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了三次澡,原先的床单被扔进浴室的洗衣机,新铺了备用床单。千华终于穿上了睡衣,一沾枕头就陷入深睡。
黎迦最终忍住了,没和他做,否则明天可能被赵君临收拾。
千华的脸上没有泪痕,好像没被欺负过一样。黎迦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理——既想看他难过的样子,又不想让他难过。是不是因为共情过的变态太多,所以自己也有些变态?
好在他和千华的未来就此稳定。
预言家的预测结果不是固定的,会因人而变,也会因时而变。越厉害的预言家预测得越长远、越准确。而在结果明晰前,预言家就像在看一团电子云,只知道每个结果发生的概率;又像在箱子外看薛定谔的猫,是各种未来的叠加。如果时间线足够长,预言家或许能改变结果的概率分布,但更多时候无能为力。
因为当他们看清事件的走向,意味着他们身在局外。一旦入局,预测的准确性会大大降低。
有人说时间是一条长河,也有人说时间是一条莫比乌斯带。人的一生就像这条带上的一个点。当有人从未来穿越到过去,带上的所有点都瞬间变化——对宇宙来说是一瞬间,对人来说可能就是漫长的一百年。
时空穿越的原理就像在整个宇宙的莫比乌斯带上截取一小段近乎平直的时间线,打一个莫比乌斯小结。这个结的存在使带上的其他点都停止运动。当这个结解开,无论穿越者是回到未来还是留在过去,带上的所有点都会焕然一新。
黎迦把这种“打结”的能力称为“时域”。
能控制时域的人是不能预测的。
比如青澜。
在这个“结”里,他和千华会结为伴侣,度过恩爱美满的一生。
“结”外,则是他需要面对的未来。
第二天清晨,千华醒来时没看见黎迦,就在床上坐了一会。回忆起昨晚的事,他总觉得不可思议,惊叹于黎迦高超的技巧,以及对他敏感点的把握。
有些刺激并不需要进入,千华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反应。两人一边接吻一边纠缠,像大王乌贼和抹香鲸,直到千华筋疲力竭。
天才在这种事情上也能无师自通?
还是说……千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手机铃声响起,有电话打进来。千华见是赵君临,莫名地有些心虚。接通后,赵君临问他起没起床、想吃什么早餐。千华回答刚起,想吃豆浆油条。手机和门外同时响起敲门声。
“千华,是我。”赵君临的声音传来。
千华穿上拖鞋去开门。赵君临双手各拎四个塑料袋,一进门就感受到浓郁的信息素,“通风系统坏了吗?”
“没开。”千华打开通风系统的开关,从他手里接过袋子,“你吃过了吗?”
“没。等你一起吃。”赵君临关上门,进屋环视一圈,“他没对你干什么吧?”
“没有。就睡了一觉。”
赵君临收回视线:“有没有什么地方疼?”
“……没有,没感觉。”千华把袋子放到茶几上,逐个打开,“你还买了煎饼果子和肉夹馍?”
“嗯,想让你尝尝。你吃不完给我。”赵君临在茶几旁坐下。
千华戴上一次性手套,用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切下一小块煎饼果子和肉夹馍,拿过豆浆油条,“你打电话前就知道我想吃什么?”
“我猜你想吃甜的,但又需要咸的,想来想去只有豆浆油条。”赵君临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
“……”猜得真准。千华把这归功于契合度。
两人吃完早饭,打车前往三十公里外的滑雪场。
野枭岭滑雪场坐落于群山之间,有号称A国最陡的高级滑道,每年都有几十万名滑雪爱好者前来挑战。
即使是工作日,初级滑道上也有至少两百人,中级滑道上有四十几人,高级滑道上有十几人。魔毯上不算拥挤,不用排队。赵君临租了两套滑雪板和护具,带千华来到初级滑道。
“膝盖微屈,重心放在两脚中间。板外一圈是板刃,转弯和刹车主要通过板刃与雪地的摩擦……”赵君临讲解完技巧,戴上了护目镜,“我给你做个示范。”
赵君临慢慢向下滑去,通过调整板面倾角控制速度和方向。千华在原地试了试,觉得可行,便沿着赵君临滑过的路线下滑,两人几乎同时到底。
赵君临回过头,对他的一点就通并不意外,“会了?”
“嗯。”
“多滑几次,待会我们去中级道。”
“好。”
随后,赵君临教千华换刃滑行和坡面障碍技巧,让他把这些技术练熟。千华一边练,他一边拍,拍完了发给黎迦。千华在平衡类项目上确实天赋异禀,但力量偏弱,所以不能驾驭太快的速度。初次滑中级道,赵君临陪在他身边,几乎与他并排滑行。千华顺利地滑到坡底。
两人在室内休息了一下,赵君临说要去滑高级道,让千华在终点等他。千华让他注意安全,在坡底等了二十分钟,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赵君临没有滑平坦的雪道,而是从积雪覆盖的山头上一跃而下,在空中翻腾转体,激起阵阵雪浪,优雅地切入雪道中央。
那座山的坡度起码有60°,加速度是高级雪道的两倍,并且布满了不可测的障碍物。滑下来除了需要过硬的技术,更需要超凡的胆量、专业的装备,以及提前规划路线。像赵君临这种心血来潮、用租来的装备挑战成功的,滑雪场开办以来仅此一例。
滑雪场里响起了欢呼和掌声。赵君临穿着紫色的滑雪服,像雪地里的精灵,在雪花下肆意飞舞。他直直朝千华滑来,周围的人都让出空间。千华感到这一幕似曾相识。纷飞的大雪里,赵君临好像掏出一枚戒指,在他面前单膝下跪,对他说“千华,嫁给我吧”。
“下雪了,还滑吗?”赵君临一个漂亮的横向刹停,恰好停在千华身边。千华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我歇一会。”
“刚刚没吓到你吧?”
“没有。你滑得很棒。”千华还想说些赞美的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下倒。赵君临揽住他:“哪里不舒服?”
“……头晕。”
赵君临解开固定器,把千华连着滑雪板抱起,走进了餐厅,“吃点东西。不舒服就不滑了。”
“我能滑。”千华被放到椅子上。赵君临单膝跪下解开他的固定器。
“等我回来。”赵君临回去拿滑雪板。回来后把板放到墙边,去自助区拿了些甜品。“我刚刚问过了,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滑雪场要关闭。吃完了我们就去溜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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