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击，横滨最近的械斗已经到了坦然展露于光天化日下的地步了，疯狂到再也顾不得暗世界的规矩。
川上鹤这样想着，厌烦地重重抹去脸上沾着的血迹，也懒得管身上浓重得简直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只是踏过地上集聚起来的血泊，望向远方轰然倒塌的大楼。
有着一头耀眼橘发的少年仿佛自空中朝他飞来，如同神迹降临。
“哟，川上。”中原中也落在川上鹤面前，神情带了些疲惫。
川上鹤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中也，走吧。”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隐蔽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他们。
“啊啊，真是太无趣了，这种每天都和各种蠢货互相折磨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刚一坐进车里，川上鹤就直面着一团散发着血腥味的绷带精有气无力的嘟囔。
两人对视了一眼，再次在心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场闹剧快要结束了。
“哼，既然还有力气发牢骚的话，不如一会儿向首领汇报完随便把你的报告写了。”随后进来的中原中也懒得看这坨辣眼睛的玩意儿，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冷笑。
川上鹤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也果断闭上了眼睛：“又已经到凌晨五点了，让我也先休息一会儿。”
熬了一个通宵的三人此刻都没什么精力来吵闹，只是各自乖巧地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车子里便多了一种静谧的安静。虽然姑且算不上什么温馨，但也是会让一直心心念念着打磨钻石的森先生会欣慰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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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打着呵欠踏入电梯，而随后的中原中也和川上鹤也好不到哪儿去。川上鹤皱着眉头捏着眉心，中原中也则面上不显，却是一直用手偷偷地掐住自己。
三人一同迈入昏暗的首领室。
大概这些天唯一让川上鹤欣慰的就是眼前这个无良屑首领现在自己也没空玩什么换装游戏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看起来已经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的首领正从容地放下自己手中的笔。他暗紫色的狭长眼眸隐隐浮现着血色，却还是勾着嘴角听着中原中也的简单汇报。
…没错，他们三个人的任务一般都是靠中原中也汇报，顶多他和太宰治再在一旁稍微补充一点细节。
毕竟不管是他还是太宰治都不是会轻易让人摸透的类型，这个多疑的首领对他们的信任大概也少得可怜，也只有忠诚而直率的中原中也比较能让首领信任了。
咳，当然摸鱼也有点爽就是了，虽然中也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看上去真的会让人觉得格外愧疚……
“那么，”大概了解了情况，森鸥外屈起食指扣了扣光洁的下巴：“我知道了。”
“森先生，你看到小矮子这从来都没变过的身高就没有想到点什么吗？”耐着性子等到中原中也报告完，太宰治立刻垮下刚刚挺拔的姿态，声音轻快而带了些微的黏腻：“要知道，生长期的睡眠对这种没发育的小孩子可是很重要的哦？”
“哈？！”中原中也捏响了拳头，笑容狰狞：“该死的青花鱼你说谁没发育？就让我把你送去你梦寐以求的三途川吧！”
“噫，就算是我，也是有追求的啊，才不要死在黏糊糊的蛞蝓手里！”太宰治顺势趴在了川上鹤的身上。
川上鹤没理身边这两个闹腾的家伙，只是拉过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的金发小女孩，蹲下来用一双暖金色的眼眸默默看着有些迷茫的爱丽丝：“好想睡觉啊，爱丽丝，让森先生给我们放假吧好不好？”轻柔而微带湿意的气息拂过爱丽丝金色的长发，眼前的人是连春天也比不过的温柔。爱丽丝有些不知所措地大叫起来：“林太郎，大笨蛋！都怪你！”
森鸥外看到连一向最任劳任怨的下属中也都一副有些期待的样子，只得无奈地举起手，“那你们就下午再来报到吧——爱丽丝酱生气的样子果然也很可爱呢，来吃小蛋糕怎么样？”
看着首领忙着哄自己的人形异能，中原中也有些愧疚地按了按自己的帽子：“是，首领。”
川上鹤跟着站起来，笑容一如既往：“好的，首领。”
太宰治也随之低头，看不清他的神色：“是，首领。”
三人一同离开了首领室。
暧昧不清的昏暗灯光含糊地勾勒出森鸥外线条凌厉的侧颜，他看着被小心关上的大门，忽然一笑：“孩子们都长大了啊，你说是吧，爱丽丝？”
红裙的小女孩哼着不知名的旋律，手里正抓着蜡笔写写画画。闻言，小女孩头也没有抬地说道：“哼！真是虚伪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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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秋风卷落一地金灿，古殿檐头风铃响动。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安静地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纤细的小腿够不到地面，于是只能垂在空中晃晃悠悠。她好像是在看着秋叶一片片落下，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眼中只映出一片虚无。
有胆大的流浪猫轻巧地跃上女孩坐着的长椅，伏下身体，长长的尾巴灵活地围着自己盘了起来。
“喵——”太安静了，猫咪打了个呵欠，又跳了下去，跑远了。
现在，又只剩下女孩一个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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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川上都在抱怨了呢，果然森先生最近是太过分了。”快要走出港/黑大楼的时候。太宰治忽然这么说道。
中原中也落后了他们几步，只看到川上笑着小声说了句什么。于是他走快了几步，不悦地对太宰治说道：“你这家伙，至少要对首领保持应有的尊敬吧？”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带着少年的俏皮：“是吗？”
可惜这只能让中原中也越发得感受到这条青花鱼的黏糊糊。
可恶——中原中也默默握紧了拳头，还是决定睡觉要紧，先不去搭理这条该死的青花鱼。
川上鹤率先向着他们两个挥手：“那么，我先走了。”
中原中也向他点了点头：“下午见。”
“噫～为什么下午还要见到没有大脑的小蛞蝓啊？”
“滚啊混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中原中也还是没忍住向太宰治挥出了毫不留情的一拳。
……
中原中也没看到太宰治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他想到刚刚川上鹤对他说的，“果然被太宰发现了呢。是因为要去接我的妹妹哦。”
居然是…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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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宰对人的情绪未免也太敏感了吧。只是在他要求假期的时候帮腔了几句而已，这就看出来自己是有点私事想要趁此处理一下吗？
川上鹤这么想着，拐弯去了自己的一处安全屋，只是急匆匆地换下沾满血腥味的衣服，就又离开了。
川上鹤没有坐车，只是沉默地走着，一步一步地丈量落满秋意的横滨，看着周围的人群由繁忙到稀少，直到最后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公园。
公园寂寞得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流浪猫，还有一个蜷缩起来的小女孩，只是她好看得像一个天使，让人不忍心吵醒。
川上鹤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六年未见的本体。
原来，川上溪在别人的眼里是这样的吗？
仿佛是一触即碎的脆弱，是连爪牙都不曾拥有的小猫啊。她的精气神都在年复一年的病痛折磨中泯灭，逐渐只剩下一具徒留人间的皮囊。
真丑陋啊。
哪怕是川上鹤抱起川上溪的时候，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实在是太累啦，她甚至偶尔也会想着要是能沉沉睡去再也不用醒来，该有多好。
回去的时候，川上鹤就直接打车去了自己的一处住所。
在路上，憨厚的司机大叔看着一身休闲装的两人，了然一笑：“小伙子是带着自己的妹妹出去玩吗？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啊。”
川上鹤摸着川上溪细软的发丝，笑着应道：“毕竟是她的哥哥嘛，我不带着她谁来带着她？”
——兄长和她的感情…当然是很好的。
司机大叔哈哈地笑着，带着点自豪地抱怨自己的儿子冬假被选中参加网球的培训，又不能陪着他们夫妻两……
等到了川上鹤的房子，他把川上溪放在自己很久之前就为她准备的房间后，才终于不再强撑着精神逼自己保持清醒，订下闹钟酣然入睡。
是一个染上浓浓秋意的清晨呢。
字数不到三千一时爽，一直不到一直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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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