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会议室前，钟青夏交给季永泽和姚墨第一个任务——上网找荐书人。
“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找合适的荐书人。合适的。我觉得并不是越火就越好。”钟青夏身体斜靠着会议桌，以比较舒服的姿势抱臂说道，“虽然最好是专门写书评专门做推文的博主，但也可以稍微扩大范围，比如养生博主的粉丝应该会想买养生类的书。主要还是要先看他的主页内容，他的粉丝，分析用户画像……”
钟青夏感觉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
“有什么问题再问吧。”钟青夏抬手，指了指会议室外，“我如果不在的话，你们问他们谁都行，他们人都很好。”
“你如果不在？你去哪儿？”姚墨问。
“我可能去开会，或者见作者见编辑等等……”
“不能带上我们吗？”
“……”
应该……不需要吧……但是姚墨他以后要接手家业，应该带他多见见人……？
“开会如果是讨论不能对外透露的事情，我可以不去。”季永泽开口道，“但是你跟哪些人对接，主要内容和方式，我需要知道。”
只要不涉及机密的，都可以让他了解。
“好。我知道了。”钟青夏的身体离开会议桌，说道，“先找吧，找几个都行。明天下午三点半，把平台和账号名字发给我。平台就小橙书抖音那些大平台，都行。”
“找到后，需要联系对方吗？”季永泽问道。
“不用联系对方，我需要先看一看你们找的合适不合适。”
钟青夏心想：姚墨还可以说确实是需要来实习一步一步接手公司，你是真的假装实习的，还用做得那么到位还联系？
“你们有长期合作的博主吗？”
季永泽继续问道。他一手握着笔，眼睛看着钟青夏，让人感觉他好像还有很多问题等待解答。
他这副模样，这种如采访问答似的获取资料的方式，让钟青夏突然意识到，他的确是来做课题这个事实。他一直只想着他是假实习，忽视了他对于做课题的认真程度——想要深入了解，就要做到与真实习、与真的在做这份工作一样。
不知多少分钟过去了，待季永泽合上本子和笔，说出“暂时没有问题”后，三人走出会议室。
季永泽问题问得很全面、很严谨。果然还是他。季永泽就是这样的人。工作就是工作，公私分明，有时会让人觉得过于严肃刻板。因为昨晚和早上以及来上班时车上发生的事情，钟青夏还想到会不会出现小说里那种死缠烂打的前任在工作场合故意搞暧昧，甚至动手动脚的桥段。现在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现实不是小说。
钟青夏呼口气，但紧接着发现了新问题——工位不够了。
怎么不够了？之前也来过两个实习生，正好可以……
钟青夏与坐在前方工位的小刘对上视线。
……对了，忘了来新人了。
钟青夏头又疼了，扶额移开视线。小刘：“……？？”
“这样吧，季老师你去那个工位。姚老师，你来我这儿。”
钟青夏办公桌上有不少图书和文件，但都被他摆放整齐，桌面看上去比较宽敞洁净，再加上和另一张放杂物的桌子并在一起，因而空间完全能容下两个人坐在这里。
“你坐我的位置，用我这台电脑吧。”钟青夏拉开一把空椅子，指着原本自己坐的工椅，对姚墨说道，“我今天应该不怎么用电脑，用手机跟他们联系就行。我明天把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来……”钟青夏想起，办公桌这台电脑上存有不少文件，“我如果需要用这台电脑，我再跟你说。”
“要不然我明天把我的电脑拿来算了，我只是实习的。”姚墨看看办公桌，又环视了一圈办公室的布局，说道，“或者现在装一台新的。”
“你可以跟你……”差点儿就说漏嘴了，钟青夏迅速止住“爸”的话音，道，“这个等中午我们再商量，现在你先用我的吧。我至少今天上午应该不需要电脑，用手机跟他们聊就可以。”
刚才会议室里，季永泽的表现让钟青夏放心，也有他对他比较熟悉的缘故，因而把他一个人安排在那边。但是，姚墨这个人就不知道了，归根到底还是对他不熟悉，保险起见，钟青夏才决定把他放在身边随时留意着更好。
果不其然，钟青夏坐在他身边，手机上的消息都还没发出去，他就问道：“你在聊什么？”然后挪动椅子，挨近钟青夏笑道，“让我也学习学习，怎么跟人对接沟通的。”
“你先把我跟你说的事做完。”钟青夏下意识往离他远的方向躲，说道，“这些以后每天都有机会让你学。”
“那为什么不用现在这个机会让我学？”
“……”
姚墨继续靠近，钟青夏一想起昨晚卫生间隔间发生的事，身体就不由自主再往远处倾斜。
“你为什么躲着我？”
姚墨笑了。钟青夏坐着的椅子没有动，移动范围也就非常有限。姚墨伸手就能揽住他的腰，把他搂过来。
“姚……”
“钟老师。”
季永泽的声音。
钟青夏扭头，看到季永泽不知何时走过来了。
“你能教我一下，那台电脑怎么开机吗？”季永泽道。
“好。”
钟青夏快速起身，从姚墨身边离开了。
“这台电脑有些旧，开机可能有点儿慢……”
钟青夏坐在电脑前，对站在自己旁边的季永泽说着，心里有些庆幸电脑开机慢，要不然自己其实只说一下就又要回去。
但早晚都要回去。钟青夏往姚墨那里瞅了一眼。姚墨面对着电脑，手放在鼠标上，看起来像是在干正事了。
钟青夏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桌面都显示出来了。
“好了，你用吧。”
钟青夏站起来，转身要回姚墨那边。然而他刚走了两步，手就被季永泽抓住。
“钟老师。”季永泽说道，“我很少用那些平台，您再教我一下怎么找。”
“……好。”
直到钟青夏再次坐下，季永泽才松开手。
钟青夏感觉到，季永泽的目光如针扎般在看自己。他想赶紧跟他讲解，注意力应该就会移到上面，然而鼠标在浏览器页面上点了几下，浏览器显示“无响应”，鼠标也动不了了。
对着静止的屏幕，气氛尴尬了。
“呃……这台电脑有些旧，有时会卡机、死机……对了，有的时候可能还会蓝屏，你直接长按这里重启……”
“是只有实习生的电脑这么旧吗？”
“……”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说他们只给实习生用不好的设备。
旁边人的视线好像往这边看了。钟青夏知道，说话直白犀利的实习生，会引起老员工注意。
季永泽估计还是想了解……了解他们硬件的情况吧。
“也不是，大家的电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毛病。有很多文件都在这些电脑里……”
“哦。”
“……”
季永泽的问题真的太太太多了。
给季永泽讲完后，没过多久就到吃饭时间了。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个走了。钟青夏对季永泽和姚墨道：“你们先去吃吧。中午想去哪儿都行，只要下午上班前回来就行。”
“不用管我。”为了避免他俩不走，钟青夏边用手机打字表现出很忙的样子，边说，“我回复完后，等会儿可能先休息会儿。你们去吃吧。”
他们两人终于走了。钟青夏说的是实话，他一上午脑袋都又疼又晕，没有胃口吃东西只想睡觉。他在办公室忙完，去男士休息室小睡了快一个小时，醒来后听到休息室里呼噜声连天响。
很多人吃完饭都来午休了。钟青夏感觉脑袋稍微好一些了，戴上眼镜起床。
在卫生间洗完脸，钟青夏走上回办公室的路。他想起刚刚在休息室，没有看到季永泽和姚墨。他俩知道休息室吗？他俩现在是不是在办公室里……
这时，前方左侧的洽谈室的门打开了，与此同时钟青夏听到姚墨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季永泽，他知道你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你为什么还放不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