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第二天，东方没有动就起来了。先把牲口的料喂给。人也吃了些、喝了些。奈何陆月里的日子长，日头出的更早。尽头收拾利落，马车套好出了门，天爷已经就大亮了，路上也有了乱转的人了。草上飞随小乙来到周家的皮货店门口。敲门时，伙计不耐烦，一边下板子，一边探出头来打哈欠，小声嘟囔：“这么早的，你们也不害怕把鸡儿的尾巴踩折！不老老实实在家里挺尸么，敲门打户的干啥哩？”小乙听云州鬼说话非常有趣，忍不住就偷偷地乐，因又陪了个小心，拱手答礼：“老哥哥，我们是从乡下来的小商贩，打问下周家的皮货做工好，出门以前就计划好了，准备在你们这里购一批上好的皮衣裳，趁手里还有几个闲钱，提前进下些皮货，压到冬日子再卖。”

伙计听了，扑闪着两个眼睛，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我们就是周皮家！老爷准备啥时候要？”草上飞说：“最好就是现在。”伙计略一思忖，“就怕老师傅还没有起来。”小乙忙上前解释：“昨个走了一天的路，黑影子下来才进的城，路道也不熟悉，胡乱找了个车马店，窝了一晚上。想一想出门人都是赶时间的，所以就早早儿寻过来了。没办法，实话你还得担待一下，帮我们通融通融。”胖伙计听了心里一动，眼睛滴溜溜一转，自心里头思想：“分明就是主仆二人。说起是乡里人，又将是有钱汉，首先穿着打扮就不一样，赶得马车也不得了！”想到这里，随口又问，“你们要的多么少？”草上飞说：“老羊皮的皮袄四十件；二毛子的皮褂子四十件；皮靴子四十双。”

伙计一听是个大买主，自心里头筹划：“俗话说得好：是你的，就是到了天尽头都是你的，想跑它也跑不掉；如果不是你的，无论你怎么强求都不行，那怕把头碰烂都是闲的。你看么，昨个师傅还骂我们不上心，好几天了不开张。这不，今个不是来了吗？哈哈，三天打鱼两天空，一日赶上十日功！想来今个就是个好日子，还没有开门，买主就自个儿找上门来了！”小乙看他自是沉默，没有一句利索话，因又催：“赶住太阳落，我们还要返回去。来的虽然不是时间，稍微儿早了些，但也是出于无奈。怎么了怎么，还得麻烦你给老板通报上一声。”

伙计听了如梦初醒，说：“实话呀！我这就给你进去说！不过，有几句话我们先交待到头里：云州府的周家，可是皮店行的老字号，十里八乡都有名。做生意的规矩，向来都与众不同：现钱现货，不舍不欠！你可就考虑好了，有多大的肚子，你就吃多大的馒头！我们把丑话就说到头里：先小人后君子！不要货装到车上了，你又告诉我没有带那么多的钱！”小乙听了一笑，“这个你可以放上二十四个心！我们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人，祖上也留下了一个好传统，就是‘以诚信为本’！尤其是经济往来，向来都是娃娃挨鞋底，一手两过！绝对不拖泥带水，更不要说坑人害人了！”胖伙计听了喜笑颜开，立时三刻把他们让到铺子里了，又热热地泡过来了两个盖碗茶：“两位爷先稍微儿一坐，顺势检验一下我们的样版货，我这就进去给老师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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