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跑

深夜帐中。

他半夜偷摸打算溜走,连东西都不带了,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

荀赵假装无事般在营中闲走,偶遇巡逻的齐磊:“荀公子是去何处?”

“勘察军营,无事。”荀赵扑了扑他甲胄上不存在的灰,“快去歇息吧。”

“嗯。”两人寒暄完,离开了。

荀赵若无其事般走出后门,松了口气。

齐磊巡逻到丞相帐旁,见丞相牵出马来。

“丞相马匹让小厮养护便好,不必劳心。”

“没有。”李闾彻骑上马,“一匹千里马逃了,我去追回来。”

说完,他驾马朝后门奔出。

齐磊目送丞相离开后,叫来小厮询问:“营中可有丢马匹?”

小厮去马棚细细清数了几遍,并未丢失。

“可是数错了?”

小厮摆摆手,坚决说:“数了两遍了将军,每日也都会清点,不会有失。”

齐磊奇怪,想主公有自己的打算,又去巡逻去了。

荀赵不好偷马,马匹是贵重之物,少了必定会被李闾彻得知,他定跑不了。谁知他不偷也跑不了。

荀赵穿进山谷,这里他原本还想埋伏敌军的,现在这是他逃跑的路。

山谷奏响脚步声,虫鸣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蓦地传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马蹄声。

荀赵一怔,向后望去,那驾马的人影正是李闾彻。

他迅速观察四周,找了个山谷狭缝里钻了进去。

虫鸣声,风吹声都被荀赵紧张的心跳盖住过了。

若被李闾彻抓住,怕是要被“吃干抹净”,想想荀赵都有点害怕。

他都来不及思考李闾彻是如何得知自己要逃跑的。

李闾彻越走越近,荀赵屏息凝神。

忽然安静了下来,,异常诡异。

荀赵放心不下,等了良久……良久……

直到万籁俱寂时,荀赵慢慢爬出来,他环顾四周,确定李闾彻不在后,他打算继续赶路。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贴紧他的背部。荀赵心脏骤然一停,瞬间整个人浑身紧绷,后背发凉,每一个细胞都被吓了个半死。

呼吸声在耳边一下一下,硬生生撞在他皮肤上。

如芒在背,呼吸都停滞了,一动不敢动。

荀赵方才完完全全没看见他的影子,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或者说,他方才去哪了?……

“荀公子这是去哪啊?让我好找。”

荀赵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

李闾彻:“公子不会是想逃跑吧?是惑美哪里做得不好吗?”

跟鬼一样。

“哪……哪有……”荀赵连忙找借口,“听闻阳文杰已经打到芥兰城了,臣欲往去救援……你信吗?”

这借口太……敷衍了。单刀匹马……甚至没有马,去救援,当自己是关二爷呢?

李闾彻一笑:“信,如何不信。或许小兵忘报知公子,邬晨已经投降,砍了阳文杰狗头,公子不必担忧。”

他松了松,牵起荀赵:“夜里凉公子,回营吧。”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荀赵还想回营在计划逃跑。

可一回帐中,李闾彻就赖着不走了,拿本书装样子,直勾勾盯着他,荀赵难受。

齐磊闻丞相在荀赵帐中,一进帐就感觉气氛十分不对劲。

丞相阴暗地盯着荀赵,假装看汇报实则如坐针毡般的荀公子……

他报:“丞相,营中马匹并未丢失。”

丞相看着荀赵抬抬下巴,示意指他:“找到了。”

假装看汇报的荀赵:“……”

李闾彻吩咐:“多派些兵马——‘保护’荀公子。”

确定是保护,而不是看守?

齐磊看明白了,但看破不说破:“是。”

李闾彻:“明日攻打泊州。”

“是!”作揖后,他逃离了案发现场。

就剩下他俩人了,气氛一度到达冰点。

荀赵偷窥了他一眼,李闾彻一笑,对视上了。荀赵慌忙收回视线,直了直身子假装看汇报。

李闾彻凑了过来,荀赵往一旁挪了一步,离远了些。

荀赵实在忍不住问:“丞相是如何得知我要逃跑的?”

“你会从萧仁手上逃走,定也会从我身边逃走。”李闾彻笑答,“我虽得知魏姜是萧仁细作,若他坚决不认,我杀了他定会被后世批判,故而如此。”

荀赵:“……丞相想得真周全。”

李闾彻笑问:“被我吓着啦?”

是的。

荀赵没说,嫌丢人。他还太年轻,没见过什么杀人的场面,还有如此阴险狡诈的计谋……

荀赵等着李闾彻离开,李闾彻等着荀赵安眠。

两人一直熬着对方,熬到深夜。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荀赵打了个哈欠,心累问:“丞相你不困?”

“困啊。”李闾彻揉了揉眼睛,争取让自己清醒一点,“我睡了,你跑了怎么办?”

“你不是派了看守吗?”

李闾彻揉揉太阳穴:“对哈。”

他刚站起身,又想,这人牙尖嘴利,骗了看守可就难追回来了。

“你我年龄相仿,共榻而眠无碍。”

荀赵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眯起眼,看了看他。

生得实在美,但他的美不似荀赵的温和,反倒看起来有些危险,诱人靠近。

长了张祸国殃民,媚骨天成的脸又交融了男子的俊朗。感觉他若是为女子必定是个妖妃。

他很对得起“惑美”这个表字。

能迷惑人的美貌,一种能看出来危险又不由自主喜欢的美貌。

好似一朵妖艳的罂粟。

但看不出来年龄小,不像荀赵。

荀赵:“贵庚?”

李闾彻走向他的床榻:“二十……有七。”

年仅十七的荀赵,这叫相仿?

“丞相不要装嫩。”

“你没出现时,我的确是最年轻的。”李闾彻说完就已经躺在他榻上,闭上了眼。

荀赵也撑不住,倒在塌上,他还没意识地往李闾彻怀里钻,紧紧贴着身边的人,严丝合缝。

这是他与父亲共眠时的动作。

李闾彻怔了怔,顺势抱住了他,搂着怀里。

次日。

荀赵一夜无梦到天明,心情大好。

转头一见抱着自己的李闾彻,心情就马上晴转多云。

不是很想弄醒他,小心翼翼的轻手轻脚地拿开他的手,谨慎地看看他醒了没有。

可如此谨慎,他还是醒了,想必睡得不深。

李闾彻收回麻掉的胳膊:“你醒了?”

荀赵不再小心翼翼,直接一把把他推开。

李闾彻揉了揉撞疼的腰:“我的老腰哎,你就这么对待我?”

听闻丞相在荀赵帐内的齐磊,听到动静:“……”

默默走开了。

李闾彻与荀赵一齐前往军帐,整理军队,命齐磊为先锋。

中午间,夺了泊州。

泊州牧与妻女被贬为庶人,谋士被杀。

李闾彻封付飞为泊州牧,召见邬晨。

付飞留守芥兰城,邬晨赶来。

泊州小府中。

邬晨前来对李闾彻单膝跪地作揖:“丞相!”

李闾彻扶起他:“能得将军,实是惑美此生之幸也!”

“丞相求助长姐之恩,长姐无法报答,便由邬晨来替长姐报丞相恩情!”

阳文杰已死,魏姜细作也死了,又得知荀赵和邬晨投了李闾彻,泊州又被夺去,萧仁气炸了。

“济州不得丢!”萧仁派江合,孔利二人支援。

攻了泊州之后,粮草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李闾彻在泊州与各位谋士与将军商议攻济州,虽然谋士就荀赵一个……

邬晨说:“以我对萧仁的了解,他会派江合,孔利守济州,江合骁勇善战,孔利小心谨慎,关系要好。”

李闾彻担忧:“若二人坚守不战……”

荀赵闭上眼眸思索……思索如何趁机逃走。

李闾彻看了他一眼,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叹了口气:“你别想逃跑,快想想办法。”

“?!”荀赵自暴自弃道,“我也不知道,要不直接投降萧仁吧。”

李闾彻:“……”

荀赵想起父亲,最终还是出了主意,打算过后再逃。

“丞相需亲往取城,骂阵。”荀赵不好意思地说,“得让丞相受点伤。”

李闾彻:“?”

“伤口越多越好,别死就行。”

齐磊有点担忧:“丞相若有失……”

荀赵揣揣手,毫不在意:“不是有你们在吗?”

李闾彻效率超高,驾马到济州城门口大骂。

“尔等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

江合笑道:“李狗贼是帐下无人了?竟亲自上场?”

李闾彻长剑指着他:“鼠辈少在这狺狺狂吠!滚出来!”

江合抬手排起弓箭手:“射。”

乱箭齐发,李闾彻挥舞长剑抵挡,不注意,手臂被硬生生射中。他吃痛晃了晃,身上又中了两箭。

李闾彻怕自己装得不够像应声摔下马去。

齐磊还以为丞相真的伤了,狂奔过去拉起他上马护送。李闾彻握着长剑吩咐:“撤。”

齐磊面目扭曲跟喊:“撤!”他是真怕丞相出事。

兵队听命纷纷有序离去。

孔利静静看了看形式,蹙眉说:“恐有诈呀。”

“文利太过小心了。”江合嗤笑,“李闾彻有勇无谋,又白中几箭,真是笑话。”

“并非无谋,他帐下还有荀赵。”

“毛屁小孩怕他做甚?又传闻荀赵逃李闾彻又被逮回,岂会又为他出谋划策?”

孔利想了想话虽如此,但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妥:“凡事还要小心为慎,上次在苗寨若不是我谨慎,你怕早成了刀下鬼。”

江合敷衍地安抚他:“我知道了文利,不要担心。”

李闾彻带伤回营,伤势不重,众将士上前关心。

李闾彻对他们挥挥手,大喘着粗气:“谁上战场不碍几箭,划上几刀?无碍无碍。”

荀赵叫来军医为他疗伤,守在他旁边嘴里嘟囔道:“命挺硬,这都不死。”

“……”李闾彻一脸无语,“你不会是让我去送死,你好跑路是不是?”

荀赵静静,被他说对了……

还是口是心非,讪讪一笑:“怎么会呢?”

军医拔下李闾彻身上的箭,敷上药。

李闾彻拿起方才从他身上拔下来的箭,指着荀赵:“你要是让我白中这几箭,你可完了。”

“荀明白。”荀赵对齐磊说,“两日传丞相得了风寒,五日后传丞相死讯。”

李闾彻,齐磊:“……”

荀赵无奈解释:“并非咒骂,计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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