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到的人显然不是好说话的，没有接受曾明露的歉意，直直地站在了原地，堵住了曾明露的去路。

“那个……”曾明露后退了半步，抬头看过去，准备重新道歉，却先愕然道，“庄誉？”

庄誉的表演服是一套燕尾服，每一寸似乎都是贴合着他的身形制作的。头发向后梳成大背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额线清晰完美，出众的骨相和浓淡相宜的面容更是倾倒少女心的杀器。

曾明露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唇。

她一直知道庄誉是好看的，但这种认知更多是从众的，大家都说他好看，那她也这么认为。

可不知道从哪次开始，庄誉在她眼里越来越好看。每见他一次，曾明露就会给他叠一层滤镜。

一直到此刻，庄誉的颜值横冲直撞地把她冷静的心脏撞得砰砰跳。

曾明露指尖掐进掌心，告诫自己，做人不能肤浅，要讲内涵。

她反复强调内涵，试图平心静气下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曾明露，庄誉虽然奇怪，但更多是被她的反应可爱到了，一双眼睛圆圆亮亮的，看得他心热，“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曾明露这才想起她用来搪塞的借口，“我在后台，不一定有时间能看到你的表演。”

庄誉还准备说点什么，服装组有人喊了曾明露的名字，曾明露丢下一句“我先忙去了”，就忙不迭地跑了。

作为表演者，庄誉在后台只要顾好自己就好了，他找了靠边的位置，不会影响到其他同学，又能看到曾明露工作的样子。

曾明露和准备独舞的同学商量了下，给她腰间用来装饰的系带加固了两针。

“谢谢你啊。”

曾明露弯着腰给针线打好结，“没事。”

冷不丁的，曾明露感觉面前这位同学的肚子起伏了下，她没当回事，结果很快第二次出现了。

“你是打嗝了吗？”

同学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姑娘，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我紧张了。”

“你等我一下啊。”说着，曾明露找来水，让同学大闷了两口，依旧不管用。她也不敢让对方多喝，防止喝多了上台前想去洗手间。

见状，曾明露只好拿出压箱底的办法，“你学我，把嘴巴鼓起来。”曾明露边说边示范，“不要呼吸，拼命把将嘴里的这口气往下咽。”

看同学两颊瘪下去了，曾明露继续说：“保持住，不吸气，同时用力做吞咽的动作三下。”

同学快要呼吸不过来，曾明露说：“可以了，你看看现在还打嗝吗？”

同学试着找打嗝的感觉，有种想打但身体被欺骗住了的错觉，打不起来了。

“好神奇啊。”

“厉害吧。”曾明露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放轻松，表演加油！”

曾明露忙完这里，又到别的地方忙活去了，直到稍稍得空，闲了点，庄誉拿了瓶递给她。

“曾明露，我也很紧张的。”庄誉可怜兮兮的。

曾明露眯着眼，甚至用不着观察。庄誉那副闲散的、自在的模样，根本没有半分紧张的情绪。

“我也要鼓励，才能做得好。”

曾明露竖起拳头，“用这个鼓励你好不好啊？”

庄誉只是笑，不说话，随后拳头就碰上了他的肩膀，庄誉故作柔弱地喊痛。

“欠揍。”曾明露说完不解气，继续说，“活该。”

庄誉显然没有半点被骂的自觉，仍是在笑。

-

庄誉是大一的时候加入的合唱团，不为别的，就为不用自己抢活动分，省去麻烦。平时学校有表演需求，会优先考虑合唱团里的学生。

他今天的节目，是和同级的一个男生表演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

曾明露见暂时没人喊她了，便偷个闲到舞台侧面。

她刚站过去，庄誉的眼神便毫无避讳地看过来。

不远不近的距离，曾明露能看清他眼底的笑意，大概在说，你还是来了。

幕布拉开。

一束光柱自上投射到庄誉身上，同时响起的是悦耳柔和的钢琴声。

曾明露在侧面并不能看到舞台的全面，可仅仅是庄誉低着眉眼、神情专注的样子，就让曾明露有些心神不稳。

曾明露忽而想起她学钢琴的初衷。

大概是一个蝉鸣躁动的夏日，曾明露看到电视里钢琴家弹奏钢琴，优雅、高贵，于是曾明露就嚷着要学，可惜她还是更适合弹棉花。

曾明露现在懂得了那时的情绪叫做崇拜。

那她是不是对会弹钢琴的庄誉更多的是崇拜呢？

曾明露有些自我怀疑。她没办法完全分辨出自己对庄誉的感情了。

明明是想要清清楚楚的开始，曾明露反而因为时间越拖越长，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她一点都不想这样。

不知道是慌乱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曾明露往后台去了。

钢琴声不止，曾明露纠结地手指拧在一起。

舒缓的乐声丝毫无法抚平她的焦躁，反而绞缠着她的思绪。

不到五分钟的表演很快结束。

庄誉下了场就去找曾明露了，曾明露正在给待上场的同学整理发饰。庄誉在旁边等她弄完才找上去。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刚才的表演啊。”

“还、还行。”

“你不对劲。”曾明露一直在试图躲开他的注视，庄誉说，“你不是会敷衍人的人。”

“我可没有敷衍！”曾明露声音大了点，坚持地说着，“就是还行！”

“行。”虽然不知道曾明露为什么要刻意做出凶巴巴的表情，但庄誉只是在疑心是不是他努力错方向了，“那我回去再练练，下次给你重新表演一次。”

庄誉好脾气地不生气，让曾明露更加头疼，“我先去忙了。”

曾明露一转身，就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我到底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啊！！！

晚会结束，已经九点多了。

曾明露回宿舍洗了个澡，飞快地爬上床缩进被窝里。

不出意料地，临濯大学的黑板报里出现了几条明知故问的寻人启事。

配图是庄誉今天的舞台现场。

曾明露鬼使神差地保存了图片，然后心虚地关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室友们也是冲在了消息一线，一边在看校友们发出的消息，一边还要找她这个现场工作人员问一手消息。

曾明露格外乐意回答她们的问题。

她现在急需要有点事情分心。

-

庄誉预感不妙。

自从校庆之后，曾明露对他似乎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之前虽然没名分，但好歹还有点甜甜蜜蜜的暧昧在。

难道是曾明露不喜欢弹钢琴的男生？

还是说那天他哪里表现得很爹味？

手里的笔在桌上敲了敲，庄誉决定要亲自问一下曾明露的想法，这么举棋不定的，实在是不利于关系的推进。

可惜，电话打过去了，曾明露没接。

倒不是因为手机静音，或者是没电了，而是因为曾明露在洗手间。

校庆结束后，学姐拉了个群，组织现场负责幕后的同学们吃了顿饭。

曾明露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因为现场几乎没有她熟悉的朋友，但后来一想，有点事情堵在前面，曾明露就可以先冷却一点点她对庄誉猛然增加的好感。

烤肉什么的吃了渴，曾明露喝了不少饮料，所以先离席去了洗手间。

上完厕所，曾明露洗好手，准备抽纸擦的时候，发现抽纸没了。

在旁边的一个女生，递了张纸过来，曾明露道谢。

曾明露觉得她眼熟，没控制住在镜子里多瞟了她几眼。

没办法，身材样貌顶顶好的小姐姐，就是会容易给她留下印象。

章雯欣勾唇笑了下，“想问什么？”

曾明露像做错事的小朋友，木讷地摇头。

“我还以为你想问我毕辰一的事呢。”

曾明露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毕辰一对她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我跟他不熟。”

“那他还真是白瞎功夫。”章雯欣笑得更明快了。

曾明露第一次见到毕辰一是在开学的时候，毕辰一负责帮忙行李。再后来因为他是室友所在部门的部长，他们有过几次见面。

室友说，毕辰一对她有过好感，曾明露没感觉的到，相反，曾明露觉得毕辰一应该挺看不上她的。

有段时间，曾明露痴迷于垃圾手帐，喜欢收集平时包装袋、零食袋之类的。毕辰一的轻视，曾明露是有亲眼见到过的。不过曾明露没有为此特意去解释，因为不相干的人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况且，在此之前，曾明露对他就没有任何好感。因为感觉靠近毕辰一她的运气就很差，白衣服溅到油点、点外卖被偷、带铅笔没带橡皮……总之各种琐碎的倒霉事很讨厌就是了。

但听章雯欣的语气，曾明露猜她和毕辰一的关系应该不止是同学。

那她们多半没法做朋友了，曾明露再次和她道谢，离开了洗手间。

章雯欣无所谓地抖了抖肩。

反正她本来也就觉得毕辰一长得不错、头脑也简单，闲着无聊陪他玩玩一见钟情的游戏。

改天甩掉好了。

他想要的资源、地位，章雯欣才不乐意白白送给他。

越努力lp跑越远的庄（吐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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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