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媛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声音太熟悉,却又太遥远,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的回声。她猛地抬起头,眼前却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
"阿正?"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模糊的身影,却扑了个空。
张正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半透明的手刚刚确实碰到了她。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灵魂已经凝实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虚无缥缈。
"阿媛,你能听见我吗?"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
青木媛怔住了,她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眶通红:"真的是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得几乎听不见。
张正点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见,便伸手去握她的手。这一次,他的指尖触到了她的皮肤,冰冷而真实。
"是我。"他低声道,“阿媛。”
再次听到那个独属于自己的昵称,青木媛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死死攥住他的手,像是怕他再次消失:"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灼烫的泪珠滴在张正的手背,烫的他心尖一颤。
女孩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显然是刚才取心头血时咬破的。他伸手擦去她唇上的血痕,动作轻得仿佛她会碎掉:"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木媛垂下眼睫,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攥着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确认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张正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他猛地转头,看向床边的乌苏木——那株暗红色的诡异植物正在微微颤动,枝条上的纹路如同血管般鼓动着,仿佛在贪婪地吮吸着什么。
"阿媛,那株乌苏木……"他皱眉问道。
青木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虽然视线模糊,但她知道他在问什么:"那是妖族的秘术,它能维持你的身体不腐,还能……"
"它不仅仅在吸收你的血。"张正打断她,声音冷冽,"它在吸你的生命力。"
青木媛一怔:"我知道。"
"你知道?"张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她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可怕。
张正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这才注意到,青木媛的手腕上缠绕着一圈细细的红线,那红线深深勒进皮肉,几乎与她的血脉融为一体。他伸手触碰那红线,顿时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那是妖族的契约印记。
"你和妖族做了什么交易?"他的薄唇紧紧地抿起。如果青木媛能看见的话会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青木媛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不重要。只要能救你,什么代价都值得。"
张正的心沉了下去。他太了解青木媛了,她越是轻描淡写,说明代价越是沉重。
"告诉我实话,"他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阿媛。”
青木媛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开口:"我用一半的阳寿,换你重生的机会。"
张正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半的阳寿?"他的声音不稳,"阿然知道吗?"
“知道,”青木媛笑了,那笑容脆弱而美丽:"这秘术,还是他告诉我的。“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风声。张正猛地抬头,灵魂状态的他比常人更敏感——他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妖气正在逼近。
"有人来了。"他低声道。
青木媛也察觉到了异样,她勉强站起身,但因为身体虚弱,连站都站不稳。张正连忙扶住她,却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真正保护她。
"阿媛,你现在太虚弱了,先躲起来。"他急切道。
青木媛摇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窗户猛地被一股劲风撞开,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一袭黑袍,面上蒙着一层黑雾,让人看不清。只有露出的眼睛是诡异的暗绿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青木家主,好久不见。"男子微微一笑,声音如同丝绸般滑腻。
青木媛握紧短剑,冷冷道:"夜阑,你来做什么?"
名叫夜阑的妖族男子缓步走近,目光中闪过一丝贪婪:"我来看看,我的乌苏木养得如何了。"
他的目光忽然一凝,直直看向张正灵魂所在的位置。
"哦?灵魂已经苏醒了?"夜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青木家主的心头血,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青木媛脸色一变:"你能看见他?"
夜阑轻笑:"当然。毕竟,乌苏木是我的东西。"他的目光转向青木媛,忽然变得危险起来,"既然已经结魄了,我自然是要收一点利息。"
"什么意思?"青木媛警惕道。
夜阑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契约纸,上面用血写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我们的契约里可没说,我什么时候取你的阳寿。"
青木媛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夜阑的笑容扩大,"我现在就要你一半的阳寿。"
张正瞬间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妖族根本不在乎什么复活秘术,他们想要的,是青木媛的命!
"阿媛,快走!"他大喊道。
但已经晚了。夜阑一挥手,乌苏木的枝条突然暴长,如同活物般朝青木媛缠绕而去。青木媛勉强挥剑斩断几根,但因为失血过多,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一根尖锐的枝条猛地刺向她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破窗而入,将那根枝条斩成两截!
"谁?!"夜阑厉声喝道。
一个身影轻盈地落在房间中央,手中长剑泛着冷光。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与张正一模一样的脸——
是阿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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