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季长赢看苏百蘅突然脸色骤变,急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回房说吧。”苏百蘅压低声音,加快脚步往她们住的地方走。
待二人回了房间,季长赢便急着开口,“这信上说什么?”
“鸠占鹊巢,天声不宁,危机四伏,切勿入局。”苏百蘅一字一字念完,脸色铁青。
“这当真是年掌门写的吗?不会弄错吗?”季长赢当下没办法相信,年晟逍武功了得,且对除了妫水河后人以外的人十分戒备,她想不通,这困住她的人,难道有通天的本事吗?
“这羊皮上的密语除了敬媗堂的部分人知道怎么写,就只剩天声门的年掌门了。且这羊皮,材质特殊,用了敬媗堂独门的药水浸泡过,所以这上面的字迹无法更改。只待堂中发生要事之时,靠这羊皮传递信息。”
苏百蘅虽是容城人,可是自从幼时被陈婆婆带回敬媗堂,近几年容城的风吹草动,她也不是特别了解。
“近日天声门可曾有什么大事发生?”苏百蘅双眉不展,捏着羊皮的手愈发收紧。
“近日我有收到消息,她们的少掌门年素商随同走镖的人要来堇城送贺礼,最快明天。”季长赢在心里盘算着日子,这么说的话,看来素商对她娘亲的事应该还不知情。
“可能天声门的少掌门因为不在容城,才躲过一劫。”苏百蘅面色凝重。
“现在也不知道天声门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救年掌门呢?”季长赢的娘亲和年掌门私交甚笃,如今年掌门有难,她不能置之不理。
“既然年素商马上要来了,我们先和她通了气再说。”
苏百蘅盯着桌上的蜡烛,若有所思。“这件事非同小可,仅凭我们两个人,不一定能救出年掌门。我们先和程长老商量一下吧,不知道程长老和年掌门交情如何?”
“我曾听程长老提过,她们是自幼的交情,只是长大后各自在门派中,不得经常团聚。”季长赢捏着已经凉了的茶盏,也没了喝茶的心思。“我去看看程长老休息了没?”季长赢急的根本坐不住,恨不得马上喊醒程长老。
“稍等片刻,”苏百蘅拿起旁边的宣纸,把羊皮上的密信内容译写下来,捧起这张纸,“现在可以了,走。”
苏百蘅和季长赢走到程长老房间门口的时候,乌云团正在书架上灵活地攀爬,动静极大,程怀瑾压根睡不着。
季长赢在外面也听到了这动静,轻声扣门,“程长老,长赢有急事要和您商量。”
正看着乌云团叹气的程怀瑾被门外的敲门声拉回思绪,起身开门,看见季苏二人,一脸严肃。
“这是怎么了?进来说。”程怀瑾放下长长的一根竹竿,起身开门。
苏百蘅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把墨水还未完全干的宣纸递给程怀瑾,“程长老,年掌门似乎有难,这是她给我的回信。”
程长老接过来一看,面露诧异,“晟逍是那种大事化小的人,能让她说出‘危机四伏’,看来天声门的确遭殃了。”
季长赢越想越不对,“那我们在容城的驿站,怎么没递回来消息呢?”
“我等下就递消息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程怀瑾看向苏百蘅,“苏姑娘,晟逍这信捎过来,大致要多长时间,你清楚吗?”
苏百蘅点点头,“从容城过来,一日。”
“竟比走镖还快!”程怀瑾倒是没听过这奇术,瞪大了眼睛。“能困住晟逍的人,要么武功高深莫测,要么,人多势众。我们司风门要救人,也不能贸然行动。苏姑娘,你这传递信息的法子这么快,可否再给她递个消息,问问她天声门是否敌众我寡?这敌人又是谁?”
“当然可以,程长老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告诉我就好。” 苏百蘅欣然应允。
“其她的都不要紧,就这些了,劳烦苏姑娘。”程怀瑾也赶忙提笔,快手写下几行。待纸上的墨水干了,程怀瑾拿出旁边的信封,贴上一张月白色的符纸,吹了一声口哨,一只信鸽立马飞了过来。
“送去城外驿站。”
信鸽像是听得懂的样子,还点了一下头,随即飞走了。
“我回屋把信写完,你们先聊。”苏百蘅拱手告辞,不便继续听。
季长赢愁眉不展,低头不语。
“嬴儿?”程怀瑾低声唤她,“素商这几日可有来信吗?”
“有,信是前天来的,她说最快明日就到。”季长赢眼珠转了转,“我们驿站的探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按理说,年掌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是啊,这事情的确来的蹊跷。先是你在紫竹林遇刺,现在天声门也吉凶未卜,看来这贼人是想来个声东击西,把我们四派逐个击破。”程怀瑾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长长叹了声气。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急着去荣城。”程怀瑾来回踱步,“上次去五味宴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就算要去也是我去。”
“我可以和苏姑娘去,她医术超群,我不会有事的。”季长赢提到苏百蘅,语气里又带着几分雀跃。
程怀瑾在她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答应过你娘,要照顾好你,你不许乱跑!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季长赢脸腾地红了,像蒸熟的螃蟹,“程长老您说什么呢?什么儿女情长啊?您又乱讲!”
程怀瑾顿了顿,继续唠叨,”就算要去,也把巽心刀法最后两式练成了再说,被另外三派知道我们司风门的掌门,连本派看家功夫都没练好,我看你这次在四派的比武大会上怎么收场?”
"最后两式哪有那么好练成的,祖师婆婆当年也是参悟了一年半载才参透,您对我也太苛求了。"季长赢揉了揉脑袋,“程长老,是不喜欢苏姑娘吗?”
“怎么会?苏姑娘这几日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感谢都来不及。只是现在你身上的担子重得很,而且,素商要来了,你收收心。”
“这和素商有什么关系?您别乱点鸳鸯谱!”季长赢对着程长老噤声,生怕其她人听到。
“赢儿,我可不是乱说,当年明渊可是和晟逍提过的,指腹为婚哦!”程怀瑾歪头看她,语气轻松了些。
“那是长辈之间的玩笑,做不得数。再说了,我和素商从来没当真过,您别对着客人乱说!”季长赢慌了神,连连求饶。
“那你这几日好好练功,别偷懒!”
“长赢明白,您早些歇息。”季长赢气鼓鼓地关门溜走了。
墨色逐渐变浅,东方露出一抹光亮。
季长赢破天荒地醒了,想起昨晚上程长老的话,再没了睡意。
她回忆着曾经母亲教她的心法、口诀,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念了一会儿,她彻底清醒了,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季长赢抽出雁翎刀,用那块贴身带着的手帕仔细擦拭,随即放回刀鞘,去了楼下练功的地方。
楼上的一众门生还没醒,季长赢挥刀的动作稍微收了些力。
她屏气凝神,从巽心刀法第一式开始练起。
此时的堇城也逐渐热闹起来,早市的小摊挤满了道路两旁,叫卖声一阵一阵。
几个镖师围着马车缓慢前行在路上,马车后面压着几大箱的东西,看着就价值不菲。最前面骑着一匹白色马儿的,是一个十分出挑的少女,个头儿比几个镖师还高一些,鹅蛋脸,皮肤细腻光洁,双颊透着桃花似的颜色,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十分开朗。
她的墨发如瀑,高高束起,金色的发冠在阳光下更显得闪耀。此人正是天声门的少掌门——年素商。
那少女声音洪亮,“几位一路鞍马劳神,辛苦了。就在前面,等这几箱东西送到了,我请各位姐姐好好吃一顿!”
几个镖师笑着应和,“那我们姐几个就不客气了,这几天热的厉害,我们几个吃不好睡不好的,总算有口福了。”
另一个骑在马上的镖师唰地几鞭子,赶着马儿加快脚步,转眼间就到了司风门大门前。
年素商利落地跳了下来,扣得大门咚咚作响。“天声门年素商特来送贺礼!”
最早下来练功的季长赢听到动静,把刀收进刀鞘,小跑过来开门。
一开门,快一年不见的好友出现在眼前。
“长赢!”年素商一看见季长赢,就把人直接扛在肩上,兴奋地转圈。
“素商,放我下来!”季长赢本就没吃早膳,被自己的金兰姐妹这么一颠,眼前更花了。
年素商慢慢把人放下,一抬手示意镖师们卸下东西。
她们也轻车熟路地把几大箱东西整齐地码在司风门院子里,搬得时候手丝毫不抖。
“各位辛苦了,一点心意,等下天气热了,喝碗冰酪,请收下。”季长赢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为首的镖师。
“季掌门客气了,那我们姐几个恭敬不如从命了!”领头的大姐看到这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拱手。其余几人也笑着应和。
“长赢,那我先带她们去馆子吃点东西,等会儿回来。”年素商拍拍她的肩膀,作势要走。
“我有要事同你商量,这锭银子够几个姐姐吃顿饭了,你先同我进去吧。”
几个镖师很是会察言观色,连声告辞,“那我们走了,年少当家不用送了!”
年素商关上门,揽着季长赢的胳膊,凑到她脸跟前,“什么事啊?”
季长嬴心里全是年掌门这件事,任由她揽着自己,“你先随我进去找程长老。”
正说着,抬头看见了苏百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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