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和苏杭从小到大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再相见，两个人都有些激动和无措。
苏杭长高了，乔言变漂亮了。他们互看对方的眼神中都浮上一层别样的情愫。
一场分离让重逢的氛围少了些青梅竹马的熟悉感，多了些浓烈的青春期暧昧。
乔言给苏杭递过去一瓶冰可乐，手指碰在一起，心跳立刻加速。她一边鄙视自己，一边没忍住轻轻拍了下苏杭的掌心。
“乔小雨你长进了啊。”苏杭被她这个行为逗笑了。她在他面前竟然会害羞了。
她变化真的好大，好像一下子长开了，更像美丽的宁姨了。
上了车，空调冷气吹过来，两颗燥热的心缓慢回归平静。
乔言问：“你们只放十天假？”
“嗯，我最多待一周就要回去了。”
七天的时间其实不短了，乔言已然满足。她问苏杭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听你安排。”他又不是来度假的。
乔言叽叽喳喳地说了下她的规划，比如花一天时间去芜城的海洋公园，一天去乌海附近的一个小岛，剩余的日子，每天看看海吹吹风，吃吃海鲜喝喝冰饮，反正只要两个人在一块儿，无论做什么就好。
“你不做题？”苏杭打趣她。
谁都知道乔言十分拼命，这半年她可没有一天懈怠。
乔言别了苏杭一眼，“大哥，我这次考了年级第五唉，年级第五不配有一周的休息时间吗？”
苏杭其实更想听她说，她就是想跟他待在一块儿。半年的分离，用七天弥补算不上奢侈。
“不过我虽然考了年级第五，但分数还是够不上你能考上的那几所学校。”乔言忽然又有点沮丧。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跟着你走。”
乔言迎上苏杭的目光，他眸色变深，手伸过去，握住她的。
没有早恋没有早恋没有早恋……
她疯狂在心里默念，又回握过他的指节。
苏杭受不了她脸红，偏过头，看见一片金色海。
“乌海真好。”他声音都温柔下来。
“是啊，真的很好。”好到治愈了乔言许多许多。
乔言一直不敢开口问，苏杭这次来乌海，大人们是什么态度，他会不会为难……
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从亭洲偷走了苏杭，和他珍贵的七天假期。
她几乎成为一个再也回不去故乡的人。像画家用重色的笔涂掉了画中的一个人，留在画里的其他人每每看向这个黑点，都会生出一些唏嘘之感。
而她要想和画里的人见面，只能是影子的形式。因为她的面容已经模糊，她无法再清晰生动的存在于那幅画卷。
乔言一低眉，苏杭好像就意识到她在想些什么。
他开口：“我妈让我多拍几张跟你的合照，她要看。她跟我爸，还有院儿里那些叔叔阿姨们都很牵挂你。笛子和章鱼都托我给你带礼物了，徐姨还准备了两本题库，我都一起带过来了。”
乔言抿住唇，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丑死了。”苏杭戳了戳她的酒窝，问：“你脸是不是圆了？”比她去年从亭洲离开时要圆润了一点。
“真的假的？我体重没有变啊！”乔言立刻捧住自己的脸，“他们都说我变漂亮了好不好。”
“谁说脸上有肉就不好看了，这叫胶原蛋白。乔小雨，你明年就十八了，十八之后就不是少女了，珍惜你的胶原蛋白吧。”
“切，我永远是少女。”
乔言看着苏杭笑，苏杭也看着乔言笑。他们开始斗嘴、彼此奚落，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乔言离开之前。
到了新家门口，乔言踮脚捂了下苏杭的眼睛，“闭上眼，不许偷看。”
苏杭没想到乔言会给他准备惊喜。
“铛铛铛铛——”
乔言推开门，门里摆着一副半开的画像，画的是前年秋天四人组升入亭中时的那张合照。
乔言扎着两个低低的双马尾，眼睛笑起来像月牙，苏杭不笑，但手举在乔言的头顶比耶。一旁的江舟笛和章程，一个装可爱，另一个扮酷。
那会儿他们还不到十六岁。
那是最好最好的年华。
“谁让笛子和章鱼不来，我就只让我朋友画了他们各自半截儿。”
苏杭听说她交了个很会画画的朋友，两人经常一起上下学。他心里替她开心，她不孤单、不难过，她每天开开心心的，他就也会好过许多。
“苏杭，小雨还准备了蛋糕哦。”系着围裙的周慧宁从厨房里走出来，拍拍苏杭的肩膀，“嗬，这大小伙儿，半年不见，又变帅了！”
乔言准备蛋糕有三层心思，一是欢迎苏杭，二是请苏杭帮她补过十七岁生日，三是提前帮苏杭庆祝他的成人礼。
从他们三岁开始，生日蛋糕不一定有，但他们俩生日那天，对方一定在身边。苏杭会写字之后，会在每年乔言生日那天送她贺卡，再后来是送印章和他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儿，乔言动手能力没他那么强，礼物都靠花钱买，不过她会用心挑选，各种稀奇古怪的生日礼物她都尝试过。苏杭现在还在用的护腕是她送的，小游戏机是她送的，挂在床头的平安符也是她送的。
看见周慧宁的好状态和乔言的精气神，苏杭心里十分欣慰。再看看这个温馨的家，愈发替乔言感到庆幸。
带着绝望和痛苦离开的乔小雨，找到了遗失的温馨港湾。她的悲伤和难过终于被美好的新生活治愈大半。
往后，她会延续这份勇敢的重生，得到一个明亮的灿烂的未来。
周慧宁：“快快快，吹蜡烛吧！”
“乔小雨，十七岁生日快乐。”
“苏杭，也提前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你要成年了哦。”
“苏杭，欢迎你再次来乌海！”
苏杭，庆祝我们终于团聚。
-
柏新阳喊柏知樾下楼吃晚饭，说乔言的好朋友苏杭来了，他们去年暑假是见过的。
柏知樾不想去，找了个理由拿着车钥匙出了门。没想到人走到楼底下，正好遇到买东西回来的乔言和苏杭。
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好一副青梅竹马的美好画面。
“你要出去？”乔言问柏知樾，又跟他介绍身后的苏杭。
柏知樾冲苏杭扬一下下巴，苏杭对他点一下头。随后柏知樾骑他的摩托车离开。
“他这人就这样。”乔言没所谓地跟苏杭说。
他并不知道苏杭浏览过柏知樾空间里的相册。
苏杭直接开口问：“他喜欢你？”
“什么啊，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乔言摆摆手。
“他挺酷的。”
“酷吗？就这样吧。”乔言看习惯了觉得也还好。不像李姿形容的那么夸张。
“他高考完了对吧。”
“嗯。”
“准备去哪儿念大学？”
“芜城理工。”乔言耸耸肩：“他分挺高的，新阳舅舅让他考虑考虑北京上海，可人家有主见的很。”
“芜城……那他每周都可以回乌海。”苏杭看乔言的反应，断定她不清楚柏知樾心里的小九九。
柏知樾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乔言，不会故意让他看见那些照片。
“乔小雨，你千万别被我抓住你的小辫子。”
“啊？什么小辫子？”静了静，乔言意识到苏杭的意思，抱起胳膊打量起苏杭，“你还好意思说我，我都还没问你，你跟漆灵是怎么回事？”
“我跟漆灵怎么了？”
“漆灵现在跟你们不是成了新的四人组嘛，”乔言顿了顿，垂下眼睛，“她拍了好多你的照片，我从小到大加起来都没有你那么多照片。现在我想看看你的照片，还得去她空间里存。”
苏杭正要接话，手机铃声响起，苏致远给他打来电话。
苏杭接电话的时候，乔言有意避开。
父子俩说了几句话之后，苏杭侧过头，低声答话：“我问问她吧，如果她不想，别勉强她。”
乔言猜到苏致远说什么了，心间起了一阵不属于盛夏的凉风。
“四人组永远是我们四个，你、我、笛子、章鱼，永远不会变。”挂了电话，苏杭敲了敲乔言的脑门，“乔小雨，虽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你为我吃点醋挺好的。”
“谁吃醋啦！”乔言轻轻地踢了苏杭一脚。
苏杭笑：“谁吃醋谁心里清楚。”
两人往楼上走，苏杭跟在乔言身后，看见她微微低着头，眉心浅浅皱着。
“在想什么？”他问。
乔言抿着唇，停下脚步，转过身，与台阶下的苏杭视线平行。
“苏杭，刚刚电话里……”她犹豫了。她担心聊到这个话题，轻松愉快的氛围会被打破。
可她又想，如果她一直不面对，一直跟苏杭打哑谜，一个抱着一个遮遮掩掩的态度，那他们俩的未来将存在许多许多禁忌话题。
她可以逃避许多事情，但跟苏杭有关的，她终究无法规避。因为她的未来里必须有他。有他，就会有他身后那些斩不断的羁绊。
“是希望你做和事佬，劝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吗？”乔言说出口了。
“爸爸”两个字像一片锋利的叶子滑过她的舌尖。
苏杭看着此刻跟自己一样高的乔言，女孩长大了，蜕变了，勇敢了，成熟了，但眼睛里的柔软和细腻仍是她最鲜明的特质。
她其实一直都在强迫自己成长，她有着被自私的大人们低估的温柔又强大的能量。
苏杭直言：“我爸说，希望我可以带你一起回亭洲玩几天。大人们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他们只为自己的面子着想，所以你不必理会。我知道你还不想回去，我都来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你真的这样想吗？”
苏杭就像一块超强力海绵，永远替她消化她难以启齿的真实想法，替她吸收她的脆弱和敏感。
“你都为我吃醋了，我才不忍心再对你撒谎。”
“我没吃醋！”乔言抬手勾了下苏杭的下巴，心境一下子开阔，
苏杭往前靠近，用自己的脑门磕了下乔言的脑门，“走吧小傻子。”
乔言心跳漏了半拍，“你你你干嘛！”
“我能干嘛啊妹妹，我心里再邪恶不也还得再等一年？”
邪恶……
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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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