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别酒,泪满忆,回首望,望烟万顷。梦里千丝离魂,夜不眠;独卧野狼高山,门深闭。浮生若梦,江水寒,向东,向东,东流尽。
生来别酒泪满忆,回首望,烟万顷,梦中两行和夜离,高山狼,门深闭。寒江向东归海原,金樽两筹他乡遇。
雕梁画栋,南北西,杯酒点入,人万里。低剪花灯,绣千字;二十余年,存东墙。愁对孤池,无奈何,西寒护暖,拥醉,拥醉,醉为人间,花中阑。
雕梁画栋南北西,杯酒释,人万里,雨灭花灯裁锦绣,沧海间,东墙并。西风破漏瓦瓴材,香断芬芳他乡离。”
“相国大人不如请那位妇人上堂来公正,在御前作曲弄词,实在是有损朝堂脸面。”
“哼,一个妇人”靖乾不紧不慢地步下御台,道,“这也值得大夫和相国争吵?朕今日是来解决皖芷内新鬼之事,不是来听你们在这里为一个区区草芥舌剑唇枪!本末倒置!”
靖乾庄正有理道:“次相受刺,尸骨无存,如若朕与此朝廷皆立之士不能还公道,那日后,陈家寒心而会不利于朝堂。”
“生来别酒,泪满忆,回首望,望烟万顷。梦里千丝离魂,夜不眠;独卧野狼高山,门深闭。浮生若梦,江水寒,向东,向东,东流尽……”
谏议大夫有姓张者,出来道:“陛下,臣知陛下为皖芷新鬼一事昧旦晨兴,亦急于为朝上重臣雪洗前耻,但依臣之见,陛下如今登基方过一年而已,四海之内民心未定,朝廷之上臣子心摇,陛下何不取安定民心,稳固军心为上策?如今贸然出征讨伐,军心定会离散,民众定会论陛下以好战之王。”
“哦?那你说说,朕何错之有?”
大夫道:“陛下,我朝自古有一言: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陛下唯有善战而非好战,谋略参上志气,才可得国家安稳。”
于启冷笑道:“这么说来,大夫是不怕朕死了。”谏议大夫闻言慌忙摇头否认,道:“陛下,臣决无此意!只是如今国之边境不稳,天狼族日渐猖狂,若陛下再无视,则会使天狼族漠视天子的威严。如今边关互易被打破,边关百姓大多入不敷出,如此这样再度无视,恐怕失去民心。陛下,陛下看重皖芷,可我等并不知皖芷新鬼实力几成,他与朝堂作对,便是以一敌百,反叛天下人,他既能成鬼,便也是有的几分认识,明不可动手于随意,他若真是了然于心,也应该知道若国土危亡,他亦受牵连啊。陛下何不偏袒于边疆大事,将皖芷新鬼之事从长计议?”
公横秋面带薄怒,道:“张大人何其聪慧,为何不知皖芷在国土之内京城之傍,此深渊溃烂之地当除之,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王,张大人若执意要想留住新鬼,那便不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是陷陛下于不安!”
大夫闻言冷声道:“臣以为,相国大人身居高位,是以智慧与谋策相联,却是在臣的忠谏中吹毛求疵。相国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睚眦在此。若相国大人自认臣有过错,那便说真言,道真理,而非将臣对陛下的忠义摆在臣的面前言之。相国大人,我等自是朝臣,不能似三岁小儿说笑戏言。”
公横秋道:“张大人,边关尚有人在,恐怕还忙不至此……”
“相国大人,你是在怕什么吗?”谏议大夫斗胆问道,“若新鬼要灭我朝廷上百人,使陛下围困,我等则殉葬于御前以表忠诚;若新鬼无心于此,则我等为何要怕?臣以为,怕则怕在新鬼屠害黔首黎民,危害社会安全。”
“张大人,我衷心地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除非张大人将那弃胎灵抓来重塑法防,我就闭口不谈。”
于启怒道:“够了!朕今日疲劳,散朝!”
“陛下,不能再拖延了啊!边关撑不住了!”
“散朝!”
公横秋照例在朝阳门前与众朝臣分别,却迟迟等不来于启的传唤。午正过后,眼见着于启身边的中官过来,却是告知让他回其中道相府等待消息。此话一出,公横秋便知陛下已无召唤他心,也便乘车返回。
樊惢筱见人回来便放下忧心,传唤厨房将菜热上来。长年居住相府让她对今朝廷的形势了如指掌,她生于读书人家,在家势最强盛之时聘给当初还不怎得势的公家。肚子里的诗书笔墨自然让她有能力在公爹婆母过世后打理好全家上下和自己手底下经营的田产和商铺,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无风无浪,不想一道圣旨让府邸换了个众人都羡慕的名字。
那也是众人羡慕了,她也是事事小心。遣散了跟着她读书的学子,成天为小事发愁。
厨房里来的人置齐菜后便按规矩全部退下,屋内只留夫妻二人。
“陛下是说了什么?”
公横秋冷笑道:“他能说什么,如今是东西丢了人也死了。”
“这也就罢了”公横秋迟迟拿不起筷子道,“就连先皇尸体都搜不到,当初劝他别太操之过急,如今是闹得朝廷上骂声一片。”
樊惢筱道:“我倒是听人说了,新鬼就是易家的小儿,恐怕,他是不肯罢休了。”
“哼,如若朝廷上的人知道也就好了,什么‘新鬼要灭我朝廷上百人,使陛下围困,我等则殉葬于御前以表忠诚;若新鬼无心于此,则我等为何要怕’,当初那一场戏,先皇都信以为真,可那易子寒不是先皇,他是易家的儿子,他没那么容易相信。先皇将他接下山来赠官袭爵,怕是他太过劳累赠予皖芷巡抚,他本该拿着俸禄闭着嘴巴安安稳稳享一辈子福,但他偏偏就不是那等人。”
樊惢筱道:“他定是要揪出一点马脚来的,他若一旦明白敌人是谁,就会顺势依靠先皇绊倒敌人,这才是陛下接他下来的原因横秋。先皇想要与他演一场戏,先皇知道易子寒不会拒绝,先皇借易子寒之手夺得我们的消息,易子寒借皇帝的权威完成毕生心愿,一个是平天下太平,一个后来加官进爵,没有人能跟他抢这份功劳。横秋,你和你的陛下想过没有,先皇是一个连亲弟弟和结发妻子都能算计的疯子,他怎会心疼自己的忠臣为自己变成众人唾弃的模样?”
公横秋:“……………………”
樊惢筱道:“横秋,见好就收吧,先皇的这盘棋,还没下完。”
公横秋道:“他没死?”
“你们寻找万野都没找到,我想,你们的心里早有答案,只不过不想承认。若是太后知道有今天,估计当初便不再执意入宫了。”
公横秋道:“太后?你又知道什么了?”
樊惢筱冷笑道:“你们不要认为太后的死简单。不简单,只不过,跟朝廷没有太大关系罢了,只是先皇将计就计,才有了今天的圣帝明王。”
樊惢筱继续道:“萧皇贵妃实在是命浅福薄,终究是给两位前辈的过节做了搭桥。长伯忌也是糊涂,宫变就宫变,偏赶上宫内外权利纷争。你看,闫皇贵妃一颗种子埋了几十年,就别说现在的于贤了。”
公横秋被醍醐灌顶后心中的恐惧无限增大,道:“我为什么,会疏忽了这些?”
“是你从来没有关注过。”
“你什么意思?樊惢筱,你是我的妻子,你要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关系家族的存亡。”
“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不明白,先皇与陛下的争斗,横秋,你就是不得不参与吗?无论是先皇与易子寒,还是先皇与夏觅,他们将你们吃得死死的,易子寒是侯爵的儿子,夏觅是先皇的心腹,我眼见我爱的人一步步走入深渊,我心痛啊公横秋。”
“可你……”
“我劝过你好多回,可你每次都以为是我觉得你累了。”
公横秋再次放下手中的筷子,只觉得一瞬间口中充满了苦涩。
樊惢筱低下头道:“陈姑娘今日来过了,说以后便不在京城中生活。”
“好啊,都骗我,哈哈哈哈哈哈……你说,那你说怎么办。”
樊惢筱起身道:“我明白你。两头艰难,换做是谁当天子,我们一家都会成为垫板上的肉。公家得势,起因在于启,我们为于启做到这种程度,规划,算计,行事。但是横秋,你与陛下的规划一变再变,如今是到了风口浪尖,他理应要来护你。天子的威严,不是谁都可以忤逆的。”
“哼,我现在就去觐见。”
樊惢筱红着双眼道:“不拦你,只是去之前也去看看闺女和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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