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春和景明,细雨霏霏。
天色近晚,出城踏青的人陆续回城。
“姑娘,王爷来接您了。”李利垂眉颔首,向马车里的人禀报。
“知道了。”兮兮透过翠色纱帘,果见城门前一匹高头骏马,马上之人春光满面,素袍翻飞。
秦王赶马过来,贴着马车缓缓前行,问道:“城外春色如何?”
“很美。”兮兮淡淡的说:”宫里歌舞可还合王爷的眼?“
“徒有皮囊而已,不如你半分。”秦王笑嘻嘻的道。
“油嘴滑舌。”
马车停在秦王府后门,秦王下马搀扶车内之人下来。
一双素白如玉的手搭在他胳膊上,接着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秦王似乎没有耐心,伸直双臂,把她从车厢内抱出来,搁在地上,笑道:“本王提前命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兮兮纤长的睫毛一垂,说:“妾没有胃口。”
秦王剑眉一皱,不悦道:“本王的话都是命令。”
“妾,明白。”
一路慢行,穿林拂叶。
秦王府是老王爷在世时先帝赏的,院子占地面积小,凿渠引河,遍值奇花异草,孔雀仙鹤悠然踱步。
兮兮随着秦王的穿过长长的雕花回廊,视线陡然一窄,一道黑黢黢的大门拦住去路。
李利颠颠的开锁,等他们进去又快速落锁,像怕被人知晓这么一处所在。
到了这时,秦王才全身松快下来,说:“御史台那些老书虫,三天两头找本王的茬儿,等哪天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兮兮说:“是妾不好。”
秦王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头,道:“你怀着身子,本就辛苦,本王怎么舍得怪你。只是兮兮,下次不许外出了。”
兮兮:“是。”
秦王揽住她的肩膀,说:“再唠叨些话,饭菜都凉了,走,我们吃饭去!”
她近几个月都没什么胃口,一桌的山珍海味,秦王挑了满满一碗,放她面前,实在提不起筷子。
秦王面无表情道:“小红,给你家姑娘布菜。”
小红哆哆嗦嗦夹了一块鱼肉。
兮兮还是未动碗筷。
“劝你家姑娘吃饭。”
小红快要哭出来了:“姑娘——”
兮兮尝了半口,顿时胃里翻山倒海,跑出去干呕半天。
秦王语气平淡,“小红伺候不周,拖下去,乱棍打死。”
“你不能杀她!”兮兮将身拦住。
秦王微微合目:“就地处死。”
“姑娘——姑娘——救命!”小红抓住兮兮这根救命稻草。
一棍下去,小红皮开肉绽。
兮兮终于低头服软:“我吃!”
她回到座椅,风卷残云,狼吞虎咽,明明吃不下,还拼命往嘴里塞。
秦王眼中才有了笑意,伸手捻去她嘴角的饭粒:“兮兮乖。你可是本王花五百金买来的女人,你饿坏了,本王心疼。”他抚着她鼓起来的肚子,全无将为人父的慈爱。
秦王忽而笑道:“肯定是小家伙在肚子里不消停,才害的你日渐消瘦。”
“兮兮不爱笑,这一点我们的宝宝可不能像你。”晚上,二人同榻共眠,秦王侧身把她圈在怀里,亲吻着她乌云般散在枕上的长发,轻声道:“兮兮笑起来肯定很好看,为什么不喜欢笑呢?”
“妾,不想笑。”兮兮实话实说。
“是不想笑,还是不想对着本王笑?”秦王自问自答:“肯定是本王不好,惹兮兮生气了。”
良久,兮兮攀上他的脖颈,翼翼小心的问:“王爷真的要娶王妃吗?”
秦王沈然一笑,道:“兮兮担心本王喜新厌旧?”
兮兮道:“妾,不敢。”
秦王笑着去抓她的手,道:“还说不敢,醋味都溢出来,让本王尝尝酸不酸……”
“孩子……”
“好兮兮,本王当心点,没事的,别害怕……”秦王咬住她的唇瓣,翻身在上,折腾来折腾去,兮兮拗不过他,又不想承受,无意中打了他一下,秦王登时怒气冲冲,掐住她脖子,强迫接受自己。
兮兮哭了半夜,到最后变成小声抽泣。
旖旎褪去,秦王望着绯色绣合欢花的帐顶,无情的刺破真相:“你在埋怨本王,是吗?”
抽泣变伤心痛哭。
”你向来不爱热闹,平时连房门都不愿意出,怎么会突然有心思出门踏青,还说为了我们的孩子好……“秦王说:”兮兮,他的死与本王有关,难道你就能清白吗?”
“是你买通老鸨把我关了起来,不然他怎么会苦守城外,被族人捉到?”
“我是买通了老鸨,可你别忘了是谁给了他致命一刀?!”秦王怒道:“你如今惺惺作态给谁看?是想守着那座坟墓至死不渝,还是投缳自尽死同穴?”
“本王认识你,比你认识本王要早得多。兮兮,本王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秦王起床穿衣:“本王近日准备迎娶王妃,没空儿来你这儿,趁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吧。”
出园后,嘱咐李利:“照看好她,如有意外,本王拿你是问!”
“王爷对沈姑娘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心病还需下猛药。你放心,她绝不是自怨自艾寻死觅活之辈。”秦王微微叹息:“也许,等我们的孩子出世,一切便会好起来。”
李利道:“昨日太医诊脉,说是个小郡主。”
秦王愁云一扫而净,道:“最好……像兮兮多一些。”
王妃如期进门,兮兮稳居别院不露面,秦王相当体贴的在别院外加强兵力。
小小别院,铜墙铁壁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大越承袭周制,秦王身为唯一一个异姓王,皇帝亲赐礼服冠冕,婚礼盛大隆重,长安城的达官贵人几乎全来贺喜。
别院那堵高高的围墙将热闹隔开,兮兮守着冷清的院子,度日如年。
好在还能荡秋千看书打发时间。
眼睛累了,便去屋里歇着。
李利怕她白天贪睡,晚上失眠,从外边搜罗过来一只剪了翅膀的翠绿鹦鹉。。
“兮兮真好看。”
“兮兮,外边太阳真暖和。”
“兮兮,要好好吃饭呀。”
……
诸如此类,没完没了。
她偶尔坐下廊下晒太阳,鹦鹉扑棱翅膀聒噪半天。
日子平淡顺遂,她很喜欢。
美好总是转眼即逝,随着亲王妃闯进别院,兮兮平静的日子被彻底打破了。
一个月后,兮兮正坐秋千架上晒太阳,李利仓皇来报:“秦王妃来了!”
秦王妃大驾光临这座巴掌大的别院,自然不为别的,而是为了一睹秦王外室的真容。
兮兮弓腰举着滚烫的茶盏,烫的双手通红,手指发抖,额头冒了冷汗,李利胆战心惊道:“沈姑娘身子不便,王爷特命奴才从旁照应着,王妃娘娘,您想喝什么,奴才去做。”
秦王妃充满敌意的刺了他一眼,李利还是接过茶盏,把兮兮搀到旁边座椅上。
“你就是殿下所谓的外室?”
兮兮:“是。”
秦王妃鄙薄道:“我待字闺中时,便听过兮兮小姐的美名。什么容貌冠天下诗书比宋玉……,我好奇的不得了,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那些附庸风雅的人还传什么千金难买沈兮兮一笑,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依我看都不过是青楼吃饭的手艺罢了。”
兮兮恭敬回道:“娘娘所言极是。”
秦王妃又道:“我,父亲是吏部尚书,母亲更是名门之后,我与秦王殿下的亲事更是陛下亲笔御赐!即便跟了秦王殿下,你也始终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给你一口吃的便算是可怜你。”
兮兮:“是。”
秦王妃又道:“希望你认清自己卑贱的身份。不要妄想去争什么。”
兮兮:“民女不敢。”
耍完威风,秦王妃大摇大摆满意而归,偏生鹦鹉多嘴,用它那不甚清晰的公鸭嗓喊道:“欺负兮兮的,都是坏人,你这个大坏蛋!”
秦王妃抬头一看,呵,连只脱毛鹦鹉都敢在自己头上拉屎,一怒之下,命人杀鹦鹉给人看。
毕竟陪自己那么长时间,兮兮不舍得,跪地上苦苦哀求,鹦鹉又道:“兮兮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简直火上浇油!
秦王妃手下先拔毛,又烧了一壶开水。
晚饭时,秦王风风火火的小跑过来,关切的问:“王妃没怎么样你吧?”
兮兮说仰目望向那个空荡荡的鸟笼:“鹦鹉死了。”
秦王语气柔了下来:”你若想要,本王再给你买一只。“
“秦王妃把它活煮了,就在我面前,它扑闪着翅膀叫我名字,可我救不了它……”
秦王拭去她的眼泪,道:“秦王妃从小便是尚书千金,没吃过苦头,你不要与她争辩,她的话也别往心里去。一只鹦鹉而已,我再给你买一只,保证和这只一模一样。”
兮兮说:“妾,明白了。”
秦王敛了笑容,道:“兮兮生本王的气了?”
兮兮声若蚊蝇说:“王爷会抛弃妾吗?”
秦王勾了下她娟秀的鼻尖:“不会,永远不会。”
这晚,秦王歇在别院。
秦王府看起来风平浪静,下面却暗潮涌动,这座小别院便是众矢之的。
秦王成亲两个月,秦王妃隔三差五找借口来别院训诫。
兮兮再烦也得忍着,直到她满意的离开。
这次,兮兮挺着大肚子站在骄阳下听训,一站便是一个时辰,头晕眼花,恶心想吐,偏偏秦王妃不放她走,兮兮如同着了魔一般不听命令,径直回屋,丫鬟不敢拦,秦王妃亲自挡路。
兮兮打掉她的手,说:“我要休息。”
秦王妃偏不饶她:“没有我的命令,你敢?!”
“走开!”兮兮直面秦王妃。
秦王妃鄙夷道:“不愧是青楼头牌,目无法度,只有男人!”
兮兮恼羞成怒,使劲儿推了她一把,秦王妃后退两步,身子不稳,额头磕在桌角。
血……
不光她额头,还有……裙子上,都是血。
半个时辰后,太医说刚一个月的孩子没了。
秦王妃呼天抢地,谁都哄不下。
兮兮怒道:“你没了孩子我赔你一个,哭什么哭!”
“放肆!”
“啪——”秦王一巴掌扇的兮兮头晕耳鸣。
兮兮半边脸顿时红肿,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秦王,愤然走到院子里。
她不知道哪里错了,反正所有人都说她错了。
别院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秦王抱着熟睡的秦王妃路过她时,停了一下,兮兮欢喜他要安慰自己,哪只他只动了动唇便走了。
李利说:“姑娘要体谅王爷,毕竟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体谅!”兮兮咬牙道。
秦王妃失去孩子后,视兮兮为仇敌,处处为敌,克扣吃食还算小的,她还放话等兮兮生产,她要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秦王也劝解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兮兮说:“妾,之于王爷,到底算什么?”
秦王说:“不要得寸进尺。”
兮兮说:“妾,不敢。”
兮兮精神越来越差,又临近生产之日,太医说尽量多散心,免得日后生产艰难。
小小别院,方方正正,一眼望到头,能去哪里散心呢?左右不过在院子里瞎晃。
这天,兮兮正在秋千上晃悠,听见外边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江南小调,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慨,便吩咐李利去找出她挂在墙上落满灰的古琴。
笛声快快慢慢,琴声起起伏伏。
这五年来,兮兮从未像现在开心过。
一曲终了,她轻按琴弦。
“仙女姐姐,你的琴弹得真好听!明天我一定把师父叫来,你们一定一见如故结为知己!”墙头赫然坐着一位小公子,水绿色袍子衬着如玉面庞,翠玉笛子抱在胸前。
“阿悦!”兮兮欣喜若狂,丢掉了琴便奔了过去,可走近了,她的心也就凉了。
两人分开已有五年,这位小公子明明才十来岁,哪里是她魂牵梦萦的赵悦。
失望至极的兮兮垂下了头。
小顽童见她双眼微红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怔愣,随后呆呆的道:“仙女姐姐,我不是阿悦,我叫商锲,锲而不舍的锲。”
兮兮接过糖果道:“你长得很像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
“那他一定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世间无敌!”
兮兮莞尔一笑,道:“你说的都对!”
“但是他一定是个瞎子。”商锲道。
“为何?”
“仙女姐姐天仙似的人物,谁会舍得让您挂念伤心呢?”
兮兮转哭为笑,道:“小小年纪便会哄女孩开心,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我对别的女孩子从不这样的!”商锲辩解。
“为何?”
“商锲!”墙外小女孩投石子砸他:“再胡说八道勾搭别的女孩子,小心我给商伯伯告状!”
“啊——赵小姐饶命!”商锲尖叫一声,立刻跳下去,飞速消失,还不忘和兮兮说:“仙女姐姐,我们还会再见的!”
兮兮望着掌心那颗小小的糖果,正要塞进嘴巴,李利提醒道:“王爷吩咐过,来历不明之物不可入口。”
兮兮怔了一下,还是吃掉了糖果。
久违的甜,瞬间弥漫口腔,感觉整个人都是甜的。
商锲小公子果真守约,第二天又听到了那首江南小曲,比商锲小公子的笛声更清澈灵动。
兮兮拨动早准备好的古琴,一音一调,琴笛相和。
琴声慢了,笛声就等一等;笛声落后,琴声就歇一歇。
二者相依相偎,缠缠绵绵,连李利这个门外汉都听出了几分别样味道。
商锲照例跳上墙头,朗声道:“仙女姐姐,我师父对你的琴声赞不绝口呢!”
“混账小鬼,再乱说话小心回去罚你抄书!”男子声音像掉进山泉里的玉珠子,煞是好听。
兮兮回屋取出一本琴谱,道:“我闲来无事作了一首曲子,还请阁下指出其中不足。”
她将琴谱丢给商锲,商锲笑道:“仙女姐姐不知,我师父除了笛子吹得好,琴技也是一流,便是失传已久的名曲也能哼上几首,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回去罚抄兵书五十遍!”男子愠怒道。
商锲一边应着,一边说:“我师父就这样,为人低调,不爱显摆。”
“所以才收了你这个肆意张扬的弟子呀。”兮兮笑道。
商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明亮的额头,道:“仙女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混账小鬼,再不走就被人发现了!”男子催促道。
商锲向兮兮挥手:“我们明天再见!”
他们师徒两果真守时,太阳刚把光辉洒向大地,商锲就爬上了墙头。
兮兮走到墙边,男子说:“曲子很好,但有几个地方我稍微改了一下,你听一听是否合适?”
他吹起笛子,兮兮靠着墙壁,听的如痴如醉。
曲子终了,兮兮拍手赞叹不绝:“改的妙!改过之后不过于悲伤,反而有种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感觉!”
男子把琴谱还她,上面用朱笔圈了修改的地方,同时还有一副画作。
男子说:“这幅画是我偶然所得,据说出自前朝琴画双绝的徐大家,画中藏有琴谱,谱中自有画意,在下愚笨,实在看不出来,思来想去,不如送给有缘人。”
“这画乃当世孤品,价值一城,公子就这样给了我,不怕亏本?”
男子说:“送给有缘人,总好过在我手中明珠蒙尘。”
兮兮问:“你……还会来吗?”
商锲雀跃道:“我师父天天在家都快闷死了,他肯定愿意!”
“混账小鬼,罚你一天不许吃饭!”
商锲得意道:“师父嫉妒我能天天看到仙女姐姐的笑,我呢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您老人家一般见识!”
深夜,别院灯火通明。
兮兮趴书桌上研究那副画儿,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画上老者松下端坐,远山峻岭云雾凄迷,似将他困顿其中,蝴蝶翩翩,绕其不止,似要化蝶飞去,又像蝴蝶成了人。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秦王难得雅兴,探过头来观察那幅画儿。
兮兮说:“我还未参透画上奥妙,没心情睡。”
秦王拿起画,左看右看,笑道:“这是庄周梦蝶的故事。兮兮饱读诗书,怎么连这个典故都忘了?”
兮兮一拍脑子:“我真笨!”
秦王继续道:“庄周梦蝶,一场大梦,孰为真何为假?还是假中有真真里掺着假?”
兮兮道:“我从小便不大喜欢老庄的书,你说的这些倒把我难住了。”
“想不出来就明天再想!”秦王把她大横抱起,嗅着她鬓边的茉莉花香,笑道:“温香软玉在怀,给我座江山我也不要!”
“昏君!”兮兮啐了他一口。
秦王见她一展笑颜,便更加开心,轻轻的咬耳朵道:“等生了这个,我们再要一个。”
“你自己生!”兮兮羞红了脸。
秦王开怀大笑,道:“将来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叫我阿爹,唤你阿娘,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秦王睡得晚,起的挺早。
秦王亲她的脸颊,嗓子带着清晨特有的喑哑:“你再睡会儿。”
他走后没多久,兮兮也彻底醒了。
昨天那幅画还没有任何进展,若是那位公子来了之后一无所获,该有多失望!
她不敢耽误,简单喝了两口粥,便伏在岸上拆解那幅画。
既是庄周梦蝶,不妨以自己经历为根本,解答出来。
铺好画纸,调好笔墨,洋洋洒洒画成一副。
她没正式拜过师,只在青楼里老鸨为讨客人开心,提高价格,才着意培养这些,秦□□青虽好,却意不在此,遑论指点。
也是她被呆在这座别院,没人说话没人嬉闹,孤独久了,便挑了几幅前人画作,临摹学习。
所以,她的画不讲究线条颜色,只谈一个‘韵’字。
当她把画给那位公子时,墙外沉默半晌。
那位公子说:“于赵某而言,姑娘的画是无价之宝。”他吹起笛子,竟与画中之景无缝贴合。
兮兮顷刻明白了,迷雾散去,天色晴朗。
兮兮说:“你的曲子我很喜欢,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若无必要,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墙外不甘心道:“我找了你五年,整整五年,为何身在咫尺,却又避而不见?!”
兮兮说:“你忘了吗?当初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等了你整整一年,一年之约来到的那天,我冒着生命危险赴约,可是你去哪儿了?”
“如今得知,你我平安,我便满足了。”兮兮决绝的回屋,闭门。
“小五!当初我有我的不得已,你若不见我,我便日日来此,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不知是谁,把小别院的事告知了王妃。
王妃带人进来,以王府进贼丢失玉镯为由一顿查抄,将别院翻了个底朝天,摔碎古琴,敲碎棋坪,烧掉字画。
兮兮从丫鬟手中夺走琴画双圣的画儿,不许任何人靠近。
不料王妃咄咄逼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两人你推我桑中,兮兮摔倒石板上。
院里一下乱起来,叫秦王的,喊接生婆的,请大夫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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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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