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0章 带晦气的玉佩

第二天傍晚,估摸韩铠山快要下班了,牧牧早早来到门卫处。老人和他的狗都不在,牧牧等了会儿,心想韩铠山再不来就自己先上去看看。正徘徊着,韩铠山匆匆赶了过来,他朝牧牧抱歉地笑了笑,说单位有点事拖延了,俩人直接上到二楼,朝角落最里面的那个房间走去。

到了门前,韩铠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将房门打开。房间两头都有窗户,通风较好,没什么味道,但能感觉得到已有好些天没有人进去过的气息。整个屋子不大,不到二十平方米,里面陈设简单,右手边是个木架子床,上面吊着蚊帐,左手边有个大柜子,用一块黑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正前方靠近窗前中间位置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面镜子、一把梳子以及一些其它化妆品。房间里没有卫生间,门口放了个炉子,上面架了一口锅,旁边有个水池带水龙头,看来她自己一个人生活时应当有经常煮饭,地板上堆放了其他各种杂物,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韩铠山走在前头,戴了双白手套,到窗前桌子上翻了翻,拖出下面的抽屉检查起来,没发现什么。又将床上被子掀开,没找到东西就把枕头拿起,看到下面有块玉佩,拿起来放到手上前后左右转着,细细察看。

牧牧一眼认出玉佩正是血盲山旅馆废墟上那个铁箱子里装着的那一块,濮明霸留下遗言说要送给牧牧,牧牧嫌它不好看,不想要,给了樊默花。看来樊默花还是挺喜欢的,将它藏在枕头底下怕弄丢了。

见牧牧对玉佩并不在意,他直接收进了口袋中,转身把柜子上的黑色布块掀了开来。

柜子上层放了些碗筷,中间一层放了些日常用品,下面一层放了个大号木头箱子,箱子上挂着把铜锁,不能直接打开。韩铠山在中间一层翻了一下,从一个布袋子中找出一把钥匙,在铜锁上试了一下竟打开了,他取下锁,用手托着底部掂量了一下,发现箱子很沉,使用全身力气将箱子搬下,拖到过道中间,掀开盖子一看,里面蜷缩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脸朝上,双眼睁得大大的,她躺的周围放着好些个透明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有用药水养着被剪下来的男人身上的阳 物。

牧牧张大眼睛一看,这女人不正是樊默花吗?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差点呕吐出来。韩铠山朝他做了个快走的手势,他就飞一样地冲出去,下了楼没命似地一路跑回到借住的房子里,然后把门一关,躲在床上瑟瑟发抖。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而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杀后塞进木头箱子里,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这个被杀的人还是他熟悉的人,这让他难以接受,他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被人杀死扔在某个阴暗角落。

他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直到肚子饿得饥火烧肠,才勉强爬起床,将随身物品整理好收到一个包里,他想去外面找点吃,又有一些不好的感觉,怕有人找上门来。

他将包背在身上,缩着脖子,谨慎万分地走下楼梯,到了街上找了个小炒店,随便吃了点饭。刚跨出店门,一个身影朝他冲了过来。他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原来是韩铠山。他正想问一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韩铠山示意他别说话跟他上车。坐上后座,韩铠山将车子骑得飞快,不一会他们出了城,穿过一座桥后,来到郊外韩铠山的住处。

韩铠山住的房子是一幢共有七层楼的水泥房,他家在四楼,里面有两居室,带有客厅、厨房、卫生间,比较宽敞。两人进到房间,韩铠山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好大胆,满城人在找你,你还敢去饭店吃饭。”

“怕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牧牧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真不懂事,那可是你表姐。”说罢韩铠山把牧牧逃走后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原来牧牧跑走后,韩铠山也被瓶子里的东西吓得不轻,不过好在他见过世面,戴着手套镇定地把箱子依原样关上,确定没留下指纹和脚印后,悄悄退出,然后到街上挂电话报警。

小县城不大,出了这样的事,一下传得满城风雨。公安人员很快展开调查,门卫老头向公安人员报告说头天晚上有一大一小俩人要进去那个房间被他拒绝了,公安人员依此线索找到他,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报的警,并将事情前后经过都说了出来。在问到牧牧的住处时,他答不上来,只说是樊默花的表弟,但公安人员调查之后发现樊默花没有一个叫甘牧的表弟。公安人员本想羁押他,考虑到他是县里工作人员就放了他。虽然他一再解释说事情与甘牧无关,但公安人员还是让他去查找牧牧的下落,有消息向局里报告。因此,出来后他就在街上逛荡,直到刚才发现了牧牧。

“那你干么不把我带到局里去?”牧牧不太相信他的话。

“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一旦进去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出来,有些事情你怎么解释都没用。”韩铠山回答道。

“我现在该怎么办?”牧牧开始为自己担心。

“你先在我这呆几天,我给你一把我家钥匙,等过两天风声没那么紧了,再想办法让你回去。不过你倒是说说,你真的是樊默花的表弟?家住哪里?”韩铠山一边追问,一边将一把钥匙递了过来。

“她就是我表姐。”牧牧接过钥匙,说了一句,然后低着头不肯多说。

“看来你身上还有很多谜,要让你开口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既然你不肯说,就暂时放过你,等哪天你想通了再告诉我,先睡吧。”韩铠山问了好半天,牧牧就是不肯说出自己的情况,无奈之下只好安排他到隔壁间让他躺下休息。

牧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长期呆在这儿,韩铠山一定会追问他从哪里来,与樊默花什么关系,不说肯定不行,可如果说了,就要把血盲山的事全部说出来,那样会在这个小县城掀起大波澜,自己下场会怎么样,无法预料。可如果自己要走,去哪儿呢?在这个小县城里自己举目无亲,樊默花借住的房子不能再去了,再去肯定会被韩铠山发现。一定要走的话,那只有回家,可回家的话,舅公没了,父亲会不会责骂自己呢?哎,真想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像莫松风那样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

想到这,他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莫松风在托云寨被袭击后还好吗?万博山应该回到镂空山了吧?如果他们知道舅公已去世了会怎么想呀?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而更像是个大人,这一切都不应该是自己这么小年纪应该有的事呀。可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出现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呢?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当初不是兰鲍寞在年糕里下了盅,自己和舅公就不会中盅毒,也就不会去到血盲山。

想到这,他突然想起,自己干嘛不到何超禀家偷偷住下来呢,他一个人生活,说不定没人会知道。

于是他从床上轻轻地爬了起来。他不想再住在韩铠山家里,想要趁黑夜偷溜出去。正穿着衣服,忽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似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猛一回头发现窗户正前方有一团浓浓的黑雾正在汹涌地翻腾着。

韩铠山家住四楼,窗户外面正好是大路,晚上天色很好,可以看到月光,他睡的房间没有装窗帘,突然出现的黑雾一下把月光遮挡住,房间里显得有些暗淡。

他直直盯着黑雾看,生怕它有什么变化。果不其然,那黑雾中突然现出两道光电,不停地闪烁着,正看得起劲,两道光电一刹那变成一团火球直直向他奔了过来。

“你个笨蛋,都不懂得躲吗?”正当牧牧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时,韩铠山拿了一面大镜子冲了进来,他一把推开牧牧,将镜子挡在身前,朝着黑雾直摇晃。那火球一弹到镜面上,又弹了回去,碰到黑雾后,“砰”地一声炸裂开来,黑雾一下散了开来,月光照了过来,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韩铠山立即冲到窗前,把头伸出去,只见那些散开的黑雾在空中飘了一会儿,又聚成一团摇摇摆摆地往东南方向飞去。

“走,我们追去。”韩铠山把镜子一放,朝牧牧喊道。

“这么迟了,要去哪?”牧牧不解地问道。

“去殡仪馆后山。”韩铠山回答得很干脆。

“殡仪馆太可怕了,我不敢去。”牧牧后退两步。

“怕啥?你跟着我就行,我会保护你,黑雾刚被炸过,我们这下追过去,可以找到它的老巢,如果有可能我们先把它老巢捣毁。”说完,不管牧牧同意不同意,硬是把他拖到楼下,摁到自行车后座上,跨上车后朝着殡仪馆飞快地骑去。

小县城的夜晚很安静,公路没有路灯,也没有什么车辆行驶。但晚上月色较好,公路在月光照耀下显得很明亮,韩铠山头上戴着探照灯,将自行车踩得飞快。一路上俩人无话,很快来到殡仪馆山脚下,韩铠山把车子停到路边,用一些树枝、茅草将车子掩藏好后,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把手电筒和一面手掌大小的圆形小镜子递给牧牧。

牧牧接过手电筒,不肯拿镜子。

“拿住,万一遇到危险,可以保护自己。”韩铠山不容分说,塞到牧牧手上。“当你看到什么危险东西时,就用镜子对着它照。”

俩人沿着大路走得很快,不一会就走得喘气。

殡仪馆到处黑灯瞎火,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一半的殡仪馆共有四幢楼子,前面这一幢楼为主楼,共三层,一楼为商店和办公区,商店主要卖些贡品及日用品,二楼主要是值班人员休息室,一般晚上有两个人值班,其他房间供白天上班的人在中午时作为休息地,这里离县城有点远,来去不方便。三楼是客房兼食堂,有的人到这办事,需要租些房间来休息。上二三楼的楼梯在后面,上到二楼第一间就是值班室,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们求助。”俩人来到殡仪馆时,韩铠山边走边向牧牧介绍几座房子情况。“边上三幢白色楼房都是吊唁房,大厅存放有冰棺,可以让死者家属、亲人、朋友前来吊唁。再转弯过去几百米是殡仪馆的另一半,那里有两幢房子是用来火葬及存放骨灰的,一般晚上不开门锁住。”

韩铠山说得很自然,但牧牧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知不觉中俩人已从二三幢吊唁房之间的小路走了上去,小路是条土路,平常应当有人走,被踩得很顺滑。

“这条小路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上面有几个焚烧塔,是用来焚烧死者生前衣服等遗物,以及处理火葬场不能焚烧完的垃圾。有的家属在处理死者的衣服等遗物时很匆忙,把一些东西匆匆一扔就不管了,因此在这上面经常会有一些人来,甚至还有的人住在上面,他们会对死者生前用过、被丢弃的东西进行整理,将一些值钱的东西及较好的衣物整理打包后带走,其余没人要的才会丢进焚烧塔进行焚烧。从焚烧场往上走一百多米就到达山顶,山顶上有个塔,叫灵安塔。平常少有人上去,会上去的只有火葬场工人,他们上去的原因是他们焚烧人的遗体后时常心里感到不安,因此会上去烧香拜佛进行祷告,为自己及死者赎罪,乞求心灵平安。”韩铠山继续边走边说。

“但这个跟我们今天晚上要来有什么关系呀?”牧牧听得不是很懂,不解地问。

“你知道这个吗?”韩铠山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玉佩,拿给牧牧看。

这是他在樊默花枕头底下找到的那块双灯玉佩,但他不知道濮明霸在遗书中要留给牧牧,牧牧不要,给了樊默花。

“嗯。”牧牧点了下头。

“为了这块玉佩,我找了很久时间,没想到昨天傍晚在樊默花枕头底下找到。我一看到心里无比激动,当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悄悄地装进口袋中,估计你也看到了。”韩铠山喘了口气,停下来休息,边爬山边说话有点累人。

他们休息的地方正是前几天他们看见黑雾的地方。

“但这块玉佩是个不祥玉佩,只要它一出现,佩带过它的主人没多久就会离奇去世。”韩铠山继续说着。

“让开!半夜三更到这儿来,不会有好下场!”俩人正说着话,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挑着两袋东西吃力而又缓慢地从山上走了下来。

“嗯,对对对不起。”韩铠山之前背对着上山的路在跟牧牧说话,突然被她的说话声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赶紧转过身:“老人家,你这么迟还没回去,要不要我帮你挑下去?”

“不用!我自己会走。”老婆婆似乎还有些恼怒他们挡住了她的去路,对他的好意并不领情。

俩人站到一边让她走过去。在经过跟前时,牧牧抬头看了一眼老婆婆,她半边脸正常,半边脸呈赭红色,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像是没有牙齿,肩上担着的两包东西应当是些旧衣服,看起来有些沉,挑着下山很吃力。

在经过牧牧时,她双眼倒斜着似看非看地往他身上扫视,目光很是犀利,牧牧感觉身上像是被人割了一刀。

看着老婆婆慢慢腾腾地下了山,直到转过弯不见踪影了,俩人才回头神来,互相望了一眼,不知说什么好,便继续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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