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没有在木屋中修整太久，只是稍微等外面的风雪小一点，就打算出发。毕竟即使现在位置隐蔽，终究是离敌人距离太近。

临行前，两人把屋子里的东西弄乱，又伪造出熊的脚印，力图让发现这里的追兵误以为他们被熊叼走。川上溪甚至还用刚发现的匕首割破手腕，在屋子的墙壁和地面上溅上了点点滴滴的血迹。

这样弱小无用的自己…就让兄长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川上溪悄悄把已然光滑看不出任何痕迹的手腕藏在了衣袖里。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费佳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有些慌乱地把匕首扔给费佳，面上看似一片冷静：“费佳，你也来放点血吧。这样才毕竟真实，不是吗？”

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地在自己的手腕上深深划了一刀，温热的血液沿着苍白的指尖落下，有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川上溪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为费佳治愈了伤口。她鸦羽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川上溪垂着眼睛，自顾自地说道：“川上溪这个名字在俄罗斯听起来太奇怪了，以后，我的名字就是杜尼娅了。”

——既然本体已经是弃子了的话，那就先在费奥多尔身边待着吧。毕竟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但确实擅长搞事，每天都能过得惊险又刺激。至于他对世界范围内的治安造成的各种不良影响？或许兄长还会继承太宰先生的遗愿守卫横滨的和平，但她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怎么可能去在意别人的安危？

费奥多尔伸向川上溪发顶的另一只手顿了顿，只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紫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这个孩子是打算与过去决裂吗？那可真是…大惊喜啊。这可会是一张格外好用的牌啊。

费奥多尔温柔地笑了笑，“那么，以后我可以称呼你为‘阿芙朵佳’吗？”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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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明亮的雪光透入高高的落地窗，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室内。

一个清隽的少年坐在沙发上，身姿挺拔，白色的衬衫下隐约可见劲瘦的腰肢。一个五官精致的小女孩则正懒洋洋地享受着他的膝枕，看起来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可爱极了。

这个世界的费佳身体好像比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好太多了呢，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搅乱了一些事情的发展吗？还是费佳还要再等几年身体才会变差？

川上溪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

费奥多尔把玩着川上溪如丝绸般顺滑的长发，忽然开口：“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关于废弃那个研究所的指令应该就已经被执行了。”

川上溪不走心地鼓了鼓掌，“不愧是是费佳呢，在几方人马中都能轻松周旋，不仅赚了情报费，还成功诱导上层停止了有巨大利益空间的实验。”

“毕竟，语言可是拥有收割人命的力量的。而且还要感谢阿芙朵佳的帮忙呢。”费奥多尔戳了戳川上溪手感极好的脸颊，“好了，终于大仇得报，要庆祝一下吗？有什么地方想去玩的？”

“什么嘛，”川上溪不满地扯下了费佳的手，“别把我当小孩子哄啊。”顿了顿，她勉勉强强开口：“最近好像来了一个马戏团，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啊，我这个哥哥当得还真是失职，居然还从来没有带我的阿芙朵佳去过马戏团。那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怎么样？”

——没错，他们现在在外就是这么解释彼此的关系的。虽然川上溪很讨厌费奥多尔自称兄长就是了。

“唔。”川上溪有些气呼呼地应了一声，脑袋却依旧乖乖枕在费佳的大腿上。

下午，川上溪换上了一身漂亮的的长裙，被费奥多尔抱着排在人群里等待检票。两人远远看去倒真有几分家人的样子。

然而，事实上——

精神系异能本就对人类的情绪敏感，而像川上溪这种被体内异能反噬的奇葩存在，眼前这密密麻麻的人群带来的效果，对她而言不亚于是对灵魂的一次暴击。

真是失策了。

好难受啊……如果灵魂有形状的话，她的应该早就是破破烂烂的样子了吧。川上溪把脑袋埋进费佳的胸膛，自嘲地想到。

“很疼吗？已经到了没办法走路的地步了吗？”费奥多尔忽然开口。

川上溪愣了愣，轻轻“嗯”了一声。

他是想做什么？

这么久的朝夕相处，费佳绝对有意识到她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说不定还可能发现她的异能与病痛之间的微妙联系。毕竟如果用仪器检查的话，会发现她的身体其实相当健康，再加上她一直没有变化的面容，其实她的疑点很多啊。可费佳偏偏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但今天却这么自然地说出来了…是终于确认了什么所以可以放心了么？

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座位了，费佳却并没有把川上溪放在她的座位上，反而坐下来把川上溪的姿势调整好，固定在了自己怀里。“表演快开始了，要注意看哦。”费佳轻笑着在川上溪耳边说道，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温柔地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可恶啊，川上溪想，甚至已经估算到自己现在一点体力都没有，根本没办法自己坐稳了么？

——大概是把“川上溪”的设定猜清楚了。

他们的位置很好，幕布拉开，川上溪一眼就看清了巨大舞台上表演的人。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奇迹’马戏团！接下来，将由我们为大家奉上一生难忘的精彩演出！”是来自站在舞台中央充当主持人的小丑先生的热情问候。

小丑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他银色的头发被编成俏皮的小辫子，暗金色的眼瞳莫名带着粘稠的质感。他愉悦地向观众问好，脸上带着格外夸张的笑容

像是面具一样戴在脸上的笑容。

——尼古莱.瓦里西耶维奇.果戈里.柯里亚夫斯基。

竟然是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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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