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鲁绍凫看着张大帅送来的聘礼,不仅皱紧了眉头,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张留芳这样的粗人,偏偏他喜作风雅,学做文人作诗,有诗其一曰:“我有五姨太,长得真漂亮。回头对人笑,口水流得响。”还汇编成诗集,请人做了序言。鲁绍凫自祖上便是拔尖的人才,现如今家道不如从前,与张留芳这样呈皮赖脸的人结亲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心里虽这么想,可也不敢多得罪张留芳,寻思下来心里左右不舒服,可也无可奈何,只能应允下来。

这边张府喜气洋洋,张留芳想到与受人尊敬的鲁家结亲便打到心里满意,晚上邀上一帮人喝酒打马吊去了。

鲁晓颦知道自己的父亲要把自己许配给张家公子,心里一急顿时趴到桌前嘤嘤哭泣,桌前的玻璃翠并未时节打垂了花枝,反而更加花枝招展,星星点点的粉红掩映在翡翠色的绿叶下笼成一团粉红色的云雾。她哭了许久,织锦轻轻抚弄晓颦的肩膀,本以为如此她便会稍稍减轻心伤,没趁想她哭得更加悲痛。鲁晓颦想着自己与齐鬙殷已私定终身,心中自他再无第二人,现在父亲要将她许配她人,她是万万不肯从。只是张大帅的威名早有听闻,若是不从恐怕父亲也未必答应,看来只有想办法找齐鬙殷商量远逃至他方。

鲁晓颦与张家公子结亲的事很快传到齐鬙殷的耳中,他背靠在椅子上长叹,想起与鲁晓颦的种种,眼睛竟蒙上了一层水雾,两人情深似海,从此只能隔岸相望。他用袖子擦擦眼角,不一会又湿了。

正在长叹时,突然从小伴大的小厮来安送来一封信神神秘秘地道:“少爷!有人让我把信交给您!”

齐鬙殷接了信,打开来,看到信中娟秀的簪花小楷,一眼便认出是鲁晓颦的笔迹,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无数句话哽在喉咙口竟不知如何是好。想是恩爱一场,却是从此别离。待到细细看时,原来是鲁晓颦的求救信:

“吾兄亲启:

妹与兄已定前缘,然而不想节外生枝,今有人提亲,父母似有应允,兄当知我意,我是万死不从。如能逃的,愿与你比翼双飞,好过嫁给不爱之人,做了个活死人。

妹弟拜书”

齐鬙殷看完不禁泪红了双眼,恨不得马上与鲁晓颦会面。他左思右想,提笔匆匆回了信给鲁晓颦交给小厮,让他好生带着交给鲁家小姐。

信中交待两人在明日卯时烟袋斜街口会面,不见不散。

鲁晓颦正愁眉苦脸,拿着绣了《秋日兰蝶》的绢丝帕子抹了眼泪,织锦偷偷摸摸进来,她站在门边两只眼乌溜溜地瞅了半天,看见崔妈妈没有过来,挨着桌角把手里的信塞进鲁晓颦的袖子下道:“这是齐家公子托人要我转交给姑娘的。”

一只胳膊肘支在案桌上托着腮的鲁晓颦见织锦如此这般,心下跟明镜似的知道齐鬙殷给了自己回信,当下止了泪。她从袖子底下取出齐鬙殷的信件拆开,刚读一行,灰冷的心已如暖阳抚过热了一大半。但见信中安慰数语,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已做准备 ,让鲁晓颦带上随身之物,卯时烟袋斜街口见。

鲁小颦见齐鬙殷信内如此写道,心内顿时犹如吃了安心丸,眉夹笑眼揣了信问:“来时可有人瞧见?”

“姑娘放心!我方才来的时候是从后门进来的,特意留了份心儿左右看了一下,崔妈妈她还在和几个老姨婆打牌呢,顾不得这里。”织锦赶忙回了鲁晓颦的话。

此时楚翘进了屋内对鲁晓颦道:“刚才大太太屋里的阿宝请姑娘过去一趟。”

鲁晓颦答应了,楚翘立刻出去替鲁晓颦传话说过会儿就到。织锦帮鲁晓颦整了衣服,她见天冷,又在鲁晓颦褂子添了件翡翠色袄子扣上,合着她耳朵上的琉璃坠子熠熠生辉。她准备出门,忽想起齐鬙殷托人送的信,又将手里的信细看了一遍,便放进梳妆台抽屉里,拿了元宝锁上了锁,这才放心和织锦等人去了母亲屋。

董碧婉坐在炕上取暖看见女儿来了,起身拉住女儿的手道:“看你的手冰冷,怎么不揣个水焐过来? ”说着让四喜拿来龙凤绕着水把子衔珠的紫铜水焐搁在女儿的手里。

“母亲让女儿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鲁晓颦自小是崔妈妈奶大的,与亲生母亲之间多了一些尊敬少了一份亲昵。

董碧婉拉着女儿笑了好一会儿,连眼角都挤没了形状,让她挨着自己坐下了,昔日金贵的知府小姐,现如今也被时光碾碎了身上的珠光宝气,越发显露暴发户的市侩。

董碧婉尚未开口,鲁晓颦便思度到母亲的心思,含笑低了头捧着暖水焐热水不说话。

“女儿大了,到底是到了出阁的年纪了。想当初我出嫁也才十七。张大帅虽然为人粗鲁,他家三公子却是少年才俊,从日本留学回来,能文能武,前途无量。”董碧婉话毕端了杯庐山云雾茶润了润嗓子。

鲁晓颦心下思绪蹁跹,她到底是喝了洋墨水的新时代女学生,接受过新文化运动的洗礼,思想受过姜皖培这类大家风范的熏陶,自是不愿意接受封建时代的旧婚姻。

她也知道贸然反抗的后果,父母必定恼羞成怒,为此阻挠她和齐鬙殷的交往,若因此与齐鬙殷此生有憾,只怕她想都不敢想。

董碧薇见女儿不说话,以为她同意心里暗暗窃喜。

“三公子虽学识渊博,但我和齐家公子是有婚约的,现如今要毁旧盟嫁给张公子,恐怕与理不合。”鲁晓颦暗忖片刻道。

董碧婉不以为然道:“旧理新论还不是人云亦云你与齐家孩子儿时定下的娃娃亲,现在齐家家道中落,日后情形不知道怎样?你既然没有嫁到齐家便不能作数。难不成你心下愿意齐家不成?”

鲁晓颦心知母亲生得刀子嘴,只恐说多了心下不痛快便找了别的话搪塞,两人寒暄了几句,鲁晓颦拜别了母亲出来。此时屋外扬起风雪扑在落尽枯叶的枝杈上,染白了屋脊,地上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尺。

有几个扎着辫子的稚童闹着要堆雪玩,雪地里横七竖八踩了几个脚印,自此以后恐怕就要与这里永别了。风刀刮在她的脸上生生的疼,着急的织锦跺着脚唤着姑娘,鲁晓颦方醒,原来站在雪地里禁不住待了许久。

从第八章以后我的风格稍微变了,因为30岁之前我是一个浪漫主义者,30岁之后我变成了一个现实主义者。人生坎坷、崎岖不平,文笔之中渐渐丢掉了闲适多了份焦躁不安,愿世间美好能共时光,化解峥嵘岁月带来的困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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