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繁莹的家是个典型的小院,上次来还是夜晚,司空闻怀没有注意周围模样,今日一瞧算是看得清楚了。
院中种着一些草药,司空闻怀闻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渐渐分得出哪些是喝进嘴里的,哪些是用来外敷的。
小院的后面是一间三位房,最中央房门外挂着两个风铃,台阶上铺着鹅卵石,院子两边是用来晒着草药的架子。十分不起眼的房子,这里面的主人不该是能够在加冠礼上有资格露脸该有的待遇。
司空闻怀在门外敲了门,司空繁莹出了门看到他,转头回去道:“进来吧。”
一进门,正堂最中心的帆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周”字,帆布后面是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司空闻怀只瞥了一眼,没有唐突的去仔细看,只能看出好像是一些人的名字,大多都是周姓。
盛长欢被司空繁莹照顾的很好,面色红润,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面相,还未想道谢,司空繁莹便一抬手示意司空闻怀随她先出去。
到了正堂,司空繁莹道:“我本姓周,六岁时,父母和家中长者皆死于鬼手手中,我没有办法,只能逃到菱城来,好求得庇护。如今,我们这些小辈也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不多,长大了的,只有我和家中表弟。所以家里才会供奉着周氏,你不要见怪。”
“姑娘救我朋友,对我也是有礼,我何来见怪之说,该是我多谢姑娘。”
“公子对我不必心存感激,我救她,不过是因为少城主旨令罢了,非我私心。”
“姑娘救我朋友,是少城主指令,但姑娘照顾我朋友如此,是姑娘好心。”
司空繁莹依旧沉稳,轻道:“你朋友昨日夜里自你走后不多时,便醒了。只是一直未睁开眼来,或是一动不动,应是她不知现下是什么处境,不敢醒来。既然你今日又来了,便带她回去吧,她已无大碍。”
“她的金丹呢?也无事吗?”
“她的金丹有君子兰赋予的封印,死时呈现出了破损无望的假象罢了。”说到此,司空繁莹皱了下眉,难为道:“她并没有死。”
“那是姑娘的功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空繁莹很是踌躇,好像不想说出,但又无可奈何,道:“大小姐将她带来后,我立马检查了她的身子,她身上没有什么致命的外伤,只是一些内伤,应该是被周围法术波及到了,所以才会吐血。而她昏迷后没有气息,像是有人故意将她抽去经脉翻涌,在外看来是与死了无异。”
“所以…”司空闻怀想着,“是有人替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击,又特意让她假死,躲过追杀。”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司空闻怀想到了司空繁莹踌躇的理由,笑道:“多谢姑娘!”
司空闻怀走近盛长欢,在她床边蹲下,道:“盛芙,没有人想让你非死不可了,我们回家去。”
让司空闻怀没想到的是,盛长欢依旧没有反应,司空繁莹道:“盛姑娘,现在只有他能站在你的面前来了。”
盛长欢这才忐忑的睁开眼睛,在司空闻怀的惊喜中,她从床上下来,道:“多谢姑娘。”
司空繁莹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可以从我的手中死去,令兄是第一个,你不能是第二个。”
盛长欢苦笑一声。
分离后,盛长欢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算走到了城主府的门口,盛长欢也依旧沉默不语,直到司空闻怀带着她回了自己的房中,盛长欢才道:“望绥兄,这是哪?”
“此事说来话长,这间屋子,算是我们暂时的避身之所。”
“我想知道,我死之后,所有的事情。不论与我有没有关,我都要知道。”
“清然和杪衔带着你躲在了山洞中,躲避了麻烦。我施法想救你回来,但没有用,后来是司空玦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你一起回了菱城,修养至今。司空玦说我是司空城主和淡佲母亲的孩子,琉城将我驱逐出城,我只能成为了现在的身份,他们说,我叫司空闻怀。”
“啊?”盛长欢本想听一些有关魔丸的下落,毕竟簪子现在不在她的手中,她生怕有什么变数。可这一句司空闻怀说出来,让盛长欢脑中断了思虑,她感觉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她十分不能理解的事情。
“还有便是菱城回城芎城向江湖表明,我们二人之命不可亡。”
“那夕岚姐姐他们呢?”
“他们明面上与我们没了什么关系,所以也没什么事情,再说有琉城保他们,不会有事。杪衔是神君,他将魔丸拿走藏了起来,任谁也找不到,就算有人要硬抢,也只会两败俱伤,还没有任何好处。”
“魔丸被杪衔拿走了?”盛长欢皱了眉。
望着盛长欢十分在意的模样,司空闻怀很是奇怪,道:“是啊,若是还在你手中,怕是你也不能这么快醒过来。”
盛长欢两手相握,脸露难色,坐在了圆桌旁的凳子上,道:“我活过来的消息,有谁知道?”
司空闻怀也冷静下来,绷着脸缓缓摇了摇头,道:“谁拿走了魔丸,很重要吗?”
盛长欢突然一笑,道:“我只是问问。”说罢转移话题又道:“见你毫无心事的样子,看得出你对你的身份早已看开了。”
“其实我姓什么并不重要,我不管是姓严或是姓司空,我都还是我,而你们也都还是你们。”
盛长欢浅浅僵着笑,道:“不一样。你可以坚守你的本心不被世俗影响,可你生在世俗,就一定会有牵挂的人。就算你已经将外界一切干扰变做你早已算好的一切,也会有突然变化的一日,这个世上,只有变化,才是一成不变的。”
司空闻怀终于察觉到了盛长欢的不对劲,道:“你怎么了?”
“现如今,江湖上有关我的消息,是什么?”
“你被琉城长老合力杀了,我带走了你的尸身,认亲菱城,在菱城内躲避。”
司空闻怀话毕,屋外就传来一声女子的话语:“你以身试法,想要一命换一命,结果所用法术是错的,所以盛芙没救过来。”
盛长欢警惕起来,站起身,向后一退,司空闻怀听出来人是谁,刚要对盛长欢解释,让她不要担心,这房屋的门就被一脚踹开,只见司空凰环着双手在胸前,仰着头走进门,一副下巴看人的高高在上姿态,对司空闻怀道:“我阿爹把你认了回来,和表哥一起开启结界,意思是你包庇盛芙的罪过一笔勾销,此后不准再提,江湖中人不准找你的麻烦。”说罢看去盛长欢,道:“回城也开了结界,意思是你已经死了,不准再为难你,比如鞭策尸身什么,挖你祖坟什么的。”
盛长欢道:“多谢。”
“你不要谢。虽然我阿爹愿意多护着你一个,但是我可不愿意。”说罢又看去司空闻怀,道:“还有你。我爹和我哥是大善人,我可不是。今天来,也是告诉你们,现在整个江湖,没人知道盛长欢还活着。”
“除了…”盛长欢道。
司空榛榛笑出一声冷笑,道:“看样子你也不傻嘛?”随后正经道:“除了我们一家人之外,就只有司空萱和司空殊玥知道你还活着了,玉清君好像也知道…我也不知道,跟我无关。”
“司空殊玥是谁?”
司空闻怀道:“是那日我们在造势湖底见到的姑娘。”
“她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盛长欢道,“既然你们有意让我并不活着,何故要告诉那么多人。”
司空榛榛道:“我可不管这些事情,她如何知道的,你问她呀。”
司空榛榛没了耐心再说,挤出一个觉得盛长欢事多的假笑,随后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犹豫。
屋内又重新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意味,司空闻怀看去盛长欢,直视去盛长欢那一双想要透过其肉身看破灵魂的眼神,有些心虚,问道:“怎么了?”
“望绥兄,司空凰说的一命换一命是什么意思?谁的命,把换的命又要给谁?”
司空闻怀想起戚奂和他说过,若是让盛长欢欠了什么人情,那么往后的日子她都要时时刻刻记得还回去,司空闻怀不想让盛长欢活得不自在,又不想骗她,于是含糊道:“哪有谁的命被换了,你和我不都好好活着吗?”
躲过盛长欢的眼神,司空闻怀又听到了长久的沉默,再一转眼看去时,见盛长欢道:“望绥兄,我有事要去一趟回城,若是在酉时未归,便不用再等我。”
“你要留在回城?”司空闻怀凝望,道:“也是,那里会比这里安全。”
盛长欢道:“我要告诉表姐和杪衔我还活着的,不然,我怕她们要为我报仇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我必须要及时止损。表姐会有舅舅阻拦,但杪衔可不会受人挟制。”
司空闻怀点点头,道:“我险些忘了这事,你说的有理,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盛长欢的话锢住了司空闻怀要走动的脚步,又听她道:“望绥兄,不必为了我,坏了你原本肆意的人生。”
司空闻怀想问个所以然的想法因着这么一句他看来十分见外的话而哑口无言,他心里不是个滋味,脸上透着些震颜。
司空闻怀明白,盛长欢开始对他有些不信任,于是道:“盛姑娘,前几日,你将魔丸被封印在玉簪里的事情告诉我们,不过一日,就已经传遍了江湖,这不论谁多想,都是我们当中有人将消息送了出去,你不信任任何人是对的,不过我可以为你担保,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可以说,若是他们站在我面前对我执起剑来,那也是因为在我的身后,有敌人。”
“望绥兄,我相信你们之间的友谊坚固,我与你们接触这么多日子里,也相信你们是良善之人,不过我与表姐是骨肉血亲的情谊,这是要比任何都沉重的,我现下能不顾虑的去处,就是回城了。我知你担心我的安危,不过你放心,我有意将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自然有我的道理,如今表面上来看,魔丸与我无关,就算有人再对我出手,也不会是最近几日。我不过,是想让她们心安。”
见盛长欢把话说的明白,司空闻怀没了阻拦的理由,于是道:“我无法决定你的人生,但我愿意陪你走下去。倘若是需要独行,我也可以暂时离开。姑娘有自己的心思,这也是个好事,我不再多多打扰,只愿姑娘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一帆风顺。然,人活一世,不可能只活自己,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不可少的必选题,我自认为我与姑娘是朋友,若是姑娘有难事无法解决,都可以回来寻我。”
盛长欢认真看去司空闻怀,见他真诚得很,突然有些出神,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微笑一声,道:“望绥兄助我良多,我不会忘的。”
盛长欢微微点头,走过司空闻怀的身前,一只脚踏下了台阶,又听身后那人道:“姑娘,也助我良多,只是姑娘不以为意。”
盛长欢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阳光照在她的面上,笑弯了眼,道:“望绥兄还是不了解我,我认定的朋友,我不会怀疑一分。”说罢又抬脚下了一个台阶,走出了那间小院,踏别了城主府,顺着人们言笑晏晏的街坊,离开了菱城。
她转角就赶去了荆城的方向,与盛长欢想的一样,这一路都十分坦荡,没有人跟踪,没有人为难,就像是回到了从前,她不过是个路过人间的与众人都不相干的,这其中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没有什么选择非要她去决定,迎着朝阳,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踏进荆城的大门,穿过闹市,走在商街,穿梭于小贩小吏之间,听着有人吆喝糖葫芦,旁边夹杂着些喊着萝卜青菜豆腐的声,不远处还有几声花伞的喊叫,大家各忙着各的,都闲不下来。
不知是谁看见盛长欢,定睛一瞧,喃喃道:“是四小姐?”,看清楚后,惊叹声脱口而出:“是四小姐!”
那人身边的开始笑他:“什么四小姐,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公子!”
笑话的人顺着指去的方向看去,脸上也不敢再笑了。
盛长欢见那人眼熟,停住脚,走近,道:“王婶,你的袋子还容易破吗?”
那人呆在那,不知是该调侃附和几句还是躲着。
盛长欢一笑,又继续走路。
原本喧闹的集市因为一声四小姐变得鸦雀无声,不少人都呆立在那,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出了集市之后,又顺着一湾小河,走过一架小桥,走到了城主府门口的一敞草地。
盛长欢终于停止脚步,她看着草地上的一草一木,看着树下还在的两个秋千,走近树下,摸着树根处曾经常绊倒自己的外露枝干,仿佛和爹娘兄姐玩乐在此的场景就在眼前。
身后传来一句年纪较大的人发出的触动,带着些零星的怜惜:“四小姐?”
盛长欢听到有人喊她,站起身,循着喊声看去,只见一头发半白的老者,手中拄着拐杖,脚步好像不太利落,看见盛长欢着急向前去,却走的很慢。
盛长欢赶忙走上前,免得老者辛苦,道:“婆婆,你找我吗?”
老者眼里含着泪,牵起盛长欢的手,道:“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不等盛长欢回答,老者又疑惑道:“你的首饰呢?这衣衫料子,还有花样工艺,怎么都这么差…”
盛长欢依旧笑道:“婆婆,你认识我吗?”
老者擦了擦眼泪,上下打量,越看越安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老者说罢,又道:“府内自今早就进了一人,带着斗笠我看不清,四小姐如果要回府,可要多加小心。”
盛长欢分别老者后,心中隐约认为进府之人是戚奂,毕竟他平日里出门就爱戴着斗笠,可盛长欢不敢确保,便从后门溜了进去。
府内十分安静,一丝人生活的气息都没有,盛长欢穿过大大小小的厅堂,蹑手蹑脚,走一步三回头的,可见不到一个人。
眼看府内没人,盛长欢也暂且不去管是谁,顺着自己最熟悉的小路,踏过长廊,赶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推门进去,盛长欢丝毫没有犹豫,快走两步,打开衣橱,将衣橱最深处叠放着的家服拿出来,两手抓着肩膀处,将衣裳看尽。
藕荷色轻纱软烟罗裙,外套丁香褐色长半臂展,下裳接着月华,袖口处袖着一颗未开放的浅紫又略红的荷花,荷花旁花纹集满白诱青莲,似在云层漫游,这金丝百转的绣工,怎么看都是个精致。
盛长欢空出一只手来,两相指点,这家服就穿在了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自愿穿上家服。
她想要穿着家服,昂首挺胸地走在路上,告诉众人,他们一家人,是堂堂正正做人。
穿好衣裳,换好鞋子,盛长欢将换下来的衣服收拾起来,走到镜子前坐下,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根簪子,又拿起木梳,给自己梳了一个云顶髻,一簪定型,后拿起一根发带将垂落的发丝整理系好。
一切准备就绪,盛长欢起身出了门,正午的阳光正好,盛长欢伸出手来挡住散落在她脸上的日光,透过指尖,望着那一双因爬山而变得伤痕累累的手,盛长欢转过正脸,心中安慰自己这伤很快就会痊愈,随后闭上眼,两臂伸直向外展去,昂起头来伸了个懒腰,深呼吸几口,想要多吸收吸收这天地灵气。
突得正堂传来外门合上的声响,盛长欢清步走上前,透过窗户向正堂看去,里面没有人,但是却在正中间的桌沿上放置的香炉内燃着三炷香,那香燃的正盛,状如功德圆满。
而香炉的旁边,放着一开放了的白色花束。
盛长欢看不清是什么花,眼看四方无人,于是推门而进,走近一看,原是几朵白玉兰。
盛长欢拿起花来,仔细端详,突然想起,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戚奂翻墙而入,敲开盛长欢房门,盛长欢出门和戚奂一起坐在屋檐下,就是那时,戚奂不知从哪里拿出这白玉兰来,说:“我回府时在路边看见的,书上说,玉兰花的含义是友谊长存,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你,希望我们可以一直是好朋友。”
“真的是杪衔来过了。”盛长欢想着。
身后本让其关上了的房门又一次被打开,盛长欢转过身看去,手捧白玉兰,眼中全是柔情。
开门的戚奂愣在原地,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盛长欢正站在他的面前。
是幻觉?是迷香所致?还是盛长欢就是没有死!
戚奂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像是呆滞了,他脚步不听自己使唤,快步跑去盛长欢的面前,待盛长欢转正身子,刚要开口,戚奂就一把抱住了盛长欢,紧紧抱住,生怕再次失去,道:“盛芙,真的是你!还好!还好!不,是太好了!太好了!他们都说小绥绥没救回你。”
盛长欢慢慢安抚戚奂,轻轻拍去他的后背,轻道:“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怎么会死的那么早。”
戚奂松开手来,性质高昂,笑道:“没想到小绥绥的法子真的有用!”戚奂又看去盛长欢全身,道:“怎么样,你有哪里不适?”
“其实,我压根没死。”盛长欢苦笑一声,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菱城了,好像是司空玦带走了我,把我交给了司空萱,司空萱说当时我就没死,有人护住了我,还给我假死的假象,让我脱身了,金丹也没有什么损坏,就是吐了点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杪衔,他们说是望绥兄什么一命抵一命,这是什么意思啊?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望绥兄,他支支吾吾含糊不清也不愿告诉我。”
“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当我将司空玦甩掉之后,我就去寻你们了,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在一个悬崖间的山洞内,当场的只有你,小绥绥和严清然,我看你死了,脑子一下就空了,这时小绥绥说,要用换命的古老咒法救你起死回生,用他的命来换你的命。我原本想阻止他,毕竟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不然江湖中也不会有这么多亡魂,可他执意如此,我也只能由着他去,我知道,若是阻止他,他就算活着,也不会安生多少,等他法术失败再次醒来时,他也该明白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说罢戚奂又笑起,气满声高,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活着!”
“望绥兄竟会为了朋友,做到如此之步。原来,他不仅是个柔韧坚定的人,还愿意守望相助。”
戚奂一愣,试探道:“为了朋友?”
“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他,他竟又帮我一事。”
“他的确重情重义,愿意为了朋友拼死一搏,不过…”戚奂道此,要说的话堵在喉咙,他不知司空闻怀的这份心意应不应该被知晓,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从他的嘴中说出来,只会有适得其反的功效。
“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掺合这段情感。”戚奂心想。
“怎么样,你没有为我报仇吧?”
戚奂笑着的脸僵住了,倒吸了一口气,不太好意思,道:“你知道,我认定了一件事情,会立马去做。”
“你做什么了?”
“我以为琉城那些长老合力害死了你,我就…下了毒给他们。”
“还是晚了。”
“这是他们罪有应得。”戚奂气道,“就算你是江湖的罪人,也没有不说清楚就随意斩杀的道理。那时候我是真的认为你是死了,就算是让整个琉城,让整个天下都为你陪葬,又有何不可呢?””
“你不要总想着颠覆整个天下,惩恶扬善固然没错,但是我实在不想,让无辜之人枉死。我的家人,就被埋没在了这个江湖下,不能再有其他人了。”
“好。”戚奂只能先答应下来,“你回来是要做甚,是想到了引背后之人出来的办法了吗?”
说到这,盛长欢记起事来,道:“对了,听说魔丸被你拿走了。”
“是,我藏起来了。”
“那江湖中人为何没有人去争夺呢?”
“魔丸被我藏了起来,为了你,我死都不会拿出来。他们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得到一分消息,更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杀得了我。”
“真是欺软怕硬。”
看着盛长欢忧愁又愤恨的面容,戚奂道:“别担心了,我誓要帮你找到害你全家的凶手,我已经打探到,有一种办法,可以不解除封印也能让魔丸将控制过鬼手的人的气息告诉我们。”
“什么办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去哪?”
“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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