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礼部收到了宁盛要立后的消息。
而皇后的人选不是别人,正是今科探花温远。
这一消息传出来之后,举国皆惊。
要知道前朝确实有过立男皇后的先例,也就是说如果宁盛执意要立温远为皇后,礼部可以照办。
可是有先例归有先例,新朝刚立不久,众臣包括民间都希望新朝能够作为表率,重新开创如宁朝开国般的景象,可是立男皇后不就是亡国之像吗。
这下子闹开了锅。
太后寝宫,红玫公主匆匆而来,听说了母亲太后一气之下彻底卧床不起的消息。
太医在寝宫里叽叽喳喳地商量着如何用药治疗,而红玫已经等不及,亲自走进了里间去看母亲的情况。
太后看见她来了,恹恹地睁开眼睛,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红玫,你哥他,他要气死我。”
红玫公主来之前就听说了她哥宁盛要立温远为皇后的消息,而且因为高传禄那个耳报神的功劳,她还知道这次立后宁盛是铁了心了,因为温远好不容易才答应,他哥现在欣喜若狂,急不可待。
“娘,您先别着急。”红玫公主劝道。
太后已经急的连出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这回看见女儿来了才算松了一口气,对红玫公主说:“你快去,去拦住你哥,别让他做这种傻事。”
这确实是一桩傻事,对新朝来说,宁盛在内战终止后能够登上皇位是众望所归,可是如果他一意孤行要做出这种立男皇后的事情,民间包括臣子对他的支持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西朝的皇子虽说不多,却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难保有些心里有鬼的人想要借这次事情先动祸乱,这不得不防。
“娘,您先别激动,好好听太医的养病,我去找陛下问清楚。”红玫公主说。
出了太后的寝宫,红玫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屋里满是药味,再加上现在的情况让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到了皇帝的御书房,正巧碰上高传禄和一个青年在门口说话,看那青年打扮,应该是翰林苑的人。
红玫细细地看,发现这不是当事人温远当能是谁。
她心头的火莫名烧了起来。
尤其是看见温远竟然还有闲心和高传禄嘻嘻哈哈地说话,好像没一个人在乎他哥的江山就因为这件事而摇摇欲坠。
红玫走上前去:“大监。”
“哎呦,公主殿下,”高传禄忙见礼:“您怎么来了?陛下他”
不等他说完,红玫已经看向一旁的温远,昂首道:“这是谁?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
高传禄打了个哈哈:“公主,他是温远哪。”民间叫做你未来的嫂子,也可以说是你未来的另一个哥哥。
温远拱手朝红玫道:“殿下。”
按理说现在他和皇帝正在议亲,马上就要入主中宫的人,不给红玫这样客气也是完全可以的。这样行了礼反而是难得的礼貌了。
而红玫却冷了脸,更加生气地说道:“跪下。”
高传禄倒吸了口凉气:“公主,您这是干什么。”
红玫道:“大监最是知道宫中礼仪的,我是陛下的亲妹妹,正经的公主殿下。他不过还是一介臣子,我让他给我跪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高传禄被她顶了回来,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现在他和温远都明白红玫公主是来干什么的了,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帝宁盛确实只有红玫一个妹妹,按照红玫说的温远现在确实也还没有入主东宫,成为红玫的‘嫂子’,可是红玫这样做不就是明晃晃地说着她不同意这门亲事吗。
高传禄道:“殿下要是不痛快,奴婢给您跪下。”说着就要下跪。
温远一把揪起高传禄,阻止了他:“好了,大监进去跟陛下说一声公主来了,这里交给我。”
高传禄应声而去。
这番听话,俨然把温远当成了第二个宁盛。看在红玫眼里更是气愤。这个温远真是不识好歹,他是什么身份,现在还没能入主中宫呢,竟然俨然一派皇后的架势。等他真的成了皇后,后宫岂能有她和母亲落脚的地方。
这样想着,看着温远那张故作温良的脸更是生气。
高传禄已经离开,红玫料想不会再有人护着温远,扬手就是一巴掌往温远脸上打去:“贱人,尔敢勾引陛下,祸乱后宫。”
温远没防备叫她一巴掌擦到了脸皮,登时**辣的,活像火烧一般。
而红玫的几个手指印子也留在了温远的脸边,明晃晃的证据。
温远揉了揉脸:“公主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打我一下的?”说着也带了几分气愤,他本来不想和红玫计较,毕竟是宁盛的亲妹妹,而且小了他们好几岁,年轻气盛,又是娇生惯养的,没必要和她一五一十地较真到底。
可是挨了红玫一下,心里到底还是几分生气,板着脸道:“就算是殿下,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打人吧。”
红玫怒道:“打得就是不知廉耻的人。”
温远道:“公主说我不知廉耻,是指我和陛下的事情还是指什么?”
“你还有脸说,你勾引我哥。”
温远简直被气笑了:“你哥今年贵庚,要是我随便就能勾引他,那他是不是也要被你骂不知廉耻。”
“你,”红玫可以骂温远,却不可能骂他哥宁盛;“你到底似的什么手段,等我揭穿你,一定叫你好看。”
温远摇了摇头:“我要是说我和你哥真心相爱你信吗?”
“呸,不知廉耻。”红玫公主气得脸都红了。
其实她已经成婚了,对男女之事包括感情自然也不会像青涩的少女一般理解。可是她哥宁盛对她来说是个例外,那是她向来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哥哥,是她的榜样是她崇拜的人,怎么有一天竟然会和这个不要脸的探花勾搭在一起,现在还要为了温远做出让人不齿的事情来。
红玫即使不为太后而来,也为自己的崇拜而不值。
她对温远说:“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和我娘都不会答应的。你绝不可能成为皇后,入主中宫。”
温远还没说话,一个声音从御书房里传出来:“红玫!”
正是宁盛。
高传禄喊道:“公主殿下,温探花,陛下有请。”
红玫给了温远一个‘等你好看’的表情,昂首进了御书房。
高传禄看见温远脸上的几道红印也张大了嘴巴,不过皇帝宁盛在等着,他们也不好说话,只好一起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宁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红玫。
“跪下,”宁盛说。
红玫从小受他宠爱,宁盛极少和她掰扯什么规矩,对她是向来不强求行礼之类的繁文缛节,怎么今天却要这样。
红玫倔强地看一眼宁盛,跪在了地上。
宁盛已经看见温远脸上的伤,气道:“母后和朕就是这样教你的,一言不合就当众动起手来了。给温远道歉。”
“我不,”红玫怒气冲冲:“他该打。”
宁盛站了起来,拉过温远,叫高传禄:“愣着干什么,拿药来。”
高传禄应声而去,一会儿拿了一盒清凉油过来,宁盛当着几人的面,洗了手,掀开盖子,用指甲挑了一些伤药给温远敷在脸上。
这药敷上很冰,温远下意识躲了一下。
宁盛道:“我慢点。”
语气之温柔,惊呆了红玫公主。
“哥,”红玫公主眼泪都要下来了:“你为什么要喜欢这个人,他哪里配得上你。你竟然还当着我的面和他卿卿我我。”
宁盛懒得搭理她,怒道:“朕是在给你求情,还是说你也想挨回一巴掌扯平。”
“呜呜,”红玫哭了:“哥你竟然还让他打我。”
说着,哭哭啼啼的跑了。
御书房内,宁盛温远和高传禄自然也不会拦着她,就这么看着她远远地离开了。
温远道:“陛下真让我打回去?”
宁盛拉起他的手:“你打我吧,你要是打回她,我娘第一个跑过来跟你拼命,更是乱上加乱。”
他不是说偏爱红玫,或者不该打女孩子之类的理由,而是说如果打了红玫,太后也要来不依不饶了。说的温远笑了起来,心想这还真的是可能发生的事实。
温远道:“我没有真的生红玫公主的气。”
“那是你宽容大度,红玫确实做错了,不过朕现在并不急着处置她,且等等,看她和太后接下来怎么做,到时候再说。”宁盛说道。
——
太后寝宫
红玫生气地把在御书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太后说了。
说来也怪,太后刚开始听说礼部奉命筹备宁盛和温远的大婚气得直接昏厥,现在听说温远和宁盛公然在红玫面前卿卿我我,连妹妹也不顾了,却气得从床上爬起来了,精神抖擞要跟儿子较劲了。
“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太后说道。
红玫气道:“我本以为我哥还会听我说两句话,谁知道完全无视我,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温远,娘,你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
太后道:“你哥不是要和温远大婚吗,皇后之位岂能是随随便便就能当上的。那个温远有什么资格,更别提他还是男儿身,本来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娘的意思是当面对峙?”
太后道:“叫六部的人来,还有请陛下也来,还有宁家的几个皇叔皇姑也都请来,叫他们都看着,哀家绝对不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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