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回想昨天听风楼那位二楼主看自己的眼神,那深邃好像已经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听风楼,听尽天底下的风吹草动!卢大生把私盐埋得那么深都能让他挖出来,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位韩二楼主,而是那位白楼主,那些书信很可能是被那位白楼主给拿去了,如果是这样那他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直接向睿亲王揭发?皇上请他来剑南道协助睿亲王彻查私盐一事,他拿到了书信却没有揭发,难道书信不在他手上,还是他另有别的目的!
张扬想来想去的,脑袋都快想破了还是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写给徐大人的信昨天送出去没有?”
张扬只是地方官,出了事情自然要向上级汇报求助!
“老爷请放心,已经送出去了!”
张扬满眼都是红丝,哪放心得下心!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躲不过了,为什么自己这个月没有收手呢!
张扬年轻的时候曾经在盐井作坊做过两年的管事,十分了解关于采盐制盐的相关事宜,江南发生涝灾肯定会影响江南盐业,江南的官盐开采一旦受影响,必定会激发私盐的泛滥!
张扬都知道,都知道的,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不想放过发大财的机会,结果就栽在了这场涝灾里!
“江南涝灾,江南为什么要发生涝灾啊!看来是天要亡我张扬啊!”外面的万里晴空在张扬的眼眸里却布上了一层散不开的阴霾。
“老爷!”现在管家只能多叫一声老爷了。
唐修李凡琴等人抓了整整三天才能把涉事的犯人全部抓完,唐修还没动张扬,姚州城的监牢就已经满了!
唐修看了看衙门外面的夕阳,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带着笑容的脸转头看了看站在左右两边的韩江和李凡琴,“这次真是多亏了李将军和韩二楼主,私盐一案的进程才能如此快速!韩二楼主和李将军的功劳,本王一定会如实上报皇上,让皇上嘉奖两位!”
李凡琴天生就是一个严肃的人,一脸的严肃,他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邀功,“下官只是尽了自己职责。”
“哎,李将军就不要谦虚了,你看韩二楼主都没没有谦虚,回长安之后该嘉奖的皇上都不会亏待的!这两天李将军和韩二楼主配合默契,如果将来成了同僚一定能同心协力为我朝社稷的稳定贡献一份力量!”
李将军很谦虚,“王爷过奖了。”
韩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勾起了一个冷意的微笑,李家,李德,没剩下多少安稳日子了!
“白楼主来姚州光忙着和朋友相聚,皇上请他来可是为了帮本王查案!他身子骨弱不宜到偏僻的城外奔波,这本王可以理解,但明天请师弟一定要请他到姚州衙门里听本王审案哦!”
唐修的邀请很有礼貌,“听说师弟的若沉对逼供一事非常有经验,明天本王有不懂的地方要向他虚心讨教,所以请师弟的若沉一定要到场!”
唐修强烈要求,韩江只能回去告诉白若沉一声,至于白若沉去不去,不是韩江能左右的事!
这几天白若沉也没做什么事,只是和姚州分舵的房主仇愁眠随便走走,到风景秀丽的地方看看,还碰到了迟带赫两回,碰到了就一起走走,说一些客套话!
姚州衙门里。
唐修身穿官服坐在大堂上审理私盐一案,有些嘴皮子硬的不肯开口,唐修让人好好招待了他一盏茶的功夫,他什么话都说了!
听着隔壁井盐作坊王管事的哀嚎声,肥肥肉肉的十指都夹得血肉模糊的,有一片指甲直接飞到了李大庄脸上,李大庄不想受这份皮肉之苦就全招了,指证了衙门直接管理他那个井盐作坊的小官员,小官员又往上指证,一级接着一级往上指证,终于指证到了张扬!
坐在旁边听审的白若沉和迟带赫对视了一下,用眼神交流!
“白兄这个王朝已经**到骨子里,你还要为它办事吗?”
白若沉一边摇茶杯一边直视迟带赫,迟带赫想要学习中原地区的审案流程所以便来听审,唐修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根已经腐烂的参天大树它还能给树下的蝼蚁提供一片遮挡暴风雨的树叶,它就有资格存在也能存在!”
唐修冷眼一扫,白若沉低首含笑,看着杯中的茶水,不再和迟带赫交流什么!
“张扬张大人!”
听到传唤的张扬走出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直呼冤枉,“下官不知情,真的不知情!请王爷不要听信这些犯人的一面之词就冤枉下官!下官为官十余载,一心一意都在为百姓办事,绝对没有参与私盐一事!是下官管理不得当,让这种事发生在下官的管辖之内!下官有罪啊!”
“你确实有罪!”唐修让人把兴龙帮帮主钱龙带了上来,张扬见到钱龙,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淌!
“张大人你的罪名是,勾结土匪作奸犯科,组织了长达十余年的私盐买卖,你可认罪?”
张扬惶恐地转头看了看钱龙,钱龙什么时候被抓的,他不知道啊!
“王爷,下官冤枉啊,下官不认识此人,一定是此人诬陷下官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张扬就不会放弃!
钱龙的眼睛不敢乱看,只看了张扬,钱龙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张大人十天前我们一起喝酒来着,你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了,不会吧?我记得张大人你的记性很好,五年前我和你借的一千两银子,十天前一起喝酒的时候你还暗示我还钱呢!”
张扬差点就跳起来了,“你这贼人休胡说八道,本官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和你喝过酒!”
钱龙已经认了,笑了,“张大人你就不要再演什么清廉的清官了,王爷他都知道了!张大人狡猾但我也是一个谨慎的人,这么多年来和张大人一起做的生意,每次分账的时候,我们都有记账!我你之间往来的账册已经在王爷手里了!”
张扬直接坐到了地上,这下全完了,勾结土匪已经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再加上贩卖私盐,这下不诛九族怕都难了!钱龙露出绝望的笑容来,“张大人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这个人太狡猾了没能让我相信,而你也不相信我!哎,如果我们之间能多一点信任就不用做账了,我就不会给张大人你留下这罪证了!”
钱龙还在感概他和张扬不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能互相信任对方,不像听风楼那两位,哎!
张扬想不认罪都不行了,画押的时候张扬还把徐正茂给供了出来,还很积极地举报了,“王爷是真的,小人那里真的有小人和盐铁使往来的书信!王爷看在小人举报有功的情面上请一定要从宽处理!”
“那你和徐正茂来往的书信呢?”再怎么从轻处置也是诛九族的罪。
张扬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命都要没了还怕什么呢,他抬头仰视白若沉,“书信在五天前的晚上被半夜潜入小人家中的贼人给偷走了!”
唐修随张扬的目光看去,白若沉眼睛一眯一笑,吓得张扬急忙地低下头颅,钱龙都替张扬流了一把汗,他怎么不知道这老张的胆子有这么肥敢暗指白大楼主!虽然左右都是死罪但至少还可以多活几天,得罪了听风楼下一刻可能就会人头落地!
唐修内心激动但表面上很冷静,“张大人没有证据可就是污蔑,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张大人为官多年应该很清楚!”
“没有,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确实有和盐铁使往来的书信,只是五天前的晚上被贼人偷走了!”张扬想用目光指证白若沉但又不敢,只能低头颤抖着身子看着地面。
“现在流行用眼神交流,刚才张大人看了白楼主两眼,难道是在用眼神指证白楼主吗?”唐修叫张扬抬起头来,反正贩卖私盐已经是诛九族的重罪,他一个将死之人还会怕白若沉!
张扬兢兢战战地抬起头来,看白若沉的目光躲躲闪闪的,想想也是,不管如何他是死罪难逃了,还怕白若沉这个年轻的兔崽子做甚!张扬放下恐惧直视白若沉,“小人府上守卫森严,和盐铁使的往来书信小人一直被收藏在书房里,书房更是日夜都有人守着,那贼人能像入无人之境偷走了书信,小人只能想到是神通广大的听风楼的人!”
唐修怀疑了,如果张扬手上真的有和盐铁使徐正茂来往的书信,而书信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被偷了,那么这个偷走书信的人极有可能是白若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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