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5章 恶魂灵的复活

韩铠山在单位忙了一天,回到家中躺床上一动不动。

在迷迷惑惑中睡了会儿,他突然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呆呆地坐在床边半天不动,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内心有一丝丝不安和焦灼,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恍恍惚惚中,眼前突然显现一张脸影,一纵而逝,那是牧牧,他紧闭双眼,脸色苍白,不能言语。

那一刻他内心好慌,稍稍迟疑了一会就一跃而起,冲到楼下电话亭,拨通了殡仪馆值班室电话。

“老顾吗?这几天塔下有没去看过?”听到是老顾接电话的声音,他立即发问。

“嗯嗯,没有,但那个塔最近都没有人上去过,他应当还在里面,没事的。”老顾回答得有些含糊,让他不能放心。

“你在值班室等我,我一下赶过去。”韩铠山丢下电话。

“这么晚还来,发生什么事了吗?要不,明天再来吧,或者我跟老岳去看看就行,你就不用来了。”老顾并不想晚上被折腾,想阻止他来。

“这个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别让老岳参与进来。我有点不好的预感,我们还是去看看,你在吊唁厅前大路上等着我,我一会就过去。”韩铠山说完挂断电话,下楼找了辆自行车骑上后就赶往殡仪馆。

老顾已等在吊唁厅前的大路上,看到韩铠山火急火燎地赶来,忙打开手电筒迎了上去:“最近殡仪馆很安静,没有什么人来,更不会有人上去那个塔。”

“上去看看再说。”韩铠山不想多说什么,只想着尽快到塔里去看看。

老顾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有意避开韩铠山明锐的眼光。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很快就来到灵安塔内。

就在老顾要把钟馗雕像移开时,他发觉雕像并不在原处,像是有人动过没有安放好。

“不会有人来过吧?”看到老顾有些迟疑,韩铠山忙上前凑上去看。

“奇怪,是好像有人动过这个雕像。”老顾说完把雕像移了开来,拿着手电筒带头走了下去。

到了塔下,老顾拿着手电筒四处扫射了一下。

塔下房间里十分安静,除了铺在地上的草席没看到牧牧外,其他东西依原样放着。

“奇了怪了,怎么会不见了?会不会他醒过来后自己跑出去了?”老顾大喊起来。

“不可能,别乱说,还是仔细检查看看。”韩铠山阴沉着脸,有些失落。

俩人又仔细查看一遍,除了牧牧人不见了外,其他都还好好的,没有少了什么东西,下面挡着的木板也没有见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塔下房间里的味道不是很好,俩人找了会没找到,只好闷声不响地走了上来,将雕像依原样推回。

“你确认这几天没再下来过?”韩铠山先开口问道。

“没有。”老顾本想一口咬定没有,但看到韩铠山咄咄逼人的眼神有些慌了,改口说道:“放下去当天晚上有过奇怪事情发生。”

他把当天晚上下了大雨自己本想到塔里检查却碰到了一大两小戴面具的人说了一遍,又把那个拿着摇铃的人在消失前留下一句话“要防止那个半边脸呈赭红色的老婆婆”一事说了出来。

“那三个戴面具的人我和牧牧第一次碰面时也见到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头痛。”韩铠山听了老顾的话沉思了会儿又问道:“之后你没再去塔里面了?”

“没有,后面有几天我老家有点事,请假回去了几天,那几天都是老岳一个人值班,问过他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他说啥都没有,我也不好一直追问。”

“那个半边脸呈赭红色的老婆婆会经常来这里吗?”韩铠山继续问道。

“她之前不时会来这边捡垃圾,有时捡得很迟才回去,但最近好像没看到。”老顾如实回答。

“她有什么来历吗?”

“不太了解,只知道她离群索居一个人,问她话也经常讲得含糊不清,不知她在说什么,就没有人问她了。”

“坪子里再找找,看她会不会在。”

说完俩人在坪子四周转了一圈,周围乌漆嘛黑的,什么也没有找到,韩铠山垂头丧气地下山回家去了。

万博山好久未见老贵来找他,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在镂空山孤零零一个人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还是决定到落水崖找莫松风,一来可以找他商量问问老贵他们怎样,二来自己自打离开落水崖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想去看看他,不知他肩上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天刚蒙蒙亮他就收拾好行装出发,走了几个小时才到达担子岭附近山边。

一路上他边走边休息,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连续爬山下山,确实把他累得够呛。

从山上下来后,穿过一片树林,正准备走上小桥,到对面大马路上去时,突然听到河岸边下方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不想碰到人,就躲在路边一处树丛里,待那群人走上来,穿过小桥到对面的小路上时,他发现他们穿着有些奇怪,衣服裤子整齐一致,手上拿着结实的棍子、绳子,像是去参加了什么活动刚回来一样。

他听到了他们讲话的声音,有个人很小声地说“竹排放在那边很安全没人会找得到”,仔细一听像是乌坑村阿宫仔讲话的声音,他一下想起来,这群人有几个人是上次何前川在托云寨偷袭莫松风那些人时,吓得大气不敢出,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悄悄出来往大路上走。

等到他来到托云寨时已是下午,太阳已开始向西倾斜。

此时的托云寨十分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声鸟叫和一两阵微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响声外,听不到有其他声音。

他正想往坪子旁边林子走去,转身一想莫松风会不会住在那两栋房子里呢?

上到坪子中间,正准备喊一声“老莫”,发现自己脚下有烧过的三柱香头插在地上,还有一些刚烧过的纸钱已被风吹得到处到是,他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村寨已经废弃很久了,村民都搬到山下宕尾村,很少会有人来到这儿,而那香头和纸钱还很新鲜,不像是放了很久的,他觉得有些纳闷,想不出谁会来过这里。

两栋房子他也进去搜查了一下,并没有人新近住过的痕迹,心想还是早点离开去落水崖找莫松风吧。

他往坪子下面走去,那儿去落水崖还有一段路。

在林子里走了一段路后,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林子里的路像是有人用刀劈过,路两边的树枝、花草全被砍下晒蔫了,而且劈出来的路还很宽,有很多人走过,步伐很重,有的地方留下很深的脚印。

劈出来的路过了小溪后往山另一边走去,他想上去看看,可一看天色不早了,还是抓紧去落水崖找到莫松风问一问,或许他会知道。

想到这,他赶紧沿着小溪向上游走去,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到达落水崖。

黄昏下的落水涯已被山的影子遮挡住,显得有些阴沉暗淡。从山上流下的瀑布打在石头上后落到水潭中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给这片深山老林带来一丝生气和活力。如果不加注意,绝不会有人想到这片深山里还住着人。

万博山绕过小水潭走到悬崖左边坪子中,朝着那一排郁郁葱葱的藤蔓、杂草连喊了几声“老莫”,不一会那些藤蔓、杂草自动掀起,露出一条小路,莫松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是万博山,十分高兴地迎了上来,俩人紧紧握住手,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寒暄过后,俩人回到石洞里,喝了水吃过饭,万博山把自己在路上所看到的事说给莫松风听。

莫松风听过后说:“自打肩膀受伤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手脚没那么灵活,以前每天都可以去那个寨子两三趟,现在偶尔出去一下,你说的那些我不清楚,明天一起出去看看再说。”

“今天是太迟了,只好等明天再说。我很担心老贵和牧牧两个人,自打去血盲山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们两个人有消息传回来。”万博山接过话说道。

“是呀,如果顺利的话,老贵早就该回来了。只是那个孩子还小,他家人会不会担心呢?”

“老贵是我的徒弟,以我对他的了解,去血盲山也不是多难的事,遇到困难他完全有能力解决,不应该到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也没聊出个结果。

一晚上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俩人早早吃过饭就下到寨子里去看。

坪子中间还插着三根烧剩的香头和一些散落在地板上没完全烧完的纸屑。

莫松风从地上捡了两张纸钱拿起来仔细看了又看,好半天才对万博山说:“这应当是有人去世了,才会烧这样的纸钱。”

“一般人去世都会就近埋了,这大山深处怎么会抬到这里来呢?”万博山不解地问道。

“会到这大山来的,要么是之前这个寨子里的人,要么是对这个寨子有特殊想法的人。”莫松风推测道。

“要把人用棺材抬到这大山,需要好多人才能抬得动。”万博山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对了,昨天来时在路上碰到阿宫仔他们,那些人共有八个,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会不会是乌坑村的人呀。”

“我大概知道是谁的了,不是乌坑村的人。”莫松风朝万博山招了下手说:“走,我们边走边聊,去看看他的墓到底在哪。上次老贵在这受到偷袭,牧牧一声惊叫把何超禀吓得从半空中掉下来,那时候他们名义上是做法事,实际上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何超禀找墓地,何超禀可能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因此才特意来到这儿的。”

“你分析得有道理,去世的人说不定还真的是他,我们去找找看吧。”万博山欣然同意莫松风的说法。

说完俩人走下坪子,沿着山林里劈开的路往前找去。

路两边都是柴刀劈下来的竹木残枝,叶子经过几天太阳暴晒已蔫卷成团,路上也有看到人走过留下很沉很深的脚印。

根据这些痕迹,他们越过小溪,很快走到山包另一头,找到了何超禀所在的山洞前。

他们把那些堆在上面的干枯树枝移开,露出了一个石头堆,俩人把石头搬开一部分后,不一会就看到了山洞口,洞内有些暗乎乎的。

俩人累得气喘吁吁,擦了把汗,互相对视了一眼。

“要不要进去呢?”万博山有些犹疑。

“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棺材,如果有且还是何超禀的,他那么富有,说不定里面有些东西我们可以取来用呢。”莫松风满不在乎地答道,说完跳下石头,在附近找了些干树枝做了个火把,点燃后俩人一前一后地爬进洞里,万博山捡了根棍子拎在手上。

洞内有一股久不通风难闻的味道,洞壁两侧都是一些黑黄的岩石,洞内的路虽不宽敞但好像有人平整过,两个人直接朝里面走了进去。

“看,这副棺材好大好气派。”走在前面的莫松风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用手指了指洞壁下的棺材。

万博山也跟着站在棺材正前方,与莫松风并排站着。

两个高龄老人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对于在一般人眼里十分忌讳、害怕的棺材,他们却丝毫没有感到恐惧、害怕,而是像在鉴赏一件精美器件一样认真地欣赏着眼前的棺材。

这具棺材虽然外表通体红色,但与平常所见棺材略有不同,一般的棺材是通体圆形,两头三个角外翘,底下是平板,但这具棺材上下高度明显更高,底下像是加了一层,通体看起来是扁形的,上面的棺盖表面是圆形的,两头角朝外张着,底层及四周则是方方正正的木板,看起来像是个长方形的箱子。尽管这样,但棺材所用材质是楠木,做工精细,给人一种很震慑的感觉。

莫松风转身找个地方将火把固定好后,朝万博山看了一眼:“我们来打开看看。”

说完弯下身子来解棺材上的红绸布,万博山跟着一起把三根红绸布解开,然后一人一头将盖板掀了起来,棺材里面并没有腐臭的味道,反倒有一股楠木特有的、淡淡的药香味。

棺材里笔直躺着个像是老人模样的人,他的脸被一个白色铁皮面罩遮住,上面有红黄白三色纸压住,看不清他的容貌,手和脖子露出的地方已开始出现黑色斑块。

他身上穿着一身蓝色丝绸布做的衣服,身上盖着一床红色丝绸被子,被子上铺了层应当是生前老人穿过的衣服,那些衣服看起来做工精良,码放得整整齐齐。

莫松风俩人看得眼睛放出亮光,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们把这些衣服和被子拿走就行了,其他不动吧。”莫松风说道。

“还是看看这个人是谁吧。”万博山提议道。

“别动,衣服拿了就可以,管他是谁。”莫松风回答道。

“都弄到这一步了,还差那一下,我就想知道他是谁,你不想开我来开。”说完,万博山把那红黄白三色纸一撕,把下巴处的铁皮锁扣用力一拧,往外一张,就把铁皮面罩揿了起来,一下露出了何超禀清瘦而又暗淡无光的脸。

“果然是何超禀,没想到上次做完法事后,他还活了一段时间呢。”莫松风也凑上来看。

“看他这么瘦,估计死前也没怎么吃好喝好,白那么有钱。”万博山看着他的脸气狠狠地说道。

就在他们对着何超禀尸身品头论足时,何超禀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

“你看他眼睛还会睁开呢。”莫松风话还没说完,何超禀竟一下坐起,两只瘦骨嶙峋的手猛地一伸一把捏住一人一边肩膀然后用力向上一撑,整个人跳了出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衣服也跟着飞了起来,他这一使劲,高高的棺材也被拖动了一下,“砰”地一声倒向了地面。

莫松风、万博山纵然见过不少世面,但对于死人突然复活却是万万没想到,见棺材倒下来时,俩人也跟着后退两步。

他们想挣脱开何超禀抓住他们肩膀的手,可何超禀的手力气极大,捏得他们肩膀生痛。

莫松风反应也极为迅速,他一看一时无法摆脱何超禀的手就低下身子向前一个翻滚,万博山毕竟也是老江湖,立即跟着莫松风一样向前翻,何超禀使不上力被一带,脸朝下重重地摔到地板上,地板上还留有前一天何前川他们抬棺进来时留下的香头、纸钱,他的身体碰到这时东西后,他的头和手、脚全部张开来向上举着。

趁着这一间隙,莫松风、万博山立即站了起来,刚想翻身压到何超禀身上,见他往上张着手脚没有动弹,俩人松了口气。

“那个铁面面罩和三色符纸是锁住他的,快拿过来重新给他戴上。”莫松风朝万博山大喊一句。

万博山反应过来,想去找出面具和三色符纸时,墙上插住的火把突然熄灭了。

“快把火点起来。”万博山也喊了起来。

莫松风赶紧去翻找口袋里的火柴,还没找到,只见地上的何超禀在地上猛地一个翻身,迅速站了起来。

万博山还在地上摸面罩,莫松风还在低头找火柴,却已被站起来的何超禀一手一个地拎了起来,往腰间一夹,拖住往山洞内奔去,俩人拼命挣揣,却摆脱不了何超禀的夹持,他们嘶叫的喊声在洞内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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