多半个月就回来的,这都多久了。
“朝暮乖,把药喝了才能好起来。”裴明奚像哄小孩子一样劝林朝暮喝药。
林朝暮一股脑将药全部灌下去,然后用被子蒙着头,好像再也不想见裴明奚了。
“大骗子!”林朝暮躲在被子里,大声骂道。
裴明奚被她逗笑了,已然是成婚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是我不好,对不起。”裴明奚还是装作冷淡的样子,不敢与林朝暮开玩笑,怕她察觉到什么。
裴明奚好话说尽了,林朝暮也没看他一眼,进门拿药碗的阿辰见着这一幕,心中颇有不满,便有些生气地说道:“不要总闷在被子里,自己的身子也不好好爱惜,都告诉你不能乱跑,还总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
“阿辰,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不要乱跑了,还有什么叫我乱跑啊?”林朝暮一听这话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且不说裴明奚惹她生气这回事吧,这阿辰来了,家里本来就小,还得和他挤在一起,家中就一张床,原先还能和裴明奚挤挤,阿辰一来可怎么有地方给他睡觉,眼瞧着天渐渐冷了,家中却也没什么御寒的东西。
“我......”阿辰自是没有告诉过她,所以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但他知道裴明奚一定告诉她了。
“阿辰,去将我带回来的御寒衣物拿进来。”裴明奚道。
“你......”林朝暮刚想问裴明奚怎么带这些东西回来,转念想想,现在是在和他冷战,不能理他。
“海上风大,每人发了件。”裴明奚解释道,他就是仗着林朝暮不知道南浔的规矩,裘衣哪里是可以随便发放的物件。
“等会穿上带你出去走走。”裴明奚见林朝暮不回话便继续说道。
“谁在说话,听不见。”林朝暮将头别过去,继续躺下睡自己的。
阿辰捧着裘衣进来,见林朝暮又躺下了,便教训道:“有了力气就下床走走,身子本就虚还得多走动走动,整日睡在那里,怎么能好起来?”
“阿辰,你变了啊,你从前都不是这样教训我的。”林朝暮再次爬起来,有些委屈道。
“你在南浔是娘娘,可在这却算不得什么尊贵人物,我为何要怕你?”阿辰本想逗逗林朝暮,却一不小心泄露了些什么。
林朝暮一下子脸就红了,心虚的红了,她一直观察裴明奚的神色,见他并没有过多在意便放下心里,而后想想觉得十分奇怪,阿辰都这么说了,裴明奚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他又不是傻子,而且她记得上次她迷迷糊糊冲着裴明奚喊他原本的名字,但他也没问什么,莫不是想起些什么?
但也不对啊,他若是想起来了又何必隐瞒,毕竟这也不是件坏事。
“江衾辰,你真行哈,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林朝暮咽了咽口水,想要转移话题。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还是不愿意同我说话吗?”裴明奚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哄着林朝暮。
林朝暮还是没有理他,但心中十分想要好吃的。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久都不回来,可是出海这事你是知道的,没个定数。”裴明奚看着林朝暮,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可是你骗我,你告诉我半月就能回来的,既然没有定数,你就不要轻易许诺,你既告诉我半月就回来,就一定要做到,但你却没有回来,连一封书信都没有,那便是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林朝暮气鼓鼓地说道。
裴明奚心里咯噔一下,她讨厌被人骗,可如今自己却不知道隐瞒了她多少事情,若是说出来,也许她再也不会和自己说话了,若是不说,日后被她发现了,又不知该如何了。
“事情太多了,我来不及给你写信,况且我寄信需要下船,你不是说不让我下来的吗?”裴明奚也给林朝暮解释道。
“好吧好吧,那这次就姑且原谅你了,那个什么下不为例啊!”林朝暮豁达地原谅了裴明奚,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铺子里做出来的东西的,十分想念那种规规矩矩的味道,虽然普通,但和自己做的就是不一样。
裴明奚将点心肉干铺了一桌子的,林朝暮开开心心地吃起来,却总觉得味道熟悉,糕点更像是从前在慈心宫吃的,肉干也像是在哪里吃过。
“阿月,你在哪买的这些啊,我怎么觉得我吃过呢?”林朝暮嘴里塞满了糕点,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吗?就是在很普通的铺子买的,店老板好像是南浔人。”裴明奚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这些东西都是他从皇城里带出来的,太后说朝暮喜欢吃这些,就拜托裴明奚给她带些来。
“噢,怪不得那么熟悉,许是在南浔的时候吃到过。”林朝暮笑笑,心中若有所思。
亏得林朝暮已快有大半年没吃过这些了,大抵是尝不出来的。
“欸,阿月,你知不知道现今南浔陛下是谁?”林朝暮试探道。
裴明奚依旧冷淡,思考了一会儿便答道:“不知道,没听说。”
林朝暮越发觉得奇怪了,裴明奚之前跟自己去香粉厂帮工,一起做事的伙计没少谈论起南浔陛下,他怎可能没听说过?
不过裴明奚这个人也说不准,许是他没心思去听那些人八卦闲聊,总之奇怪虽奇怪,但也说得通。
“噢,我也不知道,听说人面兽心,阴险狡诈得很。”林朝暮故意这样说道,但见裴明奚并没有什么反应,仿佛真的是在说另一个人,换作从前的裴明奚,那一定是要跳起来追着林朝暮打的,如今看他这个反应,想来是真的不记得了。
但之前的事情,林朝暮还是想不通,不过她还是愿意相信裴明奚的,毕竟他已经知道欺骗她是多么令她伤心的事,也不敢这么做,况且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林朝暮总是愿意相信任何一个人,只要他们不伤害自己和旁人,那都是好人。
在专心码文,有点忘了时间,好像隔了很久哈,往后的速度会加快的,毕竟存稿蛮多的了,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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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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