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能是这样!
安妮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脚下的步伐急促而坚定。她如风一般迅速,裙摆因她的疾行而剧烈摆动。她用力从梁艳和乳母手中,一把将宁王大力揽了过来。
此刻的宁王,小小的脸蛋憋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呼吸急促得让人揪心。他的一双小手紧紧抓着锦袍的衣领,那力度仿佛是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艰难地张合着口鼻,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在拼命地寻找着救命的空气。他的双腿不断挣扎,身体弓起,像一条离开水的小鱼,在死亡的边缘痛苦地挣扎着。
安妮的心瞬间揪紧,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迅速判断,宁王是被果子呛入了气管,晚一秒钟解决,都可能会失去这个幼小的生命。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无比坚定,仿佛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别怕,孩子,我一定会救你!”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仅仅是救你,还有整个靖远侯府,如果你死了,靖远侯府就注定要陪葬了。”
她迅速将宁王翻转,让孩子的背贴着自己,右手准确地摸到了他的小肚子的肚脐。
就在这时,吴太妃跌跌撞撞地来到安妮他们座位这里,满脸焦急,不顾一切地要从安妮手中抢过孩子,“把孩子给我,你们要害死我儿吗!”
安妮来不及思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宁王!她挥动左手,此时的她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吴太妃体态瘦弱,用力拉扯着安妮的胳膊,但安妮心急如焚之下爆发出巨大的力气,轻易地就将吴太妃扫到一边。
侍女们一阵惊叫,整个场面乱做一团。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完全不知安妮这是要干什么。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疑惑,还有人惊慌失措。
梁艳看着濒死的宁王,看着被掀翻在一旁的吴太妃,再看看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女儿,意识已经完全混乱,不知道该顾及哪一位。她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心如乱麻:“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安妮此时聚精会神,全然不顾周围的混乱。左手握住右拳,将孩子整个圈在自己怀中,她双手发力,向后向上猛力冲击。每一次冲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祈祷着宁王能转危为安。“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她的牙齿紧咬着下唇,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
一下,再一下,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喧闹声也似乎渐渐远去。她的耳边只有宁王那微弱的呼吸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直到第三下时,一颗圆圆的果子从宁王口中喷出,落在了跪在一旁的梁艳裙上。
“哇,啊啊啊!” 小孩子终于喘过气,在痛苦和惊吓中大哭了起来。那哭声在安妮听来,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好在哭的同时,他的脸色也在不断恢复,从猪肝色慢慢恢复成了正常的红润颜色。
安妮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她望着终于平安的宁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泪光,“孩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此时,周围的人们才如梦初醒,纷纷围拢过来,场面一片混乱。有的人赶紧扶起吴太妃,小心翼翼地拍打着她身上的尘土,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安慰的话语;有的人着急地要抱孩子,伸出去的手急切而慌乱,脸上满是关切与紧张。众人拉拉扯扯,哭哭嚷嚷,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而安妮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她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的额头布满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残酷的战斗。
安妮的眼神有些恍惚,她知道,这不仅是宁王这个小孩子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有自己和背后的靖远侯府二百多条人命。想到此处,她的身体不禁又颤抖了一下,后怕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叮!”积分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安妮看到,写着宁王名字“梁安永”的人物牌闪闪发光,提示她进行操作。安妮在意念中将宁王的人物牌拖到积分表格中,积分表格自动增加了一行,梁安永的健康分值不断跳动增加,从个位数蹭蹭蹭增加到了65分。最终显示:
梁安永,角色健康值:65。
看来是安妮的操作,将这个孩子的健康值从濒死提升到了他平时都水平。可为何在皇家乳母和太医照料下的孩子,健康值只有刚刚合格的六十多分?
安妮此刻无法细想,周边嘈杂的声音提醒她,这里还有众多眼睛在盯着她。她从地上抬起头,看到宴会上所有的命妇和贵女们都围拢在这个角落,有的面带关切,有的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用眼神关切地看着她,好像在问她:你怎么样?正是谢定华。
叶婵看到谢定华一只手学自己放在腹部,另一只手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她在夸自己,表示对自己的佩服。叶婵接收到到了她的安慰和夸赞,轻轻地向她点了一下头,表示致意。
宁王还在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小小的脸蛋涨得通红,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了一条性命。吴太妃抱着他,衣衫凌乱不堪,头发也散了几缕。她紧紧地将宁王搂在怀里,口中 “心啊,肉啊” 一顿乱叫,声音带着哭腔,颤抖不已。
吴太妃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眼神中满是心疼和后怕。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抚摸着宁王的后背和脑袋,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儿子安然无恙。她的身体微微佝偻着,全然不顾及贵妃应有的仪态,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满心焦急、对儿子差点性命垂危感到无比恐惧的母亲。
梁艳跪伏在一旁,终于从混乱中找回神识,意识到刚刚到情况有多么危险。她侧头看了看正在喘息的叶婵,女儿刚刚救了皇子,可能也救了自己甚至整个侯府。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生来差点夭折的女儿能作出什么出人头地的事,可是刚刚,这个胖胖的女孩是多么冷静、多么有力,作为母亲,一种欣慰和骄傲从她的心底升腾起来。
宁王乳母跪在地上,她的脸色煞白如纸,双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因为害怕整个身体都在不断地发抖。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牙齿也 “咯咯” 地打着颤,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娘娘,饶命,饶命啊……”
闷热的宫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仆役们则是忙作一团,打扇的打扇,那扇子挥动的频率极快,仿佛能扇走这凝重的氛围;还有引导众人离开大殿的太监,正安抚着众人离席。
“快去叫太医!” 一个尖利的声音如炸雷般在殿中响起,说话之人急得面红耳赤,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已经去了,去找了!” 另一个声音颤声回答,声音里满是惶恐与不安。
殿中除了母女二人,只剩吴太妃身边贴身的太监和宫女,梁艳和叶婵一直跪着,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直到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带着一队太医匆匆赶来。
四位太医一到跟前,便迅速围拢在宁王身旁。他们神色紧张,动作急切。有的伸手轻柔地对着宁王又是摸胸又是把脉,有的轻声哄着让孩子张开嘴仔细检查。为首的老太医更是小心翼翼地撩起孩子的袖子和衣襟,仔细查看,眉头紧锁。
良久,他长舒了一口气,道:“太妃不必担心,殿下呛入的果子已经及时排出,现在呼吸顺畅,脉象平稳。身体上的红疹也未加重。宁王殿下身体无碍,只是受到了惊吓,需休息安慰,平复心神。”
这时,吴太妃的面色才稍稍缓和,那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许松弛,不再如之前那般惨白。她停止了抱着孩子哭泣,缓缓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髻和衣衫,努力恢复了贵妃应有的端庄仪态。
随着宁王的哭泣渐渐停止,吴太妃将其抱在怀里轻声哄着,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可宁王到底是小孩子脾气,身体稍微好转,便又活泼起来,心思全飞到玩耍上去了,不肯乖乖被箍在怀里。他扭动着小小的身躯,挥舞着双手,嘴里嘟囔着要去玩。母子俩又拉拉扯扯了好一阵,吴太妃无奈地笑着,轻拍着宁王的后背。
直到吴太妃再三确认了孩子确实没事了,这才放心地放手,让身边的大太监领着去玩。这时宴会的众人已经被疏散去了偏殿,只有和事件相关的人等还跪在殿中,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吴太妃这才分出来心神,向叶婵道:“叶家四姑娘,今天多谢你了!”
安妮闻此言语,忙俯身跪地,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娘娘,救人是应该的,您别生气……”她想求情,但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转动眼珠看向母亲梁艳。
梁艳知道女儿想说什么,也同样施施然跪下,柔声道:“太妃娘娘息怒,是我一时疏忽,未看顾好小殿下,以至于意外发生。万望娘娘宽宏大量。”
“若不是叶四姑娘及时出手,小殿下今日不知将逢何祸事。”吴太妃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纵有失察之过,然功亦抵过,若是哀家治你们的罪,就太不近人情了。云安郡主、叶四姑娘,快快请起。”说罢,向前两步,伸手扶起了梁艳。
梁艳的面色此时才稍稍缓解,由白转红,忙道:“谢谢娘娘不责怪的大恩。宁王殿下福大命大,吉人天相。”此刻她说的,是宁王,也是整个靖远侯府。
然而乳母的命运却未那般顺遂。吴太妃转身,怒目而视,厉声呵斥道:“你平时最为熟知殿下的饮食起居,明明知晓殿下有众多忌口之物,为何还要任其胡乱进食?如果吃到他忌口的食物,纵是太医近在身侧,这次也难以回天!”
乳母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拼命伸直舌头解释道:“奴才……奴才没赶得及阻止……是小殿下……”可是她太害怕了,哆哆嗦嗦地说不出流畅的句子。
安妮神色紧张,悄悄和母亲梁艳对望了一眼,嘴唇微微颤动,用口型无声地问母亲:“她会死吗?”
梁艳闻言,低垂下眼眸,眉头紧锁,双唇紧闭,没有回应女儿。
吴太妃听闻乳娘的辩解,顿时怒目圆睁,厉声怒喝道:“大胆,看护不力还敢狡辩!来人,拖下去打死。” 说罢,右手猛地一挥,宽大的绛红色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仿佛一道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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