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夙夜兴叹,菱城内业火通明。
城主府一明堂内通澈华丽,屋内床上躺着一个昏睡了很久的少年。少年脸色苍白,唇焦干敝,呼吸平稳。
距离床边不远处放着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女子,赤脚环手,手臂上放着一本书,但心思却不在书上,脑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望着自己手臂上的玉镯出了神。
女子全身穿戴着金首玉饰,不管谁看去,都能知道此人一定不是个小人物。没有哪家的小人物,能被养的晶莹剔透,白面无暇。
床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司空榛榛瞥眼看去,看到严怀两手支撑着身子,想要下床。
司空榛榛坐起身,道:“你醒的倒是挺快。”
严怀预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口干舌燥,张了半天嘴也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司空榛榛长奥了一句,道:“你是想问你怎么没死是吧?”
严怀赶忙摇头,四处一看,有些慌乱。
“想问这是在哪?”
严怀急切的又摇了摇头。
司空榛榛也不想再猜,道:“随便你。”
说完,司空榛榛起身来,出了房门去,只能听见几句话:“去喊萱姐姐来给里面的人看看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是。”
“等等,你先去告诉哥哥,严望绥醒了,然后再安排人来送碗茶水,我自己去找萱姐姐。”
“是。”
严怀的呼吸倒是没有睡着的时候那么平稳了,他现在有气无力,喉咙处还特别渴,又身处陌生的地方,不知其他人的情况,更是有些担心。
不一会,就来了人,先是递给严怀水喝,又是拿了一碗面来给他吃,他问这里是哪,来人也不说。
待他匆忙吃了两口之后,想要出门去,刚下床,门又一次开了。
不过这次来的人,是司空言年。
司空言年让来人退下,而后看着严怀,好似是在等他自己先开口。
“盛芙人呢?”
司空言年没想到严怀会先问这个,他眼中的惊讶只有那么一瞬,而后变成坦然,道:“至少,还要再躺上一日。”
“她能活?”
“能。”
“我为什么没死?”
“我救了你。”
“我昏了多久?”
“两天。”
“严清然和严夕岚在哪?”
“琉城。”
“他们…”
“无恙。”
严怀松了口气。
“问完了?”
严怀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在哪,为什么要救我?”
“父亲,要我救你。”
“折明君?”严怀想不起来这个人的样子,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理由让司空卓竣派司空言年来救他。
“十七年前,琉城城主严珮难产而死。”
“姑母?她不是和姑父一样,病死的吗?”
“她不是你的姑母。”司空言年很是正经,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样子,“她是你的母亲。”
严怀显然不信,但还是心中有所怀疑,磕巴道:“你说…什么?”
“十七年前,你的父亲和母亲,分别给你的名字起了一个字。你母亲,给你起了一个怀字,你父亲,起了一个闻字。你并非单名为怀,而是叫做闻怀,司空闻怀。”
“哪个司空?”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的确,我们是同一个父亲。”
严怀惊讶得向后一退,跌坐在床上,试图理解这句话,道:“杪衔说过,青璃鞭认主,所以,你非要问出是谁能驾驭青璃鞭,是因为青璃鞭只有司空的血脉才能用的起来。”
“而且必须是嫡亲的血脉。”司空言年道,“所以我也可以驾驭。”
“我不信!”严怀坚决拒绝,将青璃鞭现出扔去一边,道:“这鞭子我不要也罢!”
司空言年道:“父亲一直以为你死了,所以才没有找过你。但又不愿意相信你已经死了,才会将青璃鞭放在那个封印里,好让你能去主动跳出这场阴谋。”
见着严怀根本不愿相信,司空言年又道:“你以为你躲到洞里就没人发现了吗?这其中是谁在一直为你挡下一切,你又怎么能被我顺利带回来。”
“所以呢?”严怀双手抱拳,不知在隐忍着什么,道:“我要感谢你们么?感谢你们从一开始就在等待一个时机,感谢你们将我们耍的团团转?感谢你们将我当做你那莫须有的庶弟?你们司空家,是什么金子建起来的名门吗?是个人姓了司空,就是脸上添光彩了吗!”
“我不知你是从哪里看的起死回生的仙法,你所念咒语是错的,手势也是错的,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和盛四姑娘永远都醒不过来。”看着严怀松了松两拳,司空言年道:“我们不是非要把你从琉城抢回来,你想回去,随时可以,而你回不去,是因为那里不要你。”
“我爹…”严怀想要反驳,却发觉好似严烨从未将他的死活放在心上,心中没了底气,但是他还是愿意去相信,道:“不可能。”
“菱城是个在江湖上说得上话的,我们将你和盛家姑娘带回来,还能确保你安然无恙的修养,你就应该知道,这人情你还不了。不过,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需要你来还什么人情。如若你还是执迷不悟,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城墙上看看,看看是哪家人非要来讨伐你。”
司空言年转身就要离开,见着严怀站着不动,司空言年道:“不敢去?”
“这有何不敢?”
“好得很,带上你的鞭子。”
两人到城墙上时,已经用了障眼法将自己隐身。
眼看着城下只有琉城人,城墙下站着许多菱城人对之对抗。在琉城子弟中央站着的是严烨本人,身边没有熟人。
严烨道:“今日来此,便是要告诉你们,逆子严怀,无视城规,背叛师门,勾结竖子,有悖天道,自今日起,逐出师门,永不回城。”
司空卓竣道:“你也配做他的父亲。”
严烨拔剑而起,司空卓竣也立刻起身,两人在空中斗打,眼看就看不太清,司空言年一摆手,将两人飞去天中,站在了司空卓竣身边去。
此刻司空卓竣正巧将严烨击打在地,严怀刚要阻拦,被司空言年阻止,听他道:“让你上来不是让你来劝架的。”
眼看着司空卓竣的御休剑就要刺去严烨的脖间,严烨突然大笑,道:“怎么样,挚爱之人在别人手里一文不值的感受,你明白了吧?当年,阿姐是那么的相信你,你却利用她,你的孩子要出生了,你却头也不转的离开了,害的她难产而死。你知道么?我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是厌恶,我原本想把他掐死,可是那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发誓要把他养大,把他养成一个废物,然后告诉他,他就是一个不被期待的人,他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他是一个不是因为爱而出生的人!”
严怀愣了,他缓缓望去那个他一心尊敬的父亲,急躁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两眼没了生气。
严烨的话没有激怒司空卓竣,反而道:“当初,你不应该告诉我他已经死了,而现在,他会有新的人生。有一点,你说错了,你保护不了的人,我可以保护他。你眼中的废物,你眼中的不被期待,是我引以为傲的孩子。他有毅力、敢作敢为,都是不可强求的好处,你却看不到。自始至终,该悲哀的人,是你。”
此话激怒了严烨,反手将御休剑扬起,将司空卓竣踹开,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顶住江湖的流言碎语几天。”
司空卓竣道:“玉清君说笑了,魔丸被戚奂神君带走了,我城中只是两个被不公打压了的孩子罢了,江湖有什么要说的,也大可冲着我来,为难两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司空言年又一摆手,与严怀两人又回了床边去,道:“听闻你与戚杪衔私下关系甚好,我劝你,不要走的太近。”
“为什么?”
“戚杪衔拿走魔丸这事,十分蹊跷。我总感觉,他有问题。”
严怀道:“你不是一直秉承着为天下大义作斗争吗?你不去说那些颠倒是非的人有问题,不去将隐藏在你们身边的罪魁祸首揪出来,却在这怀疑一个根本不相关的人。”
“若是戚杪衔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呢!”
“证据呢!”
眼见严怀此事听不进去什么话,于是道:“你今夜一个人好好想想,你想成为谁,是严怀,还是司空闻怀。”
“是严怀又怎么样,是司空闻怀又怎么样?”
“你要知道,严怀已经死了,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盛家四姑娘也是如此。所以,你只能是司空闻怀。”
司空言年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没有停脚,就算严怀说道:“我只想成为,我自己。”
这一晚依旧十分漫长,严怀先是去司空繁莹住处看了盛长欢,又在她身边趴着思虑了很久,才回了暂时分给他住的房间里睡了一晚。
许是本就睡得久了,他回房后就没有再睡着,脑中一直是父辈的恩怨,原本他并不相信自己是严佩和司空卓竣的孩子,但听得严烨的说法,他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身份。
他开始努力回想在去夺青璃鞭时入了梦魇后看到的所谓“姑母”的模样,可只能记得她是白发蓝瞳,想要挣脱一切的束缚。
司空闻怀开始后悔,他当时没有努力去记住来者的模样,从而导致如今母亲的样子再也想不起来。
司空闻怀也不明白,怎么突然父亲就不要他了,突然父亲成了舅舅,姑母成了母亲,淡佲表哥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而一直被杪衔不认可的司空言年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司空闻怀摇了摇头,像是要将这些道理全部在脑中烟消云散。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司空闻怀也没了什么挑剔的心思,他两手垫在脑后,将右脚搭在左边膝盖上,道:“没想到我居然是个私生子,这还真是乱七八糟的关系。”
对于其私生子的身份,司空闻怀没有什么太大的负担,不管是谁,他只要做好他自己,心里记挂的人还安慰活着就够了。他不打算去问严烨,为什么要那么做,也不想去问司空卓竣为什么有妻子还要和严珮生下他,也不想知道司空言年和司空榛榛为什么会待见他。
一切苦难加在他的身上,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抛之脑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也安静地不像话,司空闻怀就这么躺在床上,开始想着怎么能够抓住这幕后的凶手。
不过有些难,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这凶手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既然能够操控鬼手杀了盛家,为何偏偏要在董焰的加冠礼上将盛大公子算计致死,而魔丸下落被几人知晓后,盛二公子也莫名其妙被害死,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
难道盛二公子是发现了什么,被凶手灭口了?
还是盛二公子能够操控鬼手,成为了凶手的阻碍?
还有今晚司空言年很不对劲,若是知道了深爱母亲的父亲水性杨花和别人生了孩子,应当是要看不起他才对,应当是说半句都嫌的才对,怎么能够坦然接受他的身份,又非要说戚奂有问题。
魔丸只有被戚奂拿走藏起来,才是最平衡的办法。戚奂的身份特殊,不会有人因为魔丸被他藏着就要去杀了他,难道这道理司空言年会不知道?
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还没有想明白,屋内就开始有些亮堂了,司空闻怀下了床去窗边将窗户打开,就看到外面站着一人。
他一出了门,那人就上前来,道:“二公子,早膳吃些什么口味的?”
这一声二公子让司空闻怀很是不适应,道:“司空凰不是修炼过的人吗,为何名字不排她?”
自古,家中排名,都是只有修炼仙法之人才能论资排辈的,就像盛家中,虽然盛昭瑢是盛长歆的弟弟,但是盛长歆**凡胎,所以在江湖中,盛昭瑢便被称为盛家的二公子,而盛长欢虽然有修炼,但是金丹破损,一并不在论资排辈之中,于是道一句盛四姑娘。
这司空榛榛可是个要强的人,若是知道论资排辈省过了她,可是要大闹一番的。
况且,他一个私生子,族谱上没有名字的人,哪来的公子之身。
那人笑一笑,很是客气,道:“大小姐可是我们家最傲的,她与我们少城主平齐,特意交代过,不与您一起论。”
“原是司空榛榛不喜我。”司空闻怀心里道,“这才是个正常人的态度。”
司空闻怀道:“早膳你们何时吃?”
“辰时一刻,安堂就食。城主与少城主,还有大小姐今日都会在那吃。”
“今日?之前不是?”
“不是。”那人拖长尾音,后道:“大小姐起的晚,总是何时起便何时吃,有的时候巳时起来也不吃,去林中射个野兔拔了毛用火烤着自己吃了,我们大小姐真是个了不得的主,是那样的洒脱随性。城主闭关修炼,索性厨房的人都会送去闭关馆。而少城主日日管着城内事务焦头烂额,便是在自己房内吃。”
“看来,这司空凰在城主府内地位极高,这位嬷嬷提起他们三人,都是将司空凰放在前面。”司空闻怀心里想。
司空闻怀问了安堂的位置,提前到了那里,这一路上都在想,吃过饭后就去看看盛长欢的情况。
只是不知这饭能否真正吃下去。
进了过堂,顺着院子小路拐了个弯,略过屏风,正好正对着安堂大门。在安堂正门台阶下跪着一个直着身子的人,看不出男女,头发落于腰间,顺滑洁净,头上没有戴任何发簪或是步摇或是流苏装饰,干净利落,家服一尘不染,不过自后看去,她腰身细挑,文静窄肩,大概是个女孩。
司空闻怀走上前,路过撇了一眼,立马认出,这是在造势湖下帮着大家开启石门的那个女子,好像叫做司空妤。
“司空妤?”司空闻怀很惊讶在这看到她,忙问道:“你为何在这跪着?”
司空妤抬眼看去司空闻怀,道:“我记得你,你是严公子身边的那位公子,名叫…严望绥?”
司空妤话毕,堂内就传来一身呵斥:“他姓司空。”
司空闻怀寻声望去,司空卓竣黑着脸站在那,淡漠看着司空妤。
司空妤低下眉,道:“是,司空公子。”
司空卓竣一改淡漠的脸,对司空闻怀慈爱道:“你们很熟悉吗?”
司空闻怀道:“之前在湖下见过一面。”
“那你为何喊她的名?”
“名?”司空闻怀转头对司空妤道:“你的名是妤?不是字吗?”
司空妤微笑一下,抬起头来,道:“在下名叫司空妤,字为姝玥。”
司空闻怀赶忙道:“实在不好意思,唐突了姑娘。”
司空卓竣道:“虽说她将石门打开,是助你回家一臂之力,但她事先不知我的计划,所以只是将我城秘密随意说出,将我城法器拱手相让,此为大错。为逃避责任,又在外躲了几日,今早才被抓到,现在此罚跪,跪完再去领刑罚。”
司空闻怀道:“前辈…是何刑罚?”
“怎么?你要为她求情?”
司空闻怀顺势道:“是司空姑娘先发现了我们中有人身份不明,所以才带我们去的,并非随意打开了那石门。”
“哦?”司空卓竣奇怪道,“是吗?”
司空妤看着司空闻怀眼神示意,于是连忙道:“城主闭关,少城主和大小姐都在忙斗法大会,所以没有禀报。但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造势湖,我一个人也阻止不了他们下去,又听闻一些非言非语,所以才将石门打开方法告诉他们,好看看是否与我想的一样。”
“那你怎知,青璃鞭只有我城嫡系才能用得了?”
司空闻怀瞬间紧张起来,他险些忘了这个理由怎么编,不过听司空妤一脸正气道:“城主许是忘了,早些年,家父与城主一同鬼猎,城主与家父说过此事。”
司空闻怀于是道:“看来司空姑娘想的很是周到。”
司空闻怀说罢小心看去司空卓竣,只见他道:“既然望绥于你说了好话,这罚便罢了,你且下去吧。”后对司空闻怀道:“进来吃饭吧。”
司空闻怀踏进堂去,只瞧饭菜放满了整个圆桌,心想道:“一个早饭而已,这太奢侈。”
司空榛榛已经坐下,一手撑着头,好似有些厌烦,看着司空闻怀进来了,道:“人齐了,赶快吃吧。阿爹,快来坐。”
司空卓竣一脸慈笑坐下,又招呼着司空闻怀坐在了他的旁边。
“望绥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饭菜,为父给你夹一些。”
“多谢前辈,我自己来就好。”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不能在我膝下长大,受了苦,也好,你若是不习惯,唤我前辈也无可厚非。”
“我没受什么苦,前辈不用担心。”
司空言年和司空榛榛没说话,这饭局竟十分顺利地结束,待二人吃完起身行礼后离开,司空闻怀才尴尬的起身也照着司空言年的样子微微弓下腰去。
司空卓竣道:“我见你吃的不多,这么一点就吃好了?不要客气,多吃点。”
“我吃饱了,多谢前辈关心。”
眼看司空闻怀要走,司空卓竣忙道:“听说你用自己的命救了盛家四姑娘的命。”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你是喜欢那姑娘?”
司空闻怀没想到司空卓竣会说这些,立在那不知说什么。
“如果喜欢那姑娘,为父可以与赵城主商议一下,毕竟赵城主也是盛姑娘的长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难为你有个喜欢的人。”
“不必了。”司空闻怀坚定道,“婚嫁之事自然要两情相悦。”
“哈哈哈哈……”司空卓竣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那姑娘,但不知那姑娘喜不喜欢你?”
司空闻怀低下眼,没有任何表态,却道:“前辈今日让司空姑娘跪在这里,是故意的吗?”
“为何?”
“先是派一嬷嬷去唤我来此,就是为了看见这一事情,明知犯了错事的人就该去特定的地方,可偏偏安排在了我们吃早饭的时候,又跪在我们吃早饭的房间之前。听说这位姑娘的双亲,在城中也算是有头脸的人物,况且其父还与您私交甚密,如此一个漏洞百出的教训,不太合适。”
“我不过是想做一个人情,让她谢你罢了。多一个朋友,之后的路会好走一些。”司空卓竣正经着,眼中都是柔情,“你并不愚笨。”
司空闻怀沉默不语,司空卓竣便让他离开了。
出了门去,准备再去探望一番盛长欢,瞧瞧她恢复的如何,刚出城主府门口,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公子。”
司空妤还在门口等他,司空闻怀见此,道:“司空姑娘,你竟还没走?”
司空妤笑笑,道:“严公子让我转告给你,他说他并不怪你将自己的生命抛之不顾,也不怪你放弃你们之间的友谊,他和严姑娘让你一切放手去做,他们会永远支持你。只是玉清君下了旨意,满城上下不允许和你走的太近,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再见了。他们还说,在菱城内你会很安全,也不必担心他们的安危冷暖。”
司空闻怀道:“多谢。”
“还有,他说,不管你姓什么,是谁家的人,你都是你,他们也都是他们,之前能够荣辱与共,以后也一定会。希望你,珍重。”
说罢,只见天空凝结结界,碧海蓝天破裂,司空妤道:“你瞧,这是城主在告知江湖中人,不能随意伤害你。回城与芎城也开了结界,他们都在为你和盛姑娘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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