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灯绮决定三分钟不和屈繁尘说话。天真地相信屈繁尘，将她的话照单全收的自己是笨蛋。

不要再相信别人了，想想五年前申音希让你吃过的苦！

“我不是健身教练这件事给你的打击这么大吗？”屈繁尘看到杜灯绮竖起双膝，把脸埋进膝盖间，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杜灯绮恶狠狠地瞥了屈繁尘一眼：“重点在于你对我说谎了！”

屈繁尘无奈地摊开双手：“有没有可能是你问的问题太刁钻，烧坏了我的大脑，我在错乱之下说出了欺骗性的话语，这是人类为了活下去使出的自保手段。”

杜灯绮眯起眼睛，看屈繁尘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我感觉你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目的是迷惑我，让我承认你是对的。可是我绝不会上当！”

“被你发现了，你原谅我吧。”

“好普通，好没诚意的道歉。”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诚邀如同太阳般闪耀的女孩杜灯绮小姐今晚留下来陪我练习。”

“再提黑历史就杀了你！为什么你道歉的方式是让我陪你练习啊？对我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竟然能发现这一点，挺聪明的。”

“屈繁尘，你不要把我当猴耍！”

申音希在休息时间跟舞蹈老师请教动作的时候听见杜灯绮的怒吼，忍不住朝她投以视线。

只见杜灯绮龇牙咧嘴，完全没有偶像包袱，对着屈繁尘张牙舞爪。

要是被狗仔拍到，放到社交软件上，取个“昔日高冷偶像人设崩塌，竟对素人下如此狠手”之类的标题，轻轻松松就能招来一群黑粉。

圆音以前给杜灯绮立的人设是人狠话不多的高冷冰山，跟杜灯绮是两个极端。申音希觉得那档选秀节目的名字特别贴合杜灯绮。她闪闪发光，像太阳一般迷人夺目，只要注视着她，就会忽略其他人的光芒。

是她亲手遮住了太阳。申音希垂下眼眸，想起自己帮公司约束杜灯绮的那些日子，格外愧疚。叮嘱她不要在节目里交朋友，不要对他人过于热心，怕她收不住话匣子，人设崩塌。

公司认为高冷的独狼才能收获观众的喜爱，大众的喜好一定是美强惨。杜灯绮的外貌和实力符合“美”与“强”，只能通过塑造独来独往的人设来凸出“惨”。

申音希负责传达公司的指示，杜灯绮一一照做。生性外向的她偶尔会跟申音希抱怨伪装自己好累，但在行动上不会有丝毫松懈。

她完全服从公司和申音希的指令，直到公司出卖了她。

“哎，别打了。你的老朋友正在盯着你。”屈繁尘挡住杜灯绮的拳头，眼神示意她，“你们和好了？”

“她才不是我的朋友，一辈子也不会和好！”杜灯绮往申音希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对方迅速移开了视线，咂舌道，“偷窥狂。”

舞蹈老师站起来吹哨：“休息时间结束，继续训练。”

激烈的训练结束后，舞蹈老师让大家两两组队，互相拉伸身体。屈繁尘站在最右边，左边是慕容昼，如果按照就近原则，她本该跟慕容昼一组。

老师话音刚落，杜灯绮就冲到屈繁尘旁边，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低声说：“如果你不和我一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杜灯绮站在最左边，右边的人是申音希，怪不得她冲过来找自己。屈繁尘觉得杜灯绮威胁自己的样子有些好笑，好奇地问：“怎么指定我？慕容昼不行吗？”

杜灯绮望着正在帮申音希压腿的慕容昼，连连摇头：“我怕她把我捏碎。”

“想什么呢？那是机械义肢，又不是绞肉机。”

“我跟她没说过话，担心她怕生。”

“你的顾虑有点道理。”屈繁尘背对杜灯绮，勾起对方的手，叮嘱道，“我腰有点疼，你慢一点。”

“交给我吧。”杜灯绮背起屈繁尘，被她的肩胛骨硌到了，“外表看不出来……你也太瘦了吧？”

屈繁尘还没来得及回答，听到一声闷响，然后视线高度开始急速下沉。慕容昼的突然飞出的机械义肢砸到了杜灯绮的脚踝，杜灯绮没站稳，带着屈繁尘一起摔倒在地。

乔安舟处理完手上的紧急事件才发现已经八点半了，她关闭静音模式的手机，看到一个小时前屈繁尘给她发的信息。

[乔总，你方便来市医院接我吗？不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家庭地址吗？昨天没记住。我打车回去。]

乔安舟从真皮办公椅上弹了起来，一边给屈繁尘打电话一边走向电梯。

电话响了好几下才接通，乔安舟焦急地问：“你受伤了？”

“乔总不用担心，老毛病，腰扭了……”屈繁尘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乔安舟会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乔总你不是不喜欢打电话吗？我们可以发消息。”

“不要挂电话，你在急诊？我十分钟就到。”

乔安舟下电梯后径直钻进黑色的迈巴赫里，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后点开公放。

乔安舟开得很快，车里安静得让人不安，等候红绿灯的时候她开口问屈繁尘：“怎么不说话？”

手机播放出屈繁尘爽朗的笑声：“乔总，你也没说话啊。”

乔安舟听着她的笑声，紧蹙的眉头恢复了原样，能笑这么久，说明没什么大碍。

“我不说话的时候你也要说话。”乔安舟说完感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好啊，乔总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听我说单口相声吗？”

乔安舟笑了起来，说了一句：“你好烦。”

屈繁尘叹气道：“让我说话，又嫌我烦，挣钱真难，我好为难。”

乔安舟假装严肃地说：“我跟声乐老师说一下，出道曲你负责rap，你自己写词。”

屈繁尘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在脸上：“我哪有这本事？乔总不要强人所难。”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我是猪，不用溜了。”

乔安舟听见屈繁尘不假思索的回复，差点笑出声。她停好车，走到屈繁尘说的地方，一眼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屈繁尘。

屈繁尘看见乔安舟来了，右手撑着腰从床上下来：“乔总来得真是时候，再晚一点我就要睡着了。”

“嫌我慢？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

“段总说你不喜欢别人给你打电话，她给你打了，你没接。”

“我开了静音模式，接不到。”乔安舟思索片刻，醒悟道，“而且我早拉黑她了，不开静音模式也接不到。”

屈繁尘饿得头晕眼花，现在一时半会儿不能说太多话：“你有看她给你发的信息吗？她说她跟你描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先回家吃点东西？我好饿。”

乔安舟到家后解除了对段浅雪的消息屏蔽，看到段浅雪的头像旁挂着99 的信息红点。顿时不想看了，重新点击屏蔽。她看着正在开保温桶盖子的屈繁尘说：“你吃完饭描述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蓝渝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性格。要是被她发现自己背着她点外卖，肯定要说个三天三夜。再加上屈繁尘刚从医院出来，总不能让她拖着病体煮螺蛳粉。

乔安舟思来想去，去医院前给乔蓝渝发了信息，让她安排阿姨送饭。

屈繁尘把最上层的炒上海青拿起来，看到保温桶里黄澄澄的鸡汤，问道：“乔总，喝鸡汤吗？”

乔安舟应了一声，见屈繁尘从座位上站起来要去厨房拿碗，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坐着，我去拿。”

屈繁尘眼睁睁地看着乔安舟端来碗筷勺子，给自己盛汤，又往自己碗里夹菜，温和的样子和白天判若两人。

这是什么断头饭吗？屈繁尘战战兢兢地喝着汤，生怕乔安舟下一秒会宣判对自己的惩罚。

吃完饭后，乔安舟把碗筷放到水槽里，转身走向屈繁尘：“坐一会儿然后洗澡？”

屈繁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点头接受，又听见乔安舟问：“你自己一个人可以？”

她正在喝水，差点被呛到，轻咳几声后放下水杯：“我可以，乔总不用担心。”

乔安舟对屈繁尘扬了扬从医院带回来的药酒：“不用太拘束，如果你不方便可以叫我。洗完我帮你擦药。”

“我自己可以——”

“你不可以。”

“怎么能让您卑尊屈膝来干这种事情呢？”屈繁尘正面拒绝不成，便换上另一副腔调，“我一个月收您十万块钱，还要您来服侍我，别人知道了要怎么笑话我？”

“我看你挺喜欢演戏的。”乔安舟露出狡黠的笑容，撩了一下额前挡住眼睛的刘海，“我爱干什么干什么，别人管不着。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反过来，如果别人知道，就是你走漏的消息。”

屈繁尘若有所思：“走漏消息有什么惩罚吗？”

“你想要什么惩罚？我尽可能满足你。”

“就不能在好的方面满足我吗！”

乔安舟观察到屈繁尘的脸因为情绪变化而泛红，捉弄她的心思更热烈了，故意夹着嗓子装出娇滴滴的声音：“我够好吗？”

“太好了，我承受不住。”屈繁尘没有力气跟乔安舟辩驳，决定脚底抹油开溜，“我先去洗澡，乔总待会儿见。”

乔安舟的笑容像小恶魔一般：“在哪见？浴室吗？”

屈繁尘上楼的时候回头望了乔安舟一眼，真诚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是在公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