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准备充分，展会活动进行的还算顺利，下午两点人流最多的时候，越明烛上台和观众们互动了一会，和抽上台的幸运观众玩了几场游戏，现场气氛被炒的火热。

越明烛的相貌也给展台吸引了不少人气，观众难得和总裁面对面，过于热情，有胆子大的，上台后直接张开双臂和他拥抱，越明烛也给面子的抱了。

一些不太过分的合影动作，像比心之类的，他也没有拒绝，主打一个接地气。

欢呼的声浪一波接一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展台请来了什么大明星。

但渐渐的，越明烛就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一轮歌词接龙的游戏中，他突然耳鸣，类似警报的嗡鸣声从左耳开始，贯穿大脑，传到右耳，掩盖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他看见主持人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最后还是根据口型连蒙带猜，接上了话。

赢下游戏的男生拿到了奖品，得寸进尺的提出：“想要越总公主抱着我合影。”

越明烛还是听不见，但猜到应该是提了很过分的要求，台下观众都在张着大嘴，明显在尖叫，主持人也紧张地看向他。

“哪能辛苦我们老板，我抱着你，咱仨合影行吧？”付乐阳说完，也不等拒绝，直接抱起了男生，挤到越明烛身边。

这时越明烛的耳鸣声渐渐变小，能隐约听见周围的声音了，看到付乐阳的动作，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也扯出个笑容，看向镜头。

章凡在这时察觉到越总的状态不对，立刻让负责人通知主持人，做好改变流程的准备。

很快就收到越明烛的暗示，章凡上台，把他替了下来。

越明烛维持着表情，挥挥手向负责人表示自己没事。

随后靠到后台的角落，拿出手机，装出有紧急工作的样子。

实际上插进西装裤兜里的左手不停在抖，根本控制不住。

章凡上台只是为了控场，简单说了几句话把流程续上，就回到后台，找他老板。

“越总？您怎么了？”章凡小声喊道，目露担忧。

“没事，应该就是低血糖。”越明烛状似平静的说。

除了熟悉的饭店，越明烛很少吃外面的食物，午饭没吃多少，刚上台不久的时候就感觉身体发虚，几场游戏结束，虽然人还是笑着的，实际上已经快到强弩之末。

现在虽然手还在抖，心脏也不寻常地乱跳，但耳鸣已经停止了，脑子也清醒，也没有想晕的感觉。

应该还能坚持。

章凡递给他一块奶糖，浓郁的甜和香精味让越明烛直皱眉，但还是简单嚼嚼，就囫囵咽了下去。

不能在魔鬼拉练第一天就倒下，不然他也太废物了。

越明烛感到些许疑惑，以往也有过这样高强度工作的经历，从未出过这种状况。

越行远本来计划让他在基层多历练几年，再逐步接手产业，没想到某天自己先劳累过度心梗进了医院，治疗期间无力管理公司，总不能眼看着多年心血被他人分食殆尽，只能直接放了权给越明烛。

当时越明烛还几乎什么都不懂，整个集团的重担就猝不及防砸了下来。

再加上老毒瘤们趁机争权，闹腾得比现在厉害得多，三天两头下绊子，手段都使到明面上来，他两天两夜不休息、三餐吃一餐、酒局连轴转，这些都是常有的事。

失眠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但即便是那个时期，也没有像今天，因为少吃几口饭，就虚弱成这样。

也没有出现过这样严重持久的耳鸣，差点导致他在台上出丑。

是年纪大了吗？越明烛心想，应该是吧，到底已经高强度运转了好几年，身体素质比不了刚毕业的时候。

等回去了，要先去看看医生，调养调养。

“我没事，”用掌根按了按太阳穴，越明烛对章凡说：“你和那小孩，回去涨工资。”

今天的展会最终还是圆满结束了，明天还有一天，但无需越明烛出场。

原本的计划里，今晚还要请自家参展的员工们吃个饭，犒劳一下大家，但越明烛的状态不好，章凡找他确认过后，直接把今晚的经费折现发给了大家。

和章凡简单吃了晚饭，就又坐上车前往隔壁J市。

路上用时不到三个小时，高速路很平稳，越明烛又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进了J市的市区。

这下自己也有些意外。

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J市分公司初期建设阶段的负责人，早早带着手底下的人在酒店门口候着，见他们的车停到门口，急忙来开车门。

“越总。”门口一群人接二连三的喊。

“我不是说了不用接吗？”越明烛下了车，挂上冷淡的笑，“你们要是再喊齐一点，没准会有路人给扫黑办打电话。”

“是是是，”负责人陪着笑，“这都是难得见您一次，激动的。”

越明烛看了他一眼，又扫了遍门口这些人，没说话。

就这一眼，就看得负责人心里发憷。

初期建设是个肥差，从开始的选址、设计、土建，中期装修、设备安装，到后期验收、物业管理，等等等等，涉及到的无数环节，没有一个是钱少的。

而且这段周期很长，足够组建自己的队伍，若是干得好，没准还能顺势留在分公司担任要职，直接有了自己的班底不说，还天高皇帝远。

这不，连选址都还没定下来，这位负责人就已经拉起自己的队伍了。

但越明烛没说什么，径直走进酒店，章凡上前，在酒店大堂和负责人确认了一遍明天的日程，就让大家都回去休息。

公司在J市租下了两层写字楼，用作临时办公室和宿舍，章凡安排好后，只留下了一位司机和他们一起住在酒店，预备明天给越总开车。

这位司机也是J市分公司团队的一员，平日里给负责人开车。

越明烛上楼，刷卡进了自己的房间，这家酒店不是越氏的产业，虽然套房陈设也豪华，却不怎么符合他的习惯。

比如这个床垫，越明烛一看就皱眉，30多公分高的床垫包裹着纯白床笠，摆在那里就像一大包棉花，越明烛伸手轻轻一按，手掌就陷进去了，果然太软了些。

这时候才显现出自家酒店的好来，业务能力再差，起码记得他的喜好。

越明烛也懒得再喊人换，洗了澡，仰面躺到床上，今天就算是结束了。

床垫过于柔软，舒服是舒服，但缺乏支撑力，人躺进去就像在天上浮着，可以预想到今晚又是不眠之夜。

越明烛翻身起来，取出笔记本电脑，坐到了办公桌前。

并不是说出差就没有别的工作了，新的工作总在诞生，而他只有一个。

他是越氏最敬业的牛马。

但牛马是会摸鱼的。

“我拍了拍祝南山存款 身份证号x2”

上一条还是“祝南山拍了拍自己说我错了”。

这人的拍一拍来来回回改，也不嫌累。

祝南山：回来了？

Z：没

祝南山：明天那场还去啊？

Z：不去，去别的地方出差

祝南山：惨

祝南山：有打工给我挣流星雨那个意思了

Z：。

Z：我可能是得了什么奔波病

Z：在床上睡不着，有点动静就会醒，在交通工具上反而睡得好

Z：天生劳碌命

祝南山：别，你天生富贵命

祝南山：上车就睡这事好像有研究的，什么车辆行驶时规律的轻微震动，很像我们在妈妈肚子里晃荡时的感觉，还有车内的白噪音，很像在隔着妈妈肚皮听外面的声音

Z：你真的很懂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祝南山：忘了从哪看的，也没准是瞎说的

和祝南山聊聊天，简单放松之后，越明烛便投入进工作里。

章凡发来了从司机那里获知的信息，方才留下的司机是他特意塞到J市团队中，为他盯着负责人的。

毕竟比起随行的监督人员，司机能得到的消息多得多。

就目前来看，负责人还算老实，虽然在团队中已经取得了绝对话语权，但还没做出什么吃里扒外或者中饱私囊的事情。

和当地相关企业的交流，也停留在正常尺度内。

短期内不用太担心。

第二天，越明烛跟随团队去看选址。

跑了几个预选的地方，他最满意的那块地，在新建的高新区，江边，附近就是大学城。

虽然现在景色还很荒芜，但可以预见随着政府规划和产业转入，数年后这里将拥有繁华的江景。

但也意味着这块地很抢手。

这次他只是来看看，和相关部门聊一聊未来的投入，具体选址还需要提交给董事会开会决定。

难得的，今天的行程安排合理，接待服务到位，交给他的各个选址的资料也内容详尽，没有出现丝毫意外。

原本特意留出时间，和相关人员吃饭，也因吃的是规定范围内的简单工作餐，节省了不少时间。

行程结束，才傍晚六点多，天都还没黑。

越明烛让章凡将明天一大早的航班改签到了今晚，打算提前飞到C市，这样明天不用早起，也许还能踏踏实实休息一宿。

明天估计又是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